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虛靈氣充足,放出來的火球純度更高更大。  過去幾天他也沒閑著,如今差不多已經猜出對方的身份。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李淳風,據曆史傳說,袁天罡與他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但一山不容二虎,何況是兩個同樣驚才絕豔的人物。  雖然曆史對他們之間的分歧隻是一筆略過,但就雲鴻看,肯定不隻是如此。  兩人到了那樣的高度,代表的絕不會僅僅是個人,他們背後各有陣營。  權力的爭奪,對修仙理解的分歧,分道揚鑣就很容易理解。  其實如果細看曆史記載,兩人的分歧很早就體現出來,後世廣為流傳的《推背圖》就誕生於此。  據說當年李淳風執意推演國運,結果越來越上頭,整個人都亢奮了,根本停不下來。  眼看他要泄露天機,袁天罡就從背後推了他一把,這才強行打斷。  世事輪回自有其規律,人為幹涉並不可取。  兩人都想追求長生,但因為三觀不合,很快便走上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  袁天罡號瞞天道人,可見其自信狂傲。  對天地大道,他識之、認之、利用之,看似順應天理輪回轉世,實則留下各種烙印,層層積累。  李淳風則放不下第一世的積累,畢竟風險太大,就算能瞞過大道,可你怎麽能保證二世、三世有修行的天分?  萬一他們資質愚鈍,根本發現不了留下的線索怎麽辦?  一念之差,李淳風淪為邪修:  他遍尋古籍,將曾一度銷聲匿跡的奪舍**整修補全,然後從弟子中挑選天資最出眾者……  再如何出色的修仙者,在破碎虛空之前,也還是□□凡胎。  一顆巨火球下去,李淳風直接被炸飛,半空中拋灑出一蓬血雨。  看著他掙紮著爬起,雲鴻嘖了聲。  還沒死?  罷了,到底是苟活千年的老妖怪。  一顆不行,那就再來一顆。  三顆巨火球過後,雲鴻微微氣喘,而李先生的腿都沒了一條,躺在血紅的雪地上大喘氣。  “趁人之危,豎子敢爾!”  若非那白狼耗他靈力,怎會連區區幾顆火球都擋不住!  雲鴻走過去,抄著手俯視著他,“我還真就敢。”  能群毆,為什麽要單挑?  來的一路上一群老屍體老魂魄對我車輪戰,有人講過武德嗎?  沒有!  他幹脆蹲下去,笑眯眯道:“是不是奇怪,為什麽明明活了這麽久,還有你沒見過的法術?”  李先生沒說話,但眼神說明一切。  眼前這個人是自己曾經的朋友兼勁敵,但又不全是他。  他不甘心。  當初他們爭了那麽多年,他自詡不輸給袁天罡,可當朝和後世卻總高看對方一眼。  他不服。  對修仙者而言,死亡並不是終點。  一時沒決出勝負不要緊,我們的日子,且長著呢。  可為什麽?這小子才不過二十來歲,就已經擁有撼動天地的威力?  我,我可是苦苦研習千餘年啊!  雲鴻認真道:“科學的力量。”  縱使你苟延殘喘千餘年,可核心依舊是個落伍的老棺材瓤子,從根兒上說,就敗了。  袁天罡這人是真正的賭徒,他敢賭,敢跟天賭,然後,賭贏了。  也許他的幾次轉世並非每次都天資過人,但後世科技的發展如他所願,進展神速。  在高度發達的科技麵前,相當一部分咒法完全不夠看。  說的不好聽一點,也就是雲鴻沒有正當理由,或者說不夠壞。  但凡能突破下限,直接一堆軍火拉過來,管你什麽境界都給你突突了。  核平演變,以理服人,射程以內皆真理,就問你服不服。  雲鴻又看了李先生一眼,飽含遺憾地歎息,“時代變了,大人。”  李先生瞳孔劇震,口中鮮血狂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氣死。  區區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竟然如此狂妄!  區區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竟然能傷我至此!  我可是元嬰期啊!  被雲鴻氣?  不,被這個時代氣。  或者說,有點後悔。  我錯了?  我竟然錯了?  不,不可能!  我不會錯的!  你騙我,你騙我!  雲鴻剛要拿人,卻見李先生發出一聲厲嘯,猛地一口舌尖血噴出。  雲鴻本能地豎起靈力屏障,手卻一刻不停地往前抓去。  然而他還是輕敵了,或者說這一世的雲鴻對修仙者的手段一知半解,不知道元嬰期修士們逃命的手段多得令人發指。  下一秒,就見一團模糊的灰色影子從李先生丹田處冒出,流星般朝著遠方激射而去。  “他要逃!”  白狼猛地追上去。  “黃粱枕!”  雲鴻一看那速度,就知道自己和安格誰都追不上,軀殼怎麽可能跑得過靈魂?  他當即祭出黃粱枕,刹那間,整個空間都泛起漣漪。  戰鬥是最好的磨練,經曆了幾次幻術大陣後,雲鴻對黃粱枕的理解和運用更上一層樓,已經很有點如臂使指的流暢感了。  雲鴻立刻坐上小葉子,“追!”  他本以為就算困不死對手,至少也能堅持到自己過去,可萬萬沒想到,黃粱夢隻堅持了短短幾秒鍾。  小葉子剛浮起來沒多久,空間便一陣扭曲,然後轟然碎裂。  雲鴻愕然。  黃粱夢境被李先生強行擊碎了!  黃粱夢碎,黃粱枕自空中落下,雲鴻忙伸手去接,就見上麵赫然出現了幾條裂痕。  他用力瞪著對方逃走的方位,最終一切不甘都化作一聲長歎。  罷了。  黃粱枕的實際威力與施術者息息相關,目前他的境界還是太低了些。  唯二的法器受損,想修複還不知要耗費多少精神呢。  白狼駕妖雲折回來,“怎麽樣,沒受傷吧?”  雲鴻瞥了它一眼。  原本覺得有很多話想說,可真到了麵對麵這一刻,又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一年之期已過,你我監護關係解除,自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欠、互不幹涉。”  雲鴻道。  說出這話時,他竟意外平靜。  白狼一愣,“為什麽?!”  不知為什麽,有些話說出來,雲鴻頓覺一陣輕鬆。  白狼好像明白了什麽,“那是李淳風,你生前就曾……”  它忽然說不下去了。  雲鴻挑了挑眉,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累了,心累。  普通人養條狗還能栓條狗繩呢,這個倒好,根本管不了。  所以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雄獸也一樣。  雖然之前對方曾說過會拋開過去,專注當下,可一旦涉及到什麽狗屁前世的愛恨情仇,不還是瞬間喪失理智?  通過剛才的交手,雲鴻對李先生的實力也有了初步了解,剛才看似自己占盡上風,可實際上不過僥幸。  一來之前白狼已經消耗了對方,二來他利用了認知空缺,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又進行精神攻擊和言辭碾壓,說白了就是嘴炮,這才將李先生氣昏頭,元神脫殼。  對古修士而言,臉麵尊嚴受損更甚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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