魔君沉思,問道:“過了年便啟程,你意下如何?”


    “好。”景辰淡淡答道。


    汐辰聽了老大不高興,非要吵嚷著多陪陪哥哥。魔君無奈,答應讓她開春前回王府居住。她又得寸進尺說要去白雲觀小住,為魔軍將士祈福。魔君一一答應,派了兩名魔影暗中保護。


    魔君嘴上說著後宮不得幹政,轉過頭卻下了聖旨命人重修京城皇宮。他要給清潼一個驚喜。


    又過了些日子,便到年節。往年都由貴妃與淑妃兩人操持,如今全落到清潼一人身上。忙了些時日,竟生了病。魔君看她懨懨地臥在床上,心疼至極,忙召了錢太醫前來診治。


    錢太醫是太醫院院判,原是曹家培養的人,專門伺候曹貴妃脈案。曹氏故去,他便沒了依靠。然則,他巫醫具通,用藥如神,不知怎的受到了魔君的信任,指給了清潼。


    錢太醫來到未央宮,不敢怠慢,當即察言觀色,仔細診脈。魔後脈象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太醫心下一驚,麵上卻是絲毫不顯,隻說魔後近日操勞,臥床休息便可,開了些安神益氣的方子便退了出去。


    魔後調養,魔君成日裏除了上朝便呆在未央宮,魔宮的年節過得冷冷清清。魔君隻在除夕當晚設了家宴,與眾位妃嬪吃了頓晚膳,連酒都沒喝便匆匆趕回。


    清潼乏得起不了身,整日昏昏欲睡。魔君將她扶起,靠在床頭,溫聲道:“好些了嗎?”


    “好些了。謝魔君關心。”


    “傻瓜,謝我做什麽?錢悟那個庸醫,朕明日就罷了他的官!要不要朕另召一位太醫前來?”


    “大過年的,又不是大病,何必勞師動眾?我隻是有些疲累,休息休息便好。”


    魔君拉起清潼的手,貼在他的麵頰上,問道:“餓了嗎?我餵你吃些東西吧。”


    “不知為什麽,最近總是沒胃口。”


    “好歹吃一些吧。我吩咐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很清淡,多少吃點。”魔君說罷從宮女手上接過早已備下的晚膳,一口一口地餵清潼。


    清潼用了些飯食,精神好了些。兩人一起敘了些體己話,又和靈兒放了宮燈祈福。清潼這個樣子定然是守不了夜,早早便睡下了。魔君安頓好公主,一個人枯坐在床邊守著清瞳。窗外的煙花今年似乎格外絢爛。


    躺了幾日,清潼漸漸恢復氣色,魔君笑逐顏開。


    那日正是初六,魔君替清潼梳洗描眉,殷勤款款。清潼對著銅鏡中的人不禁失笑:“魔君這伺候人的功夫可以見長啊!”


    魔君攬過人,與她對麵而視,笑道:“那是自然。我日日研習,怎能讓魔後失望?”


    “哼,你也不怕臣民們罵你是昏君!盡研習些紈絝之道!”


    “魔君也是人,也要休息嘛。正月裏罷朝,臣民們罵不著我!”


    “隻怕我在魔朝百姓眼中,便是成日纏著君王的妖女,遭人唾罵,遺臭萬年!”


    魔君輕吻她的麵頰,呢喃道:“你不就是妖女嗎?否則朕怎會如此傾心?恨不得舍了帝位,日日夜夜陪在你身邊。”


    兩人正濃情蜜意,福旺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門外響起。魔君皺眉,心不甘情不願地踱到門邊,打開一條縫,問道:“何事?”


    福旺公公賠笑:“啟稟魔君,曹賢王求見,想要請魔君過府一敘。”


    魔君沉思,往年初六他都與曹貴妃同去曹府賀歲,今年曹貴妃已故,自己倒是忘了這茬。也罷,今日須得去曹府走一遭,切不能冷了人心。不過此事不便向清潼提及,免得她胡思亂想。


    魔君低聲朝福旺道:“去告訴賢王,朕晚上去曹府飲宴。”


    打發了福旺,魔君又若無其事地陪了清潼一天,直至晚膳時分,他才藉口與眾臣商議出征之事,去了曹府。


    曹暄父子迎著魔君來到內堂,君臣落座。曹暄舉杯,恭敬道:“多謝魔君顧念舊情,臣先幹為敬!”


    “賢王此話讓朕汗顏。是朕一時疏忽,險些錯過了來曹府飲宴的機會,還請賢王見諒。”


    曹暄見魔君說得情真意切,動容道:“魔君仁厚,臣本不該邀魔君過府。隻是臣有一事,必須向魔君稟報。宮內人多眼雜,臣隻能借魔君宴飲之際稟告魔君。”


    魔君猜測此事必與連景辰有關,探問道:“何事?賢王有話不妨直言。”


    “臣求陛下恕臣死罪,臣才敢明言!”曹暄父子突然下跪到。


    魔君心下一驚。自貴妃死後,曹暄與連景辰冰釋前嫌,過從甚密。該不會是二人鬧翻,曹暄要向自己告密吧?魔君隻才對一半,曹暄的確是告密,卻不是因為和景辰鬧翻。當下,他將景辰可能才是帝星的事一五一十跟魔君交了個底。魔君聞言大驚失色。若景辰才是帝星,那他豈非竊國之人?他原以為景辰與曹暄勾連想要圖謀不軌,如今看來,自己才是與曹暄聯手的罪人。他仔細回想事情經過,竟覺得曹暄的分析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


    人一遇到煩心事,便容易把持不住自己。在曹暄父子勸誘下,魔君把清潼的禁令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喝得酩酊大醉,最後被影衛們抬回了長樂殿。


    第43章 清潼密會翻舊案


    且說魔君赴宴,清潼百無聊賴,早早用了晚膳便準備就寢。突然宮女來報說是蘭貴人求見。清潼納悶,她隻見過蘭貴人幾次麵,並無深交。素聞蘭貴人謹慎小心,為何會不顧宮規禮儀貿然前來?清潼命人把她傳至偏殿,整了下衣冠前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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