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當路。


    初月商行外麵。


    日本人的電訊偵察車損毀嚴重。


    車裏三個人,當場被炸死一個,燒死一個。


    隻有初月商行的老板,化名張青山的小池葵活了下來。


    小池葵受傷很重,已經被巡捕緊急送到了聖瑪麗醫院。


    法租界的巡捕和偵探,封鎖了發生爆炸的貝當路,以及神秘汽車在逃跑的過程中,經過的路段。


    抓捕刺客的過程中。


    法租界公董局和巡捕房也非常的憤怒。


    日商在法租界開店,日諜在法租界潛伏,這也就算了。


    現在,就連日本人的電訊偵察車都開到了法租界,踐踏了上海法租界的權益,藐視了法蘭西的威嚴。


    法租界公董局和日本領事館,發生了嚴重交涉。


    互相指責,吵得不可開交。


    ……


    滬西。


    愚園路家裏。


    野玫瑰依偎在趙海帆懷裏,已經睡著了。


    趙海帆抽著煙,忽然就有了奇妙的感應。


    知道吳亦嬋的行動,成功了。


    可還是很擔心,吳亦嬋行動之後的撤退路線。


    “嬋姐,你是軍統之花,神通廣大,相信你能順利逃離爆炸現場。


    就目前,發生了這種事,法租界公董局肯定很憤怒,不會很給日本人麵子,絕對不會允許日本憲兵隊和特高課進入法租界搜查。”


    趙海帆猜對了。


    日本憲兵隊、特高課的人趕到了法租界,試圖搜查凶手,但是被公董局拒絕了。


    公董局表示,如果日本兵闖入了法租界,大肆搜查和打砸,這相當於日本向法蘭西宣戰。以後,你們日本人最好不要來法租界,你們可以在華界,在滬西,在虹口活動。如果你們不來,就不會死在法租界。


    清晨。


    日本領事館召集日本憲兵隊、日本特高課、76號骨幹開會,宣布——


    一個晚上,大日本帝國損失很慘重。


    法租界境內,電訊偵查車被毀,武器專家的兒子,優秀的特工岸田嶺大尉被炸死……


    新閘橋上,多個日本兵被炸死!


    這是對大日本威嚴的踐踏,對中日親善政策的嚴重破壞。


    夜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抓捕夜鷹,摧毀以夜鷹為首的特工組織。


    ……


    吃過了早飯。


    趙海帆站在院子裏,微微仰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


    “今天會有一場暴雨,但願夜裏虞美人在行動之後,順利脫身了。”


    趙海帆說出來的,是吳亦嬋在軍統的代號。


    一旁的野玫瑰說道:“虞美人手段了得,隻要在行動現場沒被抓到,那她就能很好的把自己隱藏起來。


    我估計,虞美人已經發了電報,山城本部已經知道王天森叛變了。”


    趙海帆冷笑道:“接下來,日本人和76號應該沒工夫搭理王天森交代的名單,而是會全力以赴抓捕夜鷹。”


    聽到電話響了,兩人快步走到了樓房客廳。


    趙海帆接起電話,聽到了餘小珍焦急的聲音。


    “趙老板,你來百樂門。”


    “馬上。”


    趙海帆沒有多問,這就出門,趕到了百樂門。


    三樓房間。


    看著臉色蒼白,魂不守舍的餘小珍,趙海帆疑惑道:“珍姐,你這是怎麽了?不就是新閘橋上死了幾個日本兵,有什麽大不了的?”


    “法租界也出事了。”


    “法租界出了事有公董局和巡捕房,這不關76號的事。你要提醒吳總隊,手不要伸太長,容易惹禍上身。”


    “趙老板,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給我坐下!”


    餘小珍冷眼看著他,怒聲道。


    趙海帆坐到了她身邊,伸手就撩了一把。


    “哦啊,你個壞種……”


    餘小珍顫抖了幾下,嬌嗔道,“你可曉得,76號是和日本人捆綁在一起的?如果背後沒有日本人支持,76號就沒有如今的規模和勢力?”


    “曉得。”


    趙海帆訕笑著,“珍姐都給我說過幾次了,我早就開竅了。”


    “夜裏,法租界出的事比滬西新閘橋更大,日本人一輛電訊偵察車被毀,當場死了兩個人,重傷了一個。


    日本武器專家岸田誌信的獨生子岸田嶺,當場被炸死,年輕有為就那麽死了,好可憐!”


    看到餘小珍為日本人流淚,趙海帆真是很想擰掉她的腦袋。


    可他隻能歎息道:“岸田嶺多大了?”


    “22歲,大尉,算不算年輕有為。”


    “肯定算。”


    看起來,趙海帆的心情也很沉重。


    餘小珍悵然道:“吳四保這警衛總隊的總隊長,越來越不好當了。滬西出了事,怪他,法租界出了事,也怪他?”


    “法租界發生了爆炸,跟吳總隊有什麽關係?”趙海帆怒聲道。


    “你不曉得,其實警衛總隊也有兩個大隊,負責在法租界活動。主要任務就是搜查和抓捕軍統和中統特工,以及忠義救國軍和鋤奸團。總之,日本人的敵人,就是76號的敵人,就是警衛總隊對付的對象。”


    “吳總隊任重道遠,但也一定要保護好個人安危。”


    趙海帆一把將餘小珍拽到了懷裏,無奈道,“吳總隊,我可以幫你照顧老婆,可你的小命,需要你自己珍惜。”


    “趙老板,你這話聽起來好流氓,藐視吳四保?”


    “不敢。”


    趙海帆將餘小珍摁在了沙發上,簡直是太敢了。


    餘小珍跟隨趙海帆的節奏,暫且忘記了煩憂。


    半個小時後,餘小珍慍聲道:“你他娘的不分時候,不分場合。”


    “珍姐,看到你那麽焦慮,我心疼。”


    趙海帆點燃了一支煙,愧疚道。


    “對我最好的就是你了。”


    餘小珍看著趙海帆,“你比幹爹對我都好。”


    “珍姐,你的幹爹季先生,那是青幫大佬,我很是仰慕。什麽時候方便,介紹我和季先生認識?”趙海帆賠笑道。


    “我在幹爹麵前提起過你,他早就曉得你的手段,隻是目前,他還沒打算見你。


    你可知道我的幹爹能量到底有多大,當初,李大群都是我幹爹介紹給日本人的。如果沒有我幹爹,就不會有如今的76號特工總部。”餘小珍很為得意。


    “真的?”趙海帆驚聲問道。


    “我告訴你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哦……,季先生……”


    趙海帆似乎按捺不住想要去討好季運卿。


    看到餘小珍又在端詳鑽石項鏈,趙海帆疑惑道,“珍姐,這項鏈可貴?”


    “那是,卿姐都羨慕我這條項鏈。”


    “珍姐出手這麽闊綽,可是得了外財?”


    “外財天天有,見了吳總隊,誰敢不給錢?可是抓不到夜鷹,保不住位置,那就沒了生財的路子。”


    餘小珍絕口不提挖寶的事。


    有人敲門。


    餘小珍慌忙檢查自己的衣服,然後給了趙海帆一個眼神。


    趙海帆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的人,是餘小珍的保鏢阿開,他說道:“珍姐,吳總隊來電話,讓你去76號開會。”


    “曉得了。”


    餘小珍離開之前,嚴厲警告趙海帆,我和你的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這可不是談資,這是催命符。


    趙海帆離開了百樂門,在極司菲爾路走著。


    發現了日本憲兵隊滬西隊部的多個便衣探子,還有76號多個特務。


    走到了愚園路,也是同樣的情況。


    就好像他們認準了,這兩條路上,一定有夜鷹的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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