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朝著野玫瑰居住的新式裏弄走去。


    路上溜溜達達的人真不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男人和女人勾肩搭背。


    趙海帆很想知道,這個夜裏在愚園路逛蕩的人,有多少是76號的特務和打手。


    他凝聚心神,朝著一對摟抱走路的男女看了過去。


    都他娘的是76號的特務。


    到了野玫瑰家裏。


    趙海帆感應了一番,料定這裏暫時沒有危險。


    野玫瑰遞給他一瓶飲料,嫵媚道:“你來回瞅什麽呢,懷疑我家裏有人進來過?”


    “今晚愚園路很凶險,必須謹慎。我看到一輛車,很可能是電訊偵察車。”


    趙海帆有點緊迫,回憶路上看到那輛車的情景,以及當時猛然襲來的危險感應。


    野玫瑰心裏一驚,急聲道:“我倒是聽說過電訊偵察車,但是沒怎麽見過。當時,你怎麽沒提醒我一下?”


    “當時沒看清車裏的狀況,但是車裏的人肯定一直盯著外麵,如果我們的小動作太多,可能被懷疑。”


    趙海帆猛抽了一口煙,額頭隱隱滲出了汗水,“這個夜晚如果過不好,很可能出大事!”


    “我暴露了?”野玫瑰臉色蒼白,驚聲問道。


    “你暫時沒暴露,但是可能導致你暴露的人,就在愚園路。”趙海帆急聲說著。


    “你的依據是什麽?”


    “直覺。”


    “我草你個直覺!”


    野玫瑰很生氣,抬起曼妙的大長腿,就朝著趙海帆腹部踢了過去。


    “好疼,靈感有了!”


    趙海帆也沒多疼。


    可他搞怪的樣子,逗笑了野玫瑰。


    “我什麽都不怕,在滬西潛伏,我本來也沒給自己留活路,沒想過自己可以活著離開上海。


    可是趙老板,認識你之後,我的心態變了,我可以暴露,但你不能暴露,因為你一個人的能量,比得過很多特工。


    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你可以弄死我,然後偽造情殺的現場。何小曼變成鬼以後,絕不會痛恨你,等將來,我的家人也會諒解你。”


    野玫瑰以為,自己的存在即將連累到夜鷹,所以敞開心扉說了很多。


    趙海帆揪住了她的大波浪頭發,將她拽到懷裏,對著她的耳朵吹氣:“我的靈感不是讓你去死,而是,我們都活著。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路邊那輛電訊偵察車,是從德國進口的,從外觀去看,和普通車輛沒什麽區別,但是電訊偵查功能非常強大。


    車輛停在愚園路,但是周圍幾條路,隻要有電報機工作,或者通電話,就一定能偵查到,鎖定範圍幾乎沒有誤差。”


    野玫瑰很困惑的看著趙海帆:“你懂得真多,就好像你在國內和國外都上過大學。”


    “一個人的知識儲備不一定來自學校……”


    趙海帆滿臉凝重,“先說眼前的事,愚園路的電訊偵查車肯定不屬於76號,裏麵肯定是日本特高課的人。


    這麽看來,今晚在愚園路小洋房一帶,應該住著軍統方麵很重要的人物。”


    “會是誰?”


    “不好說,我估計,這個人在軍統的地位,可以排入前五。”


    “啊……”


    野玫瑰驚聲喊著,“總不會是戴老板秘密來到了上海,住在了愚園路一處小洋房裏?”


    “如果戴老板來了上海,他肯定會住在法租界,靠近十六鋪一帶,那邊是杜老板的地盤。雖然杜老板人不在上海,但是那麽多幫眾還在,真有什麽事,隨時都能照應。”


    聽過趙海帆的分析,野玫瑰忽然拍了一把腦門。


    “趙老板,如果你的直覺是對的,那麽來到上海甚至住在了愚園路的軍統要員,很可能是本部主任秘書鄭英民。


    鄭英民知道我的底細,如果他被捕之後受不了酷刑叛變了,那麽我肯定就會暴露了。”


    “他來幹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也許,會跟中統被捕的耿歡有關。你曉得,軍統和中統的關係很複雜,自己人,但也有著說不完的恩怨。


    今天,你欠我一個人情,明天,我又欠你一個人情。涉及到了這個耿歡,據說他和陳氏兄弟有著比較複雜的關係,也許會是一個非救不可的人。”


    野玫瑰說出來的信息很重要。


    趙海帆也是才知道,中統上海副站長耿歡,和陳氏兄弟交情這麽深。


    “如果鄭英民落在了日本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天亮以前,必須毀了那輛電訊偵察車。”趙海帆開始醞釀,如何行動更穩妥。


    “會不會是防彈車?”野玫瑰問道。


    “看起來不像。”


    “密室裏還有一顆手榴彈,夠不夠用?”野玫瑰說道。


    “夠用,但是用了以後,暫時咱們就沒有手榴彈了。我來行動,手榴彈和衝鋒槍都帶上。”


    “也隻能你來行動,目前豬頭三不在這裏。”野玫瑰說道。


    “豬頭三去了哪裏?”


    “公共租界,虹口附近一個安全屋,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聯係他,下午三點,可以給一個公共電話去電話。”


    “看起來不是很糟,今晚我先端了電訊偵查車,然後明天,讓豬頭三襲擊我看好的一家日本人開的酒屋,把店主和媽媽桑送上天!”


    趙海帆去了密室。


    野玫瑰繼續待在客廳裏,點燃了一支煙,滿臉的惆悵。


    趙海帆化裝之後,拿著衝鋒槍走了出來。


    “野玫瑰你看,我挎著蛇皮口袋出去,像什麽人?”


    “有點像碼頭力工,可不管日本人或者76號特務看到了你,都會盤問你。”


    “隻要我走在路上,誰盤問我,誰死。”


    趙海帆沒有打開院子大門,而是翻牆跑了出去,速度非常之快。


    去了另外一條路,然後轉彎去了極司菲爾路,然後從百樂門的方向,朝著愚園路靠近。


    三十多米外,就是電訊偵察車。


    身後,忽然有人喊道:“前麵挎著口袋的人,站住!”


    三個76號的特務,朝著趙海帆奔跑過來。


    趙海帆回頭的瞬間,急速扔出去三把飛鏢。


    三個特務來不及掙命,喉嚨刺著飛鏢歪倒在地上。


    幾乎是同時,趙海帆從蛇皮口袋裏拿出了衝鋒槍,飛奔而去,對著電訊偵察車瘋狂掃射。


    刺耳的槍聲劃破了愚園路夜空。


    電訊偵察車裏,三個來自特高課的特工,來不及反應,頭部和上身被多顆子彈穿透。


    鮮血跟著破碎的玻璃一起飛濺。


    車輛發動機和電訊設備,遭到了嚴重破壞。


    “夜鷹……”


    “抓住他……”


    趙海帆似乎在拖著殘腿逃竄。


    身後,多個76號的特務嘶吼著追趕。


    幾個人開槍射擊,但是背後襲來的子彈,都被他奇妙的步伐躲開了。


    趙海帆懶得回頭看,直接就把手榴彈朝著後方扔了過去。


    轟……


    一陣慘烈的叫聲。


    三個特務被炸飛了起來,周圍幾個人不同部位受傷,慘叫著摔到了地上。


    “夜鷹跑去了公共租界!”


    “叫人……”


    極司菲爾路76號拉響了警報,一群特務騎著摩托和自行車衝了出來。


    後麵跟著一輛裝甲巡邏車和幾輛小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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