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你這丫頭在這胡說八道。姑父豈是你們這些低賤之人所能玷汙的?”表小姐嗓門雖大,其實不過在掩蓋心虛。對於這個才見過一次麵的姑父,是真的摸不清。要是……


    “奴婢們冤枉啊。低賤之人怎能妄語欺騙表小姐?這耳環真是老爺送給圓圓的,要不然,不然,表小姐親自去問老爺。”她要是敢去問,才怪了。


    表小姐有些躊躇,劉妍見勢突然站了起來,靠到表小姐耳邊輕聲道:“奴婢看表小姐道一聲誤會還是算了吧。圓圓的眼神溫柔有先夫人的影子,老爺身邊沒個人,獨獨送了圓圓一對耳環。要是以後萬一……表小姐以後肯定是府上的少主子了,這圓圓若真跟了老爺,您豈不是……”


    “這……”表小姐甩了一下帕子,“罷了,你且起來吧!即是姑父送你的,為什麽不早說?”


    見圓圓有些搖搖欲墜,表小姐上前虛扶了一把,幾分討好的意思道:“害我誤會你了。”


    “奴婢知錯。”


    “先下去吧!”


    ☆、怒


    將圓圓解救出來,已經入了夜。攙扶著走路困難戶,劉妍感嘆道:“你怎麽惹上她了?雖然人沒什麽手段,但明著耍流氓的主子咱也惹不起啊!”


    圓圓癟癟嘴:“我也不想啊,正好讓表小姐碰見了我和四公子說話。”


    “真是滅絕師太。”劉妍自嘆不如,這防丫鬟爬床的手法幹淨利落,不留一葉啊!默默給袁季麒點一根蠟燭,讓你嫌棄公主,本公主嫁給二公子,你娶滅絕師太,絕配!


    ……


    等兩人回到房裏的時候,一度以為遭到搶劫了。劉妍看著自己那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一隻掐絲耳環在小麗手裏晃悠。


    看著人回來,像是挑釁一般,小麗將耳環給拉在榻桌上呼啦啦響。


    圓圓氣憤的就要上前理論,被劉妍止住。估計是昨天自己拿出來和圓圓討論的時候遭到一些人的嫉妒了。懶得跟她們計較,畢竟是自己懷玉在前。


    上前收拾被她們翻出來的東西,耳環已經少了一半,其他的大件劉妍沒拿多少,拿的都丟的差不多了。但是……


    “我放這的行止沉香杯誰拿走了。”劉妍眼裏冒火的瞪著小麗,為了那個杯子,不惜暴露,差點都被朱佑煌給抓了回去,說好了要送二公子沉香杯的,“拿別的東西我不跟你這人一般計較,但你必須把行止沉香杯交出來。”


    挑釁般昂著頭,小麗從塌下摸出來杯子,拿在手裏站在床上給舉起來:“就這破木杯子啊。”拿在眼前瞅了瞅,就著上邊的字跡念道,“高山什麽……止,什麽……行……行止……什麽嘛,狗。屁不通,什麽寶貝蛋子似得。給你!”小麗高舉在麵前。劉妍忍著氣伸出手,等拿到之後你再試試!


    哢嚓!錯開手邊,小麗一鬆手,將杯子給扔在了地上。蓋碗邊緣極薄,加上沉香木本來就是以多帶黑脂的朽木為佳,從那麽高的地方直線墜落,在一屋子的注目下,杯子碰掉了一個大口子。


    劉妍第一次紅了眼眶,被從書房侍候換到更衣室打掃都沒傷心過。興許是覺得真的惹禍了,小麗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梗著脖子也不願服軟:“誰讓你不接住的……”


    默默地拾起碎杯子,難得的一次沒有跟人嗆聲,沒有那心情。隨著行止沉香杯摔裂的那一刻起,劉妍聽到了心落的聲音,很是明顯。也許這杯子會是自己和仲文的結局,有緣無果。


    還記得那一年冰雪滿天,是父皇登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冬天……


    家國初定,對這個小女兒皇帝很是喜愛,走哪都帶著。一場大雪放晴後,皇帝帶著人來到大將軍府。前殿裏一通跪拜寒暄,小公主覺得沒意思,偷偷的溜了。


    是見到什麽好玩的,劉妍記不清楚,隻記得當時跑的很快,到了湖邊上停了下來,一直向著那邊招手……


    感覺被人推了一把,或是沒有,也記不太清了。唯一歷歷在目的是在掉進湖裏後,身後立馬有人跳進去將自己托舉起來。費了好久,兩人才爬了上岸。事情驚動了前殿的人,皇帝抱著已經凍暈過去的劉妍離開了。


    還沒來得及道謝,謝謝那人救了自己。甚至也沒來得及看一眼救自己的人是個什麽模樣。劉妍一直派人在打聽,聽說那個救了自己的人是大將軍府二公子,聽說那人身體不好受了寒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聽說那人因為自己落下病根……


    在劉妍接下來的生活裏,就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沒有見過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見過的模糊影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筆。


    他會在生辰的時候捎來禮物,每一件都很用心,而劉妍卻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生辰;他會特意寫信感謝劉妍送去的各種各樣的止咳藥,用幽默的語言抱怨鬆貝湯很苦,每當看信的時候劉妍都笑了哭,哭了笑;


    直到……直到劉妍聽說母後要為自己選駙馬,而受邀的名單中沒有大將軍府二公子,劉妍哭著問為什麽,這時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人可能是喜歡吧。


    話本子上唐伯虎與秋香的故事每每讀來都好生讓人羨慕,可是……美人沒有愛上自己,話本子上怎麽沒說還有攔路打劫的啊?


    “嗚嗚……哇哇……啊啊……”越想越氣,越想越難過,可憐的伯虎,啊不,雅虎,越哭越凶。這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啊!


    心碎的捧著不知道是第幾件定情的信物,劉妍手腳並用的爬到床上,拿出來六必居打包的蟹黃包,吸著鼻子,一哭一咽的吃起來。


    “唔……”吃一口,“唔……”再吃一口,看著目瞪口呆的圓圓,摸一把淚,“圓圓你也吃……”


    “……”


    然後兩人就在一屋子目瞪口呆中吃完冷包子,抹幹眼淚睡下了。


    劉妍她說:我埋葬了我的愛情。


    圓圓她說:你激發了你的神經。


    第二天穀雨,下不下雨不好說,因為劉妍起來的挺早,天色昏沉,濃濃的霧氣。


    路過花園特意的看了一眼,騷包白果然在老地方練武。袁季麒尚不知道那天是府上的丫頭片子偷襲的自己,暗暗下定決心練武抓刺客。罪魁禍首劉妍默默地給袁季麒又起了個外號:騷包白。


    一席白衣,練的倒是有模有樣的,漬漬!


    看著一息之間指著自己鼻尖的劍,張著血盆大口的麒麟在劍刃上麵目猙獰,劉妍一嚇。早起精神跳一跳,五更廁所跑一跑啊!倆腰子可還好?


    看著杏目圓睜的小丫頭片子,袁季麒心情莫名開懷:“哈哈,怎麽?這就嚇著了!”


    “沒~~四公子早--啊!”


    “不早了,我已經練了半個時辰。”勤快小蜜蜂頗為自豪的,快來誇我。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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