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趙海帆和野玫瑰吃著早點。


    “夜裏你的行動給76號造成的損失很慘重,76號會不會懷疑,愚園路這處新式裏弄和軍統有關?”


    “應該不會,目前他們還是以為,夜鷹的潛伏地在公共租界,最有可能在外灘附近。”趙海帆比較相信自己給對方造成的錯覺。


    “如果因為你的行動,中統滬站的站長徐林找到了逃生的機會,那麽之後,中統要感謝軍統,尤其要感謝夜鷹。”


    “野玫瑰,你對軍統和中統在滬上的人員非常了解,在你看來,軍統和中統方麵被捕的應該是什麽人?”


    “軍統方麵被捕的,應該是山城本部過來的行動人員,中統方麵被捕的很可能是副站長耿歡。”


    “哎……”


    趙海帆一聲歎息,“中統更圓滑,沒有軍統那麽剛烈,可中統在蘇滬的人員,也快被日本人和偽特工掃蕩幹淨了。


    如果中統方麵被捕的真是耿歡,但願夜裏我的行動能給他帶來觸動,讓他掂量清楚叛變之後的下場。”


    野玫瑰苦澀笑道:“如果受不了酷刑,詐降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說軍統,雙麵特工不在少說。”


    吃過早飯。


    趙海帆離開了愚園路,坐著黃包車去了新閘橋的方向。


    要回閘北,然後約小泉正三談一談。


    此時。


    匯山碼頭。


    蒼井秀和岡村二郎坐上了回日本的輪船。


    隻需要一天多時間,就能到日本神戶港,然後從神戶回北海道。


    蒼井秀很痛苦的看著茫茫大海,輕聲道:“岡村君,你一定知道隱情,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我父親到底是不是被黑龍會下毒害死的?”


    “蒼井桑,我並不知道什麽隱情,我隻是遵照黑龍會的吩咐,把事情告知你。在沒有足夠證據的前提下,你和我都不能質疑黑龍會。”岡村二郎的表情很複雜,看起來似乎是知道一些隱情。


    蒼井秀潸然淚下,傷感道:“與海帆君相識之後,我漸漸明白了一個真理,日本不該入侵中國。”


    岡村二郎來回看了幾眼,輕聲提醒她:“有些話隻能藏在心裏,不要輕易說出來。蒼井桑,如果你愛上了那個中國男人,很可能給你帶來災難。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你要做一個聰明的女孩。”


    “岡村君,我沒你想的那麽笨,我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你呢?白磷手榴彈燒死了你的哥哥,你會回到中國查找凶手,為哥哥報仇嗎?”


    “我一定會!”


    岡村二郎也是看向了大海,滿臉陰沉喊道。


    ……


    趙海帆回到了閘北,老弄堂所在的街道。


    走進藥鋪,看到高玉蘭和章超都在忙碌。


    華北淪陷區的民眾生活條件很差,加上最近變天,生病的人很多。


    “趙老板,昨天夜裏去過你的飯館,曉雨送給我半碟子剩菜,非常感謝。”


    “一點剩菜而已,不用謝。”


    “你曉得我有多久沒吃過那麽好吃的菜了,回鍋肉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呢,今天還想吃,可兜裏沒錢。”


    抓藥的男人也就不到四十歲,但是看起來就像是六十歲一樣蒼老。


    他說兜裏沒錢。


    但是趙海帆並沒有掏錢給他,而是直接去了二樓,撥了滬北隊部分隊長小泉正三的電話。


    “摩西摩西……”


    “我是閘北老弄堂趙海帆,我找小泉大佐。”


    “海帆君,稍等。”


    ……


    趙海帆能夠想到,小泉正三在滬北隊部沒少提起過他。


    一分鍾後,趙海帆聽到了小泉正三的聲音。


    “海帆君,哦哈吆,你地找我,什麽事?”


    “小泉大佐,有點很重要的事,需要與你麵談。你來老弄堂,我請你吃飯,坐下來說?”


    “哇哢噠,我地,去吃你的菜!”


    小泉正三滿腦子都是趙海帆掌勺川菜的味道,興奮說著。


    通話之後。


    趙海帆離開了藥鋪,去了老弄堂店鋪區。


    瘸腿女孩楊曉雨就在飯館外麵站著,開心喊道:“趙老板,見到你了。”


    “見到了我有什麽稀奇,飯館一直就在這裏,我時不時就會回來看看。”


    趙海帆這麽說,就是為了讓楊曉雨和李向風放心。


    趙海帆走進了飯館。


    楊曉雨一瘸一拐跟在後麵。


    瘸腿女孩心裏,趙老板就是她的守護神,保護著她的生命。


    “夜裏夢到自己有了一點胭脂。”


    “曉雨,下次我從滬西回來,一定買雪花膏和胭脂給你。”


    “曉得啦。”


    楊曉雨心裏多了一份期待。


    趙海帆坐到了李向風對麵,扔給他一根煙,小聲道:“風哥,最近沒少把新菜分成幾份,當作剩菜送給街坊吧?”


    “嘿嘿……”


    李向風訕笑著,“趙老板,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坑了飯館,你不是賞給我幾塊大洋嗎,我用自己的錢額外買了菜,每天送出去幾份飯菜。”


    “風哥,你這麽一說,我又要給你大洋。”


    趙海帆拿出了二十塊大洋,拍到了李向風手裏,“可以送剩菜給街坊,但是每天不能太多,中午和晚上不能超過十份。”


    “明白,發善心也要看起來正常。”


    “風哥,你的褲子破了襠,你的針線活兒也不行,讓曉雨幫你縫補。”


    “曉雨說過幫我縫補,可我一個大老爺們,凡事喜歡自己來。這手裏有了大洋,回頭我去商行買條新褲子。”


    ……


    聽到了摩托的轟鳴。


    趙海帆小步子跑出了老弄堂。


    看到一輛挎鬥摩托在藥鋪外麵停了下來。


    小泉正三帶著兩個日本兵過來了。


    “太君,真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


    “我地,負責滬北,來這裏很正常。”


    走進了藥鋪。


    在茶桌旁坐了下來。


    趙海帆賠著笑臉,給小泉正三倒茶,說道:“藥鋪上了西藥之後,生意很紅火,能給滬北隊部賺到很多大洋。


    可如果人手不夠,就會影響到藥鋪的利潤,現在蒼井桑回了日本,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我想臨時安排一個人手過來。”


    “藥鋪賺錢,大大地好!海帆君,你地想安排什麽人過來?”小泉正三提高了警惕。


    “76號特工總部,警衛總隊吳總隊的夫人餘小珍的一個朋友。”


    “你地說什麽,我地不懂。”


    “一個叫馬三圓的女人。”


    “一個女人,我地明白了!馬三圓,什麽地幹活?”


    “馬三圓很漂亮,原來在揚子舞廳當舞女,現在,餘小珍希望她來閘北。”


    “為什麽?”


    “情敵的幹活!”


    “哦,吆西……,我地,答應了!”


    小泉正三看了一眼時間,“我地,肚子餓,提前吃飯!”


    “嗨!”


    趙海帆帶著三個日本兵,去了老弄堂飯館裏。


    他親自掌勺,弄了幾道菜。


    雅間裏,小鬼子喝了酒,說起了汙言穢語,似乎對即將到來的舞女馬三圓很感興趣。


    但是。


    趙海帆能想到,最先上鉤的肯定不是小泉正三,而是小隊長芥川雄。


    就是不知道,吳四保最在乎的女人被日本人給淩辱了之後,他會有什麽反應。


    “馬三圓,其實我可以不去利用你,但是餘小珍讓我這麽做,我不得不這麽做。”


    小泉正三和兩個日本兵,從雅間走了出來。


    “海帆君,你地廚藝大大地好,今天,我地帶你去虹口!”


    “太君,下午我還要趕回滬西,去虹口的話,不如改天?”


    “你地,必須聽我的安排!”


    “嗨!”


    眼下,趙海帆也無法肯定,去了虹口以後,都會經曆什麽。


    李向風和楊曉雨,都是很焦急的看著他。


    趙海帆隻能對他們說道:“你們都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是良民,皇軍對我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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