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何家人實現另類大團圓時, 雲鴻正向徐友善和林振鶴展示所謂的符咒。  這些日子他做夢都在研究五行靈氣,尤其是水火屬性,簡直是如臂使指, 熟得不能再熟。  他嚐試了下一心二用,先在左手指尖凝結出一團火球,然後又在右手指尖凝結出一團水球,一紅一藍滴流亂轉,交相輝映,十分好看。  雨停之後, 三人就去了公園, 這會兒地上草上都濕漉漉的,鑽小樹林的市民並不多,倒不擔心被發現。  “空氣中遊離著許多靈氣,靈氣又分五行,修士可吸納靈氣轉化為自身靈力,以靈力為媒介, 完成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徐友善和林振鶴齊齊哇了聲, 看著眼前的冰火兩重天, 活像快樂的小傻逼。  兩人就嘿嘿撓頭,搓著手, 有點憧憬, 又有些踟躕。  看上去真的好神奇啊, 不過我們學得會嗎?  對林振鶴, 雲鴻自然不擔心,這小子沒入門就看得到靈力結晶物品, 證明有著極高的靈氣親近屬性。換句話說, 就是修行天分頗高。  好好□□, 或許能越過修士和修仙者之間的門檻也說不定。  倒是徐友善,除了八字輕,容易招惹鬼怪之外,迄今為止並未表現出任何過人之處。  若強行修行,隻怕在林振鶴的對比下會黯然失色。  對此,徐友善想得很開:  “嗨,人這一輩子不過草草百十年,能碰上你也算奇遇了,既然是奇遇,那就是白撿的。撿一塊錢就不算錢了嗎?”  林振鶴就很敬佩地看著他,覺得這大哥好通透啊。  話雖如此,但人在親身經曆前,做多少心理建設都不管用。  尤其一旦身邊的人出現差距,很容易心理失衡。  雲鴻最後給他們提了個醒兒,“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且不說心理失衡不失衡,如果你們決心修行,將徹底與普通人的生活劃開界限……”  他們的人生將被無限延長,曾經具有無限吸引力的事物在長生和掌控天地麵前,會瞬間黯淡無光;  他們將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老去,走向死亡,而時光卻仿佛將他們遺漏了一樣,幾乎不曾留下痕跡;  若他們執意留在塵世中,他們將親手送走自己的父母、伴侶,甚至子孫後代……  那種眼睜睜看著親朋好友離世,卻是剩下自己一個孤魂野鬼的感覺,會在每個午夜夢回浮現在腦海中。  你被這個時代,這個世界遺忘了。  遠的不說,如今雲鴻出門或是打坐入定的修行動輒以月計數,自己尚不覺得有什麽,可每當回白石村見到華陽時,對方就會流露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慨。  那種感覺無比陌生,而次數多了之後,卻又不得不習慣。  這種被迫適應令人驚恐。  所以古往今來的修士們大多出家。  在跟徐友善他們說話時,雲鴻手機屏幕亮起來好幾次。  也就是直到現在才才發現,之前竟然忘了給何飛宇拉黑。  林振鶴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齷齪,小心翼翼的指著手機問:“您不接嗎?”  雲鴻笑了下,幹脆利落的把號碼加入黑名單。  之前的事就算過去了,不管和家人落得什麽結局,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接電話做什麽呢?  落井下石?沒必要。  寬宏大度?更沒必要。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如今結的果都是個人早前種下的因,且受著吧!  三人快分別時,又有兩個陌生號碼打進來,雲鴻以為是何飛宇換了電話試探,也沒理會。  結果幾分鍾後,徐友善的手機響了。  徐友善接了,幾秒鍾後遞給雲鴻,表情有點懵,“好像是有關部門打來的。”  話說,他們怎麽知道自己跟雲鴻在一起?  雲鴻瞄了牆角的監控一眼,伸手拿了電話,“我是雲鴻。”  對麵響起一道很幹練的中年嗓音,“經查證,首都醫院在錄用何飛宇時確實存在徇私舞弊現象,現已將其辭退,參與的有關領導也作出停職查看、撤職、黨內警告等處分。根據相關規定,您可以取回自己的崗位了。”  “這麽快?”雲鴻著實對這辦事效率驚訝了。  可見隻要國家想管,就沒有管不了的事兒。  對方笑了下,“之前考核的成績都還留有記錄,又有現成的證人,所以很快。”  回想起曾經的申訴無門,雲鴻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算了,讓他們重新招聘吧,不過一定要真正做到公開,公平,公正。”  如今他正經在修仙,是不可能再去坐班的了。  那人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當即保證一定會做到三公。  雲鴻又問:“何家其他人呢?”  如果隻處理何飛宇,也沒什麽用。  那人就道:“因為參與人數較多,曆時較久,過程可能會有點慢,但就目前掌握的初步證據來看,何家人確實是有很大問題的,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  病患們之間也是通風報信的,今天上午何飛宇的爺爺一被抓,有關部門立刻接到實名舉報,說是曾經有個孩子排隊等待器官移植,明明已經等到了,卻因為有人找到何飛宇他爺爺的門路插隊搶了器官,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去世……  何家三四代經營下來也算根深蒂固了,如今一朝查辦,難免拔出蘿卜帶出泥,也牽扯到其他方方麵麵,又有許多不能忽視的沉屙,少不得借機一塊兒辦了。  所以現在雖然確定肯定要倒台,但想把這麽多年的細節都查清楚,肯定還要一點時間。  接下來幾天,雲鴻一邊點播徐友善他們,一邊等待安格。  可也不知安格究竟去哪裏執行任務,竟連個信兒也沒有。  雲鴻正琢磨要不要回白石村時,接到了潼關的電話。  “據可靠線報,明天下午三點半,東黃島港口會有兩個偷國修行者上岸,你想辦法把人拿下。”  這個“拿下”,就很耐人尋味。  雲鴻還特意確認了尺度。  潼關沒好氣道:“反正他們是偷偷過來的,政府也不會放在明麵上交涉……不過那些棒子素來無恥,留口氣吧。”  隻要人活著,管他殘了,還是廢了,隨便找個理由就完了。  出門旅行嘛,遭遇點意外不是很正常嗎?  比如說交通事故,又比如說他們無視警告牌,強行深入無人區探險什麽的……  東皇島作為沿海旅遊城市之一,最大的特色就是隔海相望的幾個島國遊客特別多,以至於幾大交通樞紐和知名景點內外都有相應的外語指示牌,恍惚間有種出國遊的錯覺。  雲鴻頂著一張嫩臉,背著雙肩包混在人群中,活脫脫一個剛考完試的學生。  夏日的海邊格外熱鬧,溫暖濕潤的風推著深色的海水往岸邊走,卷起一層一層雪白的浪花,刷~刷~  現代交通中以飛機最快,但是跨海遊輪別有一番風味,所以從海上過來的外國人也不少。  雲鴻隨便找了地兒坐著晃腿兒,目光散漫的看著身邊的遊客來了又去,看著他們對大海大呼小叫,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隱隱有些陌生。  他好像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曾經的雲鴻生活困頓,隻是維持基本日常所需就已精疲力盡,自然沒有餘力遊山玩水。  如今倒是不愁沒錢,可又顧不上了。  大概閑坐了十幾分鍾吧,鬧鍾和遠處的汽笛聲一並響起。  又是一艘遊輪靠岸了。  艙門一開,烏壓壓的人群操著各色鳥語鑽出,像罐頭裏倒出來的沙丁魚。  “滴滴”聲從他懷裏抱著的雙肩包裏響起。  這是離開望燕台時,潼關派人給他送的靈紋檢測儀,在一定半徑內有修士出現時,就會有警報。  看來是目標出現了。  雲鴻環顧四周,馬上就跟兩張油亮亮的發麵臉對上了。  話說回來,棒子國的長相當真極富特色,那大餅子臉,那小眯縫眼兒……  這會兒都修真了,竟然還不忘整容?  出門在外,跟人四目相對是很尋常的事,但那兩人卻有一瞬間緊繃,隔著這麽遠,雲鴻清晰地聽到他們罵了聲西八。  自當初從林振鶴的夢境中解脫後,雲鴻就在有意無意中加強了五感的訓練,因為很多時候表情可以騙人,眼神可以騙人,甚至奪舍者們的靈力本源也可以騙人,但唯獨一點,突發狀況時驟然錯亂的心跳騙不了人。  即便修士可以最大程度控製肉/身,但哪怕隻有零點零一秒的心跳錯亂,就能夠被捕捉到。  雲鴻微微合上眼,短暫地屏蔽其他感官,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一雙耳朵上去,周遭的喧嘩聲、遊客的嬉笑聲、海鷗的鳴叫聲、海浪一遍遍衝刷著海岸的聲音,交匯在一起,化作滾滾洪流,凶猛灌入。  當視覺消失,人的聽覺就會被無限放大,最初的幾秒鍾,雲鴻仿佛被丟到海水裏的鴨子,拚了命地從裏麵撈兩根討人厭的針。  但很快地,嘈雜如傍晚退潮的海水般迅速褪去,又如置於風口浪尖的油畫,在長年累月的無數次風吹日曬過後,終於露出了本色:  他從無數道聲音中,攝取了兩道目標的心跳:  “砰砰!”  “砰砰砰!”  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可控的對象,現在他隻要伸出指尖,就能碰觸任何自己想要捕獲的訊息。  雲鴻禁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倒是笑得兩位不速之客心裏發毛,心跳越發像擂鼓。  擦肩而過時,那兩人裝著沒事人似的,隻是腳下走的飛快。  雲鴻整理下雙肩包,一聲不吭跟了上去。  閉著眼。  老實講,他現在壓根兒不用什麽靈紋檢測儀,光追著這兩道心跳就能到天涯海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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