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


    趙海帆開著野玫瑰居所的小汽車,趕到了虹口日本駐滬上領事館。


    幾個人在樓外等他。


    有領事館的工作人員,也有特高課特工。


    上野一郎微眯眼睛看著他,冷笑道:“趙顧問,好手段。”


    “課長,其實我跟你是一路人,貪財好色,吃喝嫖賭。本來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到處刁難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你地,胡說八道!我地,沒有不良嗜好!”


    “我有很多大洋和白銀!如果你不喜歡,以後也就不用給你了。”


    趙海帆故意表現輕佻,然後朝著樓房大門走去。


    身後,多個人跟了過來,似乎都在用毒辣的目光看著他。


    總領事辦公室。


    見到了岩昌英二和龜田三郎。


    “你地,遲到了十分鍾!”


    “總領事,我準時到達這裏,但是在外麵,被特高課的人教訓了一頓。”


    趙海帆朝著上野一郎那些人看了一眼,“有些人,哪怕看到了大洋、白銀、黃金,都不開心。”


    岩昌英二慍聲道:“上野君,你教訓趙顧問的理由是什麽?”


    “總領事,我信不過他,我地一直懷疑,他和軍統有聯係。”


    “理由是什麽?”


    “趙顧問,他和小泉大佐的關係太好了!”


    上野一郎滿臉窘迫,說出來的話有點荒誕。


    岩昌英二無奈搖頭:“你的意思是,滬北隊部小泉君也是軍統?”


    “不是!”


    上野一郎額頭滲出一層汗。


    岩昌英二歎息道:“自從有了76號特工總部之後,特高課的表現越來越糟糕,身為課長,你需要反省。”


    “嗨!”


    “你們先出去!”


    “嗨。”


    特高課的人,退出了房間。


    岩昌英二伸手時,旁邊的保鏢將一把槍放在了他手裏。


    “趙顧問,你地看到了嗎,這就是夜裏刺客用過的手槍,蘇聯貨!”


    “抱歉,我對槍械不是很精通。在我看來,最好的手槍就是日本貨。”


    “你地信任大日本,這沒有錯,但是,蘇聯和德國的武器,也比較先進。”


    “看來刺客已經抓到了,軍統?”


    “正在審問!”


    岩昌英二撒謊不眨眼。


    一直在觀察趙海帆的表情變化。


    趙海帆不動聲色,猶如心裏毫無波瀾。


    龜田三郎說道:“趙顧問,你地有沒有興趣審問刺客?”


    “我是武術顧問,審問刺客不歸我負責。但是,如果日本領事館需要我幫忙,我不會拒絕。”


    “吆西……,你地不用審問刺客,你地陪我喝茶下棋。”


    趙海帆和岩昌英二下象棋的時候,龜田三郎用日語說了一番話,意思是,我去審問凶手,今天一定讓他開口。


    然後,龜田三郎離開了房間。


    岩昌英二飛象,笑道:“你地預測一下,目前滬上有軍統和中統多少人?”


    “我對國軍的這兩個組織很陌生,但是聽76號李副主任說,雖然軍統上海站遭受了沉重打擊,但是活躍在上海的軍統特工,還是非常之多。


    幾乎每個月,軍統山城本部都會派特工過來,搜集情報或者刺殺,就在前段時間……”


    趙海帆及時停了下來,很神秘也很緊張的看著岩昌英二。


    “說下去。”


    “我從76號得知,前段時間,軍統本部的鄭英民來過上海,據說,鄭英民在軍統有著很高的地位。”


    “我也聽說了,鄭英民來過。你地,有什麽情報,要及時告訴我,你隨時都可以給領事館打電話。”


    下象棋到傍晚。


    岩昌英二和龜田三郎,用日本料理招待了趙海帆。


    多喝了幾杯,趙海帆看起來有點飄飄然。


    “你地,住在日本交際旅館。”


    “今晚我必須要回滬西,準備給福口居飯館的廚師開會。總領事,我也很期待和日本方麵聯合開飯館。”


    “我地,也有這個打算,等明年可以集中時間,開幾十家飯館。”


    岩昌英二說的是明年。


    看來今年,日本人會繼續鞏固歌舞廳、賭場、妓院方麵的生意。


    滬西已經是日本人的地盤,接下來要進一步發展的,肯定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


    離開了虹口。


    趙海帆首先去了閘北老弄堂。


    有段時間沒回來了,這裏破落的風景卻有種厚重的親切。


    老弄堂店鋪區。


    看到了趙海帆,楊曉雨開心喊著:“趙老板,可算見到你了。”


    “曉雨,你身上的衣裳很漂亮。”


    “用趙老板給的大洋買的。”


    楊曉雨隨同趙海帆,走進了飯館。


    李向風端著茶缸,疑惑道:“趙老板,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我去過虹口日本領事館,順便回閘北看一眼。”


    “趙老板,如今你和日本人混得很熟啊。”李向風的笑臉有著怨恨。


    “為了生活,也為了……”


    趙海帆有意引導了李向風的思維,然後說,“風哥大可以放心,我在賺取錢財的時候,也不會做對不起良心的事。”


    李向風麵色凝重點頭:“趙老板,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趙海帆拿出了兩盒罐裝的哈德爾:“風哥,這是給你的。”


    然後拿出了胭脂、雪花膏、洗發水:“曉雨,這是給你的。”


    李向風和楊曉雨都高興了。


    “等會我還要去滬西,今晚還有點事,這邊的飯館你們多操心。”


    趙海帆又拿出來五十塊大洋:“這是獎勵給你們的,可以自己花,也可以用來接濟街坊。記得施舍有度,這樣才不會被懷疑。”


    “曉得啦,可是,我什麽時候才能去百樂門跳舞?”


    楊曉雨一瘸一拐走動幾步,水潤的眸子看著他。


    “九月。”


    “曉得啦。”


    楊曉雨的笑臉更甜美了。


    她的內心世界,正在百樂門的舞池翩翩起舞。


    她是上海女孩,於是夜上海也屬於她。


    ……


    夜裏九點多。


    趙海帆回到了滬西,在極司菲爾路找地方停了車,直接就去了百樂門。


    一樓福口居飯館門外。


    看到趙海帆走了過來,餘小珍抱怨道:“還以為今晚你不會出現了,多家飯館的廚師都過來了,等你訓話。”


    “本來,岩昌總領事讓我住在日本交際旅館,讓日本女人服侍我。可珍姐交代的事,我也根本不敢怠慢,隻能匆忙趕回來。”


    趙海帆這般說話,讓餘小珍很是受用。


    “我的話,在趙顧問心裏能有那麽重的分量?”


    “珍姐,你永遠都不要懷疑自己的威懾力。”


    趙海帆隨之看著廳堂裏三十多個廚師,開始以老板和總廚師長的身份訓話。


    “趙老板,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我們隻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指點我們廚藝。”一個年輕廚師,急切道。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你們的廚藝都還不錯。廚師培訓的話,估計要等10月以後。我很忙,隻能拿出一部分時間來照顧福口居飯館。”趙海帆無奈道。


    廚師們都散去了。


    趙海帆和餘小珍,去了三樓房間。


    “珍姐,你也該說句實話了,到底從董遠航居所院子裏,挖出多少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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