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一點多。


    趙海帆出了門,仔細觀察周圍的動向,沒有明顯的危險感應,料定自己並沒有被盯梢。


    他從店鋪區經過,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了弄堂,快步朝著廢墟榻樓的方向靠近。


    到了廢墟榻樓,周圍彌散著難以言喻的臭味。


    哪怕住在棚戶區,生活品質極差的人都會嫌棄這種味道。


    芥川雄竟然想在這裏練武術,這就很奇怪……


    芥川雄很狡詐,或許他最近想到了這片廢墟榻樓有問題,隻是還沒來得及讓憲兵隊清除和搜查。


    喝了酒之後,芥川雄沒忍住就暴露了質疑的心思……


    趙海帆蹲在隱蔽的角落,一直朝遠處看著。


    如果這時候忽然有日本兵冒出來質問,他也大概有話說。


    如果說不通,那就要了小鬼子的命。


    弄死一個小鬼子,那就少一個。


    弄死得多了,必然會影響了鬼子的國運。


    棚戶區的方向,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一直嗷嗷哭。


    也許是餓的,也許是哪裏疼……


    趙海帆再次仔細感應,確定沒有危險,這才朝著密室所在地走去。


    挪開了接近一噸的水泥板,然後去掉了磚塊和腐草掩體,剝開了密室入口,小心翼翼鑽進了密室。


    “手槍,步槍,子彈,飛鏢,化裝道具……”


    真要挪窩了,趙海帆才發現,這小密室裏東西還不少。


    挪到哪裏都不是絕對的安全,但是總比留在這裏安全。


    如果不挪,可能兩天內,密室就會被發現。


    趙海帆將所有的東西都裝入麻袋,仔細檢查沒有遺漏,從密室鑽了出來。


    拿起了工兵鏟,用泥土和磚塊按照自然的程序填埋密室……


    再然後,他抱起了足有五百多斤的斷壁磚牆,朝著表層壓了過去……


    夯實之後,上麵蓋上了淤泥和腐草,將上千斤的水泥板壓過去,周圍放了斷壁磚牆。


    做完一切,趙海帆背著麻袋,貓腰朝著荒地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心裏想的都是,屬於我自己的密室沒了……


    跑出去三裏地,到了一處地畔。


    這個地段不適合設置密室,但是很適合埋東西。


    趙海帆用工兵鏟挖坑,將麻袋埋在了裏麵。


    本來想給手裏留十幾把飛鏢,但是斟酌之後,還是放棄了。


    甚至無法預料,天亮之後將會發生什麽。


    芥川雄那個反複無常的小鬼子,可能清晨就會帶人搜查他的家。


    ……


    趙海帆回到老弄堂家裏,也才剛過午夜,稍微有點佩服自己的行動速度。


    坐在一樓靠近房門的小桌子旁,開始醞釀下一步行動。


    想到芥川雄洋洋得意讓他看的東西,趙海帆心痛欲裂。


    “那個女人,上身被割,該是多麽疼……,三歲的孩子就那麽被活活摔死……


    既然鬼子懼怕死在夜鷹手裏,不如就用夜鷹的名號,通過告示的方式,震懾鬼子。


    如此一來,鬼子試圖在淪陷區殺人的時候,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狗頭。”


    趙海帆去了樓上,從放雜物的房間找了筆墨紙,開始寫告示——日本兵在華界殘害我同胞者,殺!


    落款是,軍統夜鷹。


    寫好了十幾張告示,趙海帆開始等時間。


    淩晨兩點多,他出了門,跑到了公共租界附近,才開始貼告示。


    趙海帆的行動速度非常之快,貼完十多張告示,回到家還不到淩晨三點。


    穿越而來,他的體能過分充沛,持續忙了這麽久,絲毫沒有倦意。


    ……


    此時。


    日本憲兵隊滬北隊部。


    芥川雄從噩夢中驚醒,嘴裏吼著:“夜鷹,死啦死啦!”


    芥川雄穿著褲頭,衝到了分隊長小泉正三房門外,瘋狂的敲門。


    小泉正三睡得正香,被驚醒之後,嘴裏喊著八嘎,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看著渾身隻有一條褲頭,滿頭大汗的芥川雄,慍聲道:“芥川君,發生了什麽?”


    芥川雄走進房間,喊道:“小泉君,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夜鷹的飛鏢刺入了我的喉嚨!”


    “你看看自己像什麽樣子,你都快被夜鷹嚇瘋了!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不該貪生怕死。”


    小泉正三用力拍了他的肩,慍聲道,“如果夜鷹的飛鏢當真刺穿了你的喉嚨,你哪還有機會站在這裏對我說話。


    就在剛才,我夢到了自己的戀人,她也在名古屋思念我。可是你,打擾了我的好夢!”


    “小泉大佐,非常抱歉!”


    芥川雄雙臂夾住身體,微微垂頭,規矩起來。


    可是他渾身就一條內褲,怎麽看都不正經。


    小泉正三打開了抽屜,拿出一個突擊一號套子扔給芥川雄。


    “你該去慰安所消遣一下了,最近過來的幾十個大日本國防婦人,都很年輕,都很漂亮,她們的身體會撫慰你恐懼的心。”


    “比起大日本國防婦人,我更喜歡支那花姑娘……”


    芥川雄開始了汙言穢語。


    小泉正三嘿嘿笑,心情得到了緩解。


    芥川雄忽然說道:“我也喜歡吃趙海帆做的川菜,辣子雞丁,回鍋肉,非常好吃!可是,趙海帆問題很大,他的武術非常高,很可怕……”


    小泉正三無奈搖頭:“你不該一直懷疑趙海帆,他不可能是夜鷹。”


    “他,軍統?”


    “趙海帆也不可能是軍統的人,他隻是一個貪財,好色,會武術的良民。他渴望通過自己一身的本領,過上好日子,僅此而已。


    趙海帆,他就和76號的李大群、吳老四一樣,都很有本領,但是都非常願意為皇軍效勞。”


    “小泉君,你草率了。”


    芥川雄繼續闡述趙海帆的反常表現,然後提出清理閘北老弄堂附近的廢墟榻樓。


    理由可以是,提升華界民眾生活品質,共同維護大東亞共榮圈的榮耀。


    “也好。”


    小泉正三倒是沒反對,“你的第一小隊,剛在棚戶區殺過人,是該表現一下皇軍的善意了。”


    “殺中國人,痛快!”


    芥川雄難以掩飾自己的愉悅。


    小泉正三提醒芥川雄去準備一下。


    清晨開始,派兩個小隊的人,清理閘北老弄堂附近廢墟榻樓。


    ……


    清晨五點多。


    趙海帆忽然有了特殊感應。


    他意識到,鬼子開始對廢墟榻樓下手了。


    “多虧我的行動夠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趙海帆開始回憶自己填埋密室的全過程。


    比較穩妥,可鬼子如果足夠心細,也有可能發現問題。


    聽到了暴躁的敲門聲,趙海帆意識到,鬼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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