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轉身上樓,緊接著,顧九雛也走了上去,然後是顧金湯。


    “那我們……”許白麵露憂色,“回去還能去別的峰吧?”


    管陵:“剛才掌教是這麽說的。”


    李承前卻不這麽想。因為如果段長生想要人,肯定是從峰主、長老那邊要人的,峰主、長老怎麽肯把自己喜歡的預備弟子讓給他?那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已經被各峰拋棄了。


    看看周圍這些廢柴,李承前自認他和他們不一樣。


    但在各峰,他卻絕不是最好的。


    寧當雞頭,不當鳳尾。他也走上樓去。


    許白一看,“咱們不上去是不是太慫?”


    管陵聽完,突然走上了樓。他不能慫。


    “哎哎!”許白再看身後,其他人他都不熟,留著太尷尬,隻好也跟了上去。


    二層樓上沒有房間,牆上倒是有連著的六扇菱花門,有僧人在門前值守。


    段長生、顧九雛和顧金湯走過去,僧人問:“你們是為什麽人續命?”


    “道侶。”段長生和顧金湯異口同聲答。


    僧人朝他們倆男的詭異地看了看,又問顧九雛,“你呢,為了你自己?”


    殷情嗯一聲。


    “這裏的考驗也很簡單,佛家三途,火途血途刀途,也就是地獄、餓鬼、畜生。你們想續命,就要先斬業,續命實際上是向佛祖求恩典,那你們就得讓佛祖看到誠意,誠意就是減少三惡道的罪業。三扇門是進的,三扇門是出的。想進哪一途隨便。”


    殷情:“哪一途容易?”


    僧人望天:“血途吧,畜生道,也就是宰殺一些壞壞的小動物,適合女施主。”


    殷情:“好,我就去血途。”


    僧人指著段、顧二男:“你們選哪途?”


    段、顧異口同聲:“血途。”


    僧人不高興了:“你們兩個男人,還不去打打小鬼,殺殺壞人?打小動物下得去手?”


    顧金湯:“我能力不夠。”


    段長生:“速戰速決。”


    僧人登記他們的姓名,一人發了一個銅製坐佛模樣的油燈,“外法無用,用這個。”


    等兩男入內後,僧人說:“女施主,等你出來你就知道選誰了。”


    殷情:“哦?”


    僧人:“誰活著就選誰唄。”


    三人進去後門又關上,此時僧人又迎來了三名勇士。


    李承前、管陵、許白三人站在門口。


    僧人依著剛才讓他們選,管陵說:“什麽最難?”


    僧人望天:“餓鬼吧。”


    管陵:“餓鬼是什麽鬼?”


    許白:“你白癡啊,餓鬼就是一堆餓瘋的人拿著刀來砍你,砍死你就把你吃掉!前麵三個選的什麽?”


    僧人:“有個沒慧根的女施主拖累,他們選了畜生。”


    管陵:“殺畜生多無聊,我要看看誰人敢砍我!”


    僧人嘆口氣,“你們倆呢?”


    “餓鬼。”李承前說,既然無人拖累他,他就選最難的路走。


    許白看看他倆,猶豫一陣,也選了餓鬼。他想去最容易的,但掌教顧金湯他們已經走遠了,他可不敢一個人走,隻能硬著頭皮和李、管二人一起。


    僧人嘆口氣,登記他們的姓名,遞上油燈,察言觀色後開始解釋:“外麵的功法在三惡道中沒法用,剛才不是給你們測慧根了麽,這佛形油燈,和那妙寶蓮花燈差不多,握上去就能感應到你們的慧根,點火後,他們就能發揮威力。”


    李承前:“慧根越高,威力越大?”


    僧人:“那是自然。


    他們想到了段長生的黑龍火焰。他們也想看看自己的。


    僧人又嘆口氣,繼續說:“死在三惡道裏,恕我們沒功夫去找你們的屍體,但今夜子時前沒有出來的人,我們會往你們家中寄撫恤金。不多,二百兩。”


    管陵高興:“二百兩!值了!記得給我大伯二伯也分點啊!”


    許白瞪他一眼,“沒心沒肺的白癡!”


    李承前握緊了拳頭:“我一定會打敗所有人。”


    ☆、究竟


    門後就是深林,眼前隻有一條土路,土路上四處潑血,倒應了“血途”的景。


    顧金湯三人手提佛燈在前開路,此時將將入夜,抬頭天還是白的,但樹影卻已森森。


    顧金湯發現顧九雛與段長生走得很快,他極力追趕,卻總是與他們相差幾棵樹的距離。


    漸漸地和他們錯開五六棵樹,一時看不見了。


    突然聽見草裏發出一陣簌簌,顧金湯警覺轉身。


    此處沒法施展靈力,他用火摺子將佛燈點燃,火光中閃出一隻幾寸高的泥鰍,向樹叢中躍去,極其靈活地圍著一團草上躥下跳,隨後上麵的草就化為灰燼,裸露出躲在下麵的一隻兔子。


    好可愛,好萌。顧金湯走過去拿燈一照,小兔子瑟瑟發抖地看著他。


    “不要去摸!”段長生的聲音。


    可惜遲了,顧金湯的手已經伸了出去。突然間,就見那兔頭膨脹變大,張開嘴,露出森然如狼牙般的牙齒,朝他咬下!


    段長生立即奔至,以手撐著那兔頭,生生將它的頜骨向外扯斷,扔在地上,呼了一口氣。


    “這裏是眾惡聚集之處,兔子也可能吃人。”


    顧金湯點了點頭,朝四下看了看:“九雛呢?”


    ……


    殷情獨自一人往更深處去。


    一條蛇慢條斯理地在她身前盤旋,盯著她發出嘶嘶聲,盤旋上一棵細細的枯木,張開大口探出長長的信子,噴出黑色的毒液。


    殷情對著他說:“牟修樓陀。”


    那蛇頭一聽,把嘴巴合上。


    殷情:“一直微笑的僧人、狹□□仄的遍知院、窮極無聊的三途考驗,都是障眼法。”


    蛇頭掛在樹杈上,懶洋洋地說:“隻是聽聞你的‘一日道侶’想來此復活你的軀體,所以設下這些把戲,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讓如此歲數的老友你動了凡心。”


    殷情:“你是閑得。”


    牟修樓陀:“那你倒是告訴我呀,這小奶娃哪裏吸引你?”


    殷情:“這個說來話長。”


    四海雲泥羅剎道的首座牟修樓陀,此刻端坐大殿借蛇頭傳音,“我有的是時間,你要說嗎?”


    殷情:“不要”。


    牟修樓陀:“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身軀壽數已經不足三個月了,是來找我救命的?”


    殷情:“既然知道還問。”


    牟修樓陀繼續說:“你怎麽不問我能救還是不能救?你就這麽肯定我能救活你?你也太高看我了,你這副身體是天生命短,如果能救,當初你師父為什麽不來四海雲泥反而跑去陰墟做神鬼交易?”


    殷情盯著蛇頭:“我知道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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