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就是百樂門大樓。


    霓虹和電炬已經閃亮起來。


    餘小珍就在樓外站著,身邊跟著多個人。


    看著飛奔而來的黃包車,餘小珍笑得花枝亂顫。


    趙海帆這就看明白了,餘小珍已經知曉閘北發生的事。


    黃包車停了下來。


    走下車,趙海帆額外給了車夫5法幣小費。


    “老板真大方。”


    車夫連連鞠躬,然後拉著車跑走了。


    餘小珍走過來,抬手擰了馬三圓的臉:“揚子舞廳的紅舞女馬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日本兵的車裏,轟轟烈烈你娘親!”


    “珍姐,既然你知曉啦,那就盡管嘲笑我。我這一生除了被人玩弄和譏諷,還有什麽?”馬三圓淚眼朦朧看著她。


    “勾引了我的男人,你還裝可憐?我沒親手弄死了你,那都算便宜了你,就連趙老板都誇我善良呢。


    馬三圓,你在閘北有了不堪回首的經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走人,以後,我不跟你計較了。”


    “多謝珍姐高抬貴手。”


    馬三圓茫然的看著滬西的霓虹,正要離開,忽然看到一群人衝了過來。


    小汽車後麵跟著摩托和自行車,一路氣焰囂張,勢不可擋。


    小汽車還沒停穩,車門就打開了。


    首先衝下來的是杜豪震,他打開了車門,吳四保才走下了車。


    “餘小珍,老子撕了你!”


    “哎吆,吳四保,你帶了這麽多人衝到百樂門,就是為了對付自己的愛人?如果我死在了你手裏,家裏的孩子就成了沒娘的孩子,以後,你怎麽給孩子解釋?


    你看她,你的心上人活著回到滬西了。趙老板帶她回來的,一路護送,勞苦功高。”


    讓餘小珍這麽一說,氣急敗壞的吳四保才注意到,馬三圓就在眼前。


    “圓圓,這……”


    “吳總隊,對不起,我給你戴了綠帽子。”


    馬三圓也真是奇才,吳四保怕什麽,她就說什麽。


    撲通。


    就跪在了吳四保麵前。


    “你……,臭婊子……,滾……”


    在極司菲爾路上,吳四保顏麵掃地,恨不得把腦袋鑽進褲襠。


    馬三圓依然跪在地上。


    不知道是嚇懵了,還是故意的。


    趙海帆推了她一把,冷聲道:“再不滾,要挨槍子兒了!”


    馬三圓這才連滾帶爬溜掉。


    吳四保伸開了雙臂,仰頭吼叫:“芥川雄,老子弄死你!”


    “吳四保,你瘋了,讓皇軍聽到了,不得了!”


    “老子背後是76號,幹死了皇軍!”


    “你去問李主任,他敢不敢這麽說?”


    “餘小珍,你這臭女人可真壞,我隻是找了個舞女尋開心,可你把我朝死裏整!”


    吳四保瘋了似的衝入了百樂門。


    馬笑天和杜豪震幾個人跟了進去。


    其他人手,都被餘小珍攔住了。


    “你們先撤了,剛才的場麵誰都不要多講!”


    “是。”


    上百人,騎著摩托和自行車,去了76號方向。


    ……


    百樂門三樓。


    餘小珍的固定房間。


    餘小珍看著吳四保,似笑非笑道:“想好了,要跟芥川雄玩命?”


    “我會征求李主任的意見,讓他允許我和芥川雄單挑,如果這個麵子找不回來,今後我在滬西就沒法混了。


    我是誰?76號警衛總隊的隊長,如果連自己的麵子都顧全不了,還怎麽保護76號特工總部的安危?”


    餘小珍意識到。


    吳四保說的就是現實。


    如果這次的麵子找不回來,吳四保的威懾力會大打折扣。


    哪怕對方是皇軍,也隻能拚了。


    如果忍了,日後無法出人頭地。


    餘小珍問道:“怎麽單挑,拚刺刀?”


    “拚拳腳,我要將芥川雄摁在地上,砸掉了他的門牙!”吳四保喊著。


    “我就不反對了,畢竟我也有錯,可是吳四保,你別看芥川雄個子小,你不一定打得過他。


    還有,你必須考慮清楚後果,不管你打贏了還是打輸了,日本人都可能報複你!


    如果和日本憲兵隊比起來,你的警衛總隊算什麽?”


    餘小珍這番話,讓吳四保冷靜了很多。


    吳四保朝著趙海帆看了過來:“趙老板,你武術高,我給你100兩黃金,你敢不敢殺了芥川雄?”


    “吳總隊,你別嚇我,你給我1000兩黃金,我也不敢殺了芥川少佐。”


    趙海帆說話的時候,想到了新閘橋上淒慘的情景,也想到了虹口一帶,豬頭三即將展開的行動。


    一旁的馬笑天和杜豪震,肯定和吳四保一條心,如果吳四保毀了,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馬笑天說道:“趙老板,旁觀者清,你有沒有好辦法?吳總隊並不是一定要跟皇軍玩命,隻是想找回麵子。手底下那麽多兄弟,如果老大麵子丟了,那就罩不住了。”


    “你說的道理我懂,可我並沒有很好的辦法,否則,剛才我就告訴吳總隊了。我就跟你們一樣,不想讓吳總隊栽到日本人手裏。”趙海帆說著。


    吳四保下了決心,務必要征得李大群同意,然後與芥川雄單挑。


    趙海帆試著問道:“李主任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可以與我麵談?”


    “今晚九點,李主任在76號特工總部等你。我幫你說了很多好話,李主任才答應見你,之後你要記得我的好處。”吳四保輕笑著邀功。


    “那是當然。”


    “可是趙老板,我很想知道,如果夜鷹忽然出現在你的麵前,你有幾成把握拿下夜鷹?”


    “不好說,我隻是……”


    “你隻是對20萬大洋的懸賞感興趣,是嗎?”


    “20萬大洋……”


    趙海帆一臉震驚,尖叫起來。


    “是。”


    吳四保難以置信道,“目前,日本領事館和軍部,已經把夜鷹的懸賞提升到了20萬大洋,稍後就會登報。”


    趙海帆微微喘息,似乎沉浸在了幻想中。


    馬笑天略有嘲諷道:“日本領事館說你是武術顧問,但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夜鷹的懸賞金額高,可你要有命拿才好。等見到了李主任,你也不要得意忘形。”


    “曉得曉得。”


    趙海帆忽閃眼睛,似乎頭腦清醒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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