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你說的可是真的,日本人帶走了丁主任?”趙海帆滿臉不敢相信。


    餘小珍很焦慮,可是看著趙海帆,她想到的卻是百樂門三樓房間,巫山雲雨的情景。


    當時,趙海帆的強悍震撼了她的身心。


    此刻,她慍聲道:“你以為,我大早晨找到了你,就是為了跟你開玩笑?”


    幾人走進了樓房。


    野玫瑰趕忙迎了過來,臉上完全沒有敵意,柔美笑著:“珍姐來了。”


    “野玫瑰,我都有點羨慕你天花亂墜的生活。工作在紙醉金迷的百樂門,回到家裏又有趙老板這麽強悍的男人陪著。”


    “跟趙老板好上以後,我對自己的生活很滿足。”


    野玫瑰麵色紅潤,滿滿都是幸福感。


    二樓書房。


    餘小珍讓其他人回避,隻有她和趙海帆兩個人。


    餘小珍從挎包裏拿出了幾包香煙扔給趙海帆。


    “日本軍部給了76號一箱子這種煙,吳四保帶回家一些。”


    “七星煙……”


    趙海帆不屑的看著,“這種煙比不上駱駝和三五,日本人也夠小氣的,多給點軍火和黃金多好啊。”


    “這麽說來,你手裏有不少駱駝和三五香煙,誰給你的?”


    等不來趙海帆的回答,餘小珍又問,“公共租界,英國人?”


    “我平時抽的都是老刀、仙女、哈德門,哪來的駱駝和三五?我隻是看到了日本人的七星煙,忽然想到了那兩個牌子。


    還有,當著你的麵,我要說吳總隊幾句,他在76號分量很重,警衛總隊的隊長,直接負責76號的安全,以及滬西多個路段的治安。


    所以,吳總隊眼裏看到的東西不能太小,如果香煙都給自己家裏搬運,丁主任和李副主任會怎麽看他?”


    聽了趙海帆這番話。


    餘小珍臉色沉重,像是在回憶往事:“其實我和吳四保是一類人,看到了好東西就想撈,忍都忍不住。說起來,我和吳四保都是吃過苦的人,也是後來才混起來。”


    也不知道餘小珍怎麽想的,說著話,忽然就拿出了兩把手槍。


    嬌軀在椅子上扭動,雙槍的槍口也在不停的移動。


    “你可曉得我有個嚇人的名號?”


    “聽高有誌說過,珍姐你是雙槍將,十分擅長射擊。”


    趙海帆心道,餘小珍,你的名號我早有耳聞。在淞滬會戰之前,你的雙手就沾滿了鮮血。季運卿讓你幹誰,你就聯合吳四保去幹誰。


    餘小珍將兩把手槍放在了桌子上。


    其中一把槍,槍口對準了趙海帆。


    “你信不信,有朝一日,夜鷹會死在我的槍口之下?”


    “我信。”


    “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很崇拜的珍姐。”


    “你都是日本領事館的武術顧問了,你心裏,沒有看輕了我?”


    “怎麽敢看輕了珍姐?”


    趙海帆起身走到了餘小珍身後,雙手在她肩上揉捏著,“珍姐,我相信你是八麵玲瓏的女人,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不曉得你什麽意思。”


    “在百樂門,我聽過一些人的議論,說什麽國際風雲變幻,用不了多久,不少國家就打起來了,一旦混戰這可就是二次世界大戰。”


    “曉得。”


    這方麵的消息和情報,餘小珍和吳四保了解不少。


    所以趙海帆這麽去引導,並沒有被猜疑。


    “今後,珍姐為76號和日本人出力的同時,也要懂得多方交際。”


    “趙老板,請指教。”


    “要曉得和法國人、英國人、美國人搞好關係。”


    “有點意思,你說了什麽,我都記在了心裏。而且,我和你的福口居飯館,很快就會開到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就算全世界都打起來了,人也還是要吃飯的。


    早晨來野玫瑰居所找你,其實是想告訴你,今天76號很亂,也很忙,李主任不一定有時間與你麵談。”餘小珍笑看著她。


    “那正好,我今天去法租界。”


    “去法租界幹什麽?”


    “去見我的朋友,巴蒂斯特伯爵的女兒。”


    “通海公司……”


    餘小珍滿臉羨慕,“趙老板,我真佩服你,有這麽重量級的法國朋友。據說巴蒂斯特家族在上海賺到的錢,就有幾千萬兩白銀?”


    “不好說,反正我的朋友艾莉絲很美麗,很富貴,她的身體……”


    “說下去,喜歡聽。”


    “我和艾莉絲,就像我和你一樣瘋狂。”


    趙海帆的表情有點變態,隨之撩了餘小珍兩手。


    餘小珍高度陶醉,甚至忘乎所以。


    敲門聲傳來,她立刻恢複了正經,慍聲道:“趙老板,今天你最好不要離開滬西,最起碼,夜裏李主任很可能約你麵談。”


    “曉得了。”


    趙海帆送餘小珍那些人出門。


    等他們走了,趙海帆笑道:“好現象,76號主任丁小村被日本人帶走了!”


    野玫瑰疑惑道:“弄走丁小村的,是日本軍部還是領事館,這會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下場。”


    趙海帆在心裏假設出了多種情景,笑道:“你說的對,如果弄走丁小村的是日本軍部,丁小村會掉一層皮。


    就丁小村體弱多病的小樣子,弄不好會被幹死了。但是直覺告訴我,不管誰弄走了丁小村,日本領事館的人都會在場。


    就算高度懷疑電訊偵查車是76號泄露出去的,也不會忽然弄沒了丁小村。”


    “有點道理,76號的威力才剛發揮出來,日本人會權衡利弊。日本領事館最喜歡看到偽軍和漢奸管理占領區。”野玫瑰說道。


    出了門。


    趙海帆帶著野玫瑰在滬西逛街。


    從一家日商經營的百貨大樓,給野玫瑰買了雪花膏和洗發水,首飾和手提包。


    逛了兩個多小時都沒被人跟蹤。


    趙海帆更加肯定,目前自己和野玫瑰不是日本人和76號的重點懷疑對象。


    臨近中午。


    趙海帆到了百樂門一樓福口居飯館,和另外兩個廚子一起在後廚做菜。


    廚子孫強感慨道:“生意真紅火,那些點好菜喝好酒的人,錢財都是從哪裏賺到的?”


    趙海帆看著手裏的菜,笑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財之道,不是隻有廚子才能賺到錢。”


    “隔行如隔山啊,我一直都覺得,不是廚子的人能賺到錢是神奇的事。”


    孫強對自己的職業很滿意,求著趙海帆指點他做菜。


    後廚門開了。


    餘小珍帶著阿開和花蛇走了進來。


    “趙老板,等回鍋肉出鍋了,你去三樓找我。”


    餘小珍說了一聲,就帶人走了。


    趙海帆做好了回鍋肉,脫掉了廚子的衣服,照著鏡子打扮了一番,這才去了三樓餘小珍的固定房間。


    “哎吆,趙老板,今天你很注重外表呢,我還以為,你會穿著廚師服走進來。”


    餘小珍說著,給了阿開和花蛇一個眼神,那兩位都走了出去。


    自從那次之後,再去和趙海帆單獨相處,餘小珍的呼吸都不是那麽勻稱。


    趙海帆有點不高興,冷聲道:“珍姐,你不要看輕了我,如今我是日本領事館武術顧問。”


    餘小珍嫵媚看著他:“曉得你這了不起的身份,我看輕了吳四保,也不敢看輕了你。


    告訴你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丁小村被日本人放回來了,毫發未損。”


    趙海帆手裏捏著煙,微蹙眉頭道:“這消息還真是不好不壞,如果丁小村歇菜了,那麽李副主任就能扶正。可如果丁小村真歇了,恐怕李大群也沒有好下場啊。”


    “趙老板,你說的太對了,日本人對待丁小村的態度,那就是對待76號的態度。


    現在看來,日本軍部和領事館,並沒有輕視76號,今後,我和吳四保大有可為。”


    餘小珍說話的時候。


    趙海帆一直撇嘴點頭,看起來不但很認可,也在全心全意為對方考慮。


    “雖然說日本人沒碰丁小村,可他還是病倒了,回到76號辦公室,忽然就暈倒在地上,高燒接近40度。”餘小珍悠然輕歎,巴不得丁小村忽然就病死了。


    “忽然高燒,是不是中毒了?”


    “沒有中毒症狀,隻是高燒。丁小村很了解自己的身體,說自己隻是著急上火。


    趙老板,下午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但是夜裏八點之前,要趕回滬西,今晚,李主任很可能與你麵談。”餘小珍風騷的笑著。


    “那行,我要回一趟閘北,去藥鋪看一眼。”


    趙海帆開始醞釀自己的計劃。


    今天,很有必要在虹口幹一票,進一步讓日本人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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