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連忙站起來,把位置讓給尹浪,尹浪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了。


    裴風靠近尹浪的耳朵低聲道:“師父,您這怎麽陰魂不散的。”


    “這會兒嫌我陰魂不散了,我是不是應該一年見你一次啊。”


    “別別,是徒兒說錯話了,師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嘿,你小子,這個給你。”尹浪從袖口抽出一柄寶劍,這是空間儲物術,裴風還沒學呢。這把劍長約三尺,平平無奇,入手輕巧,不似鐵器,裴風彈了彈劍鋒,才發現這是空心劍。


    “師父,您這是送我了一件玩具麽?”


    一旁的許茹臉色變得更嚴肅了,尹浪餘光瞥見掌門師姐的表情,連忙道:“這是掌門借給你的寶劍,還不謝過掌門。”


    裴風大驚失色,連忙躬身垂首作揖道謝。


    尹浪也在一旁打圓場:“師姐,不知者不罪,您別見怪。”尹浪對許茹還是很尊重的,她行事果斷,雷厲風行,而且多次赦免尹浪的罪責,尹浪都快拿她當親姐了。


    “太子殿下,妾身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許茹未再理會尹浪師徒,但也代表著,此事就此揭過。


    “許掌門但說無妨。”劉盤轉身對許茹作揖道。


    “太子為何會打算讓裴風出戰武鬥,若需女侍,我連葉樓天賦出眾的女弟子多不勝數。”


    “掌門不要誤會,晚輩本意是鍛煉一下我的侍衛裴雲,但裴雲如今煉氣八階,我想其他使團應該會同意裴風一同參賽的,但掌門放心,如果事不可為,我便棄權。”


    “妾身隻是確認一下,這孩子是尹長老的徒弟,我就不多言了。”


    “這劍,是您以前的佩劍,聚氣吧。”太子聽了裴風的描述,便肯定這把劍的來曆了,他這麽問,隻是為了提點裴風。


    果然,太子話音剛落,這裴風就跪在地上,感激的說道:“弟子裴風,謝掌門借劍,謝太子看重,屆時晚輩定當全力以赴。”


    尹浪一把拉起裴風,低聲道:“說那麽大聲幹什麽啊,人裴雲是以太子侍衛的身份參加武鬥,你呢,你是以女侍的身份。”尹浪說到這裏,一旁的劉淵、賀陶和雲依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大笑起來。(之前的笑意是因為裴風被廣寒子迷住)


    裴風表麵上有些局促,但心裏根本沒當回事。不過他還是有些提防廣寒子,生怕再出醜,便看向了另一邊的使團。


    但這邊的使團中也有一位妙人,長發盤出高高的鳳冠,麵容嫵媚慵懶,一身緊身皮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此人乃是夜寒太子妃,納蘭婉。


    幽國左右被敵對聯盟環繞,這簽抽的還真是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劉盤環視四周,大概知道了各國的位置,幽國開始,逆時針看,夜寒(乾)、涼(金)、大澤(坤)、玉(坎)、流沙(木)、荊(離)、滄(水)、雲夢(震)、商(巽)、南膠(火)、夏(艮)、北海(兌)。


    少頃,門外傳來一聲“開宴”,接著樓門被打開,一列列仆從向宴上上菜,宴會立刻歡聲笑語了起來。


    本來宴會是按照人數安排餐食的,但尹浪此行並不在計劃中,好在賀邡也沒來,因此,倒不必擔心食物不夠。


    隻不過,每方座位依例依舊是八個座位。小公主李思與夏太子李愈坐一起,上菜的人也是機靈,見狀便多加餐食,少添酒。


    幽國這邊有劉盤、劉淵、許茹、吳通、賀暘、賀邯、賀陶、尹浪、雲依、裴風、裴雲十一人,賀邯與賀陶,這兩兄妹坐在一起,雲依與裴雲坐在一起,裴風也想跟師父尹浪同坐,但尹浪就是不起身,前排是皇室與掌門的位置,裴風可不敢造次,而他與吳老不熟,那賀暘他打心底害怕,不得已之下,裴風隻得站在尹浪身後,在場的皆是各國使團,裴風可不想給幽國丟臉,故而站的筆直,好在個子不算高,算不得突兀。


    修仙之人築基後便可以辟穀,但偶爾也會滿足下口腹之欲,裴風還未到煉氣五階,便隻能在一旁看著瘋狂咽口水。


    隻不過他這口水聲有點大,都被尹浪聽到了,尹浪隨手拽下一隻豬腿遞給裴風,裴風接過也顧不上形象了,放下聚氣劍,直接開啃。


    席至半酣,大澤太子歌舒齊站起身來,雙手持爵,高聲道:“今日席上,多謝幽國太子盛情款待,我僅代表大澤,感謝劉兄。”說罷,舉杯一飲而盡。劉盤連忙站起,滿飲一杯。


    歌舒齊又道:“今日席後,便是詩會,不如我等先在席上預熱,當此吉辰,借此美酒。不過若說才學,我才疏學淺,但舍妹頗有文思,如若不棄,便由小妹起頭。”歌舒齊這醉翁之意不在酒,歌舒瑤才思敏捷,胸有成竹,說是預熱,怕是另有他意。


    歌舒瑤從不憚於暢談人前,但有些不齒於其兄的行為。不過她也不能拂了大哥的麵子,他畢竟是大澤太子,她也需兼顧大澤的臉麵,於是便停著拭唇,款款起身。這歌舒瑤人如其號,真如瑤池仙子一般驚豔純淨,淺粉色的衣裳,襯著國色天香的臉龐,其美淡雅恬靜,與世無爭,妙人天成真國色,不與紅紫鬥芳菲。


    “那仙池便獻醜了,希望不會貽笑大方。”歌舒瑤略微欠了一下身,接著不假思索的道:“順丘北望,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商來客往,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如雨,摩肩接踵。朝霞催餓燕,雪鷺踏餘暉,長風卷春水,鵠伴彩雲歸。承塹穀之寒橫,接兩山之積威,通神方之南北,開大陸之門扉。納天地之五氣,覽日月之盈虧。”話音剛落,賓客皆撫掌而笑,歎歌舒瑤之才學。歌舒瑤欠身,而後款款說道:“仙池才疏學淺,權當拋磚引玉,不知哪位先生肯賜教。”


    剛剛人聲鼎沸的大堂,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既無人敢貪嘴,也沒人去貪杯。堂上之人不乏能言善辯、學識淵博之人,但年齡與歌舒瑤相去甚遠,輸了麵上無光,贏了也略顯尷尬。


    小公主李思不知道其中的門道,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因為她年紀小,個子矮,站著別人也看不出來(桌案較高)。待她看向幽國的時候,卻見裴風直挺挺的站著,便拉著李愈的衣袖道:“哥哥你看,那個知道簡愚的小哥哥站出來了。”小公主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皆是耳聰目明之人,神識強橫之輩,眾人的目光紛紛聚向裴風。


    裴風這下慌了神,連忙擠了擠尹浪,尹浪卻小聲說“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又把裴風擠了出來。裴風見事不可為,連忙轉換思路,看準吳老的位置,快步走過去,誰料小公主興奮的喊道:“你們看,他多踴躍啊。”李愈完全拉不住自己這個小妹妹,隻得給了劉盤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此時裴風愣在裴雲身邊,裴雲正要站起來,卻被裴風給按了下去。裴風抄過裴雲桌上的酒杯,卻發現是空的,因為裴雲和雲依都不飲酒,裴風連忙斟滿酒杯,舉杯高聲說道:“全在酒裏了。”


    眾賓嗤笑出來,誰知這時小公主又補充道:“他是焦循爺爺的弟子,我親耳聽到的。”李愈連忙拉住李思,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裴風這下是騎虎難下了,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豪聲道:“敬各位。”接著他提著酒壺,端著酒杯,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好酒!”裴風大喝一聲,他雖不嗜酒,但對各種酒的味道卻頗為熟悉,他嚐出這酒乃千日香,忽然靈光乍現的道:“酒酣胸膽尚開張,世間人皆思杜康……”裴風慢步走向歌舒瑤,右手擎杯指著她道:“瑤池桃花從未落,凡俗哪有百日芳,仙子西來逢賓宴,客來有酒千日香。”歌舒瑤點了點頭,裴風又走向焦循老夫子,接著說道:“老夫飲酒杯中溺,醉裏仍是少年郎,熏心利欲迷糊醒,醍醐一夢見周莊。”焦循對著裴風舉杯,而後滿飲。裴風注意到涼國後排有一讓人驚豔的少女身著藍色雲紋衣裝,便記了下來,而後轉頭回到大堂中央,繼續說道:“醉品馬上琵琶曲,錚錚殺伐訴滄桑,將軍豪邁征夫臥,醉死提槍捅閻王。傾壇再飲三百杯,醉言莫笑我癡狂,推杯換盞交觥籌,不憚貪杯空壺觴,詩仙飲酒詩百篇,酒仙對月也彷徨,蟾宮清寒生月桂,天帝醉酒罰吳剛,嫦娥應悔偷靈藥,夢醒相思比夜長。今日歡宴高朋座,暫表敬意以瓊漿。”裴風此刻已經微醺,說完之後又斟滿一杯,一飲而盡。


    千日香是一等一的烈酒,裴風喝的有些急,量又大,此時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就在這時,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小公主李思還不停叫好。


    裴風搖搖晃晃的走到她麵前,彎下腰低聲道:“害我的時候你最無邪,誇我的時候你最真心。”李思沒說話,淡定的掏出手帕給裴風擦了擦嘴上的油漬,裴風這才知道,這小丫頭是故意的。


    劉盤怕裴風酒後鬧事,連忙走過來把裴風攙了回去,這回尹浪也不鬧了,給裴風讓了地方,讓他靠著自己坐著。然後給他遞了塊肉,以供解酒。


    “師父我跟你說,我最討厭的就是醉鬼,現在我也變成醉鬼了。”裴風現在有些醉醺醺的,不一會就靠著尹浪睡著了。


    而兩人不知道的是,旁邊的廣寒子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裴風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廣寒本來就是月宮,廣寒子也有嫦娥的意思,剛剛他的行酒令真的冒犯到廣寒子了,好在裴風沒別的意思,而且已經醉了,廣寒子也便不去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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