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的開槍,揮鞭的揮鞭。紀雪汶反應靈敏的往旁邊避開了一點位置,躲過了上方直接撲下來的東西。傅明州也注意著同伴的情況,及時將直奔著它們而來的人形物體給卷住扔飛了出去。但他畢竟注意力有限,且有五六個人形物體圍攻著他,他也沒法做到完全沒有疏漏。紀雪汶擔心他被偷襲到,連忙道:“傅局你自己小心,我這裏能處理好的,你不用盯著我這裏。”話剛說完,一個人形東西掉在了紀雪汶旁邊的地上,然後又飛快的跳起,衝著紀雪汶又撲了過去,直接抱住了他的腿,然後張大嘴,一口啃咬下去。紀雪汶連忙將靈力聚集到全身,把自己變成堅硬的石頭人,那個東西根本沒咬破紀雪汶的腿,反而因為咬合力度太大,直接崩飛了它自己的兩顆犬牙。同時後麵也有一隻人形的東西撲過來,緊緊鎖住紀雪汶的脖子,尖銳的指甲劃破了紀雪汶的衣服。指甲劃到身上時紀雪汶聽到了一聲響亮的摩擦聲,不知道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記。那邊傅明州還在對付著圍攻自己的那幾隻東西,看到紀雪汶那邊的情況後瞳孔驟縮,靈力直接化成數條繩索直接套住了這些穢物的脖頸,纏在樹椏上把它們甩出去。紀雪汶剛說道:“我沒事……”靈力長鞭已經延展出五六米,卷住抱著紀雪汶腿的那隻東西,直接把它拉了過去。沒想到紀雪汶被它抱得太緊,那個東西被傅明州抓出去時也不鬆手,拉著紀雪汶也跟著跌了一個踉蹌。紀雪汶有點生氣,當然,並不是氣傅明州,而是氣這個連累了他丟臉的奇怪東西,直接按在了抱著他腿的那個黑色東西的頭上,把它的頭給拎了起來。紀雪汶這時才看清這些黑色的人形物體其實是長著黑色毛發的猴子,這猴子毛發特別粗硬,眼睛裏一片猩紅,牙齒也尖銳的像鋸齒一般,看的紀雪汶都有些後怕,幸好他肉硬,要不然被這麽咬一下,整條腿都得玩完。紀雪汶冷哼了一聲,手指用力,幻絲從指尖裏溢出,直接從這猴子的脖頸裏刺了進去,吞噬了它進一半的生命力,瞬間這猴子的神態就萎靡了下來,後麵的猴子差不多狀況,也被幻絲給吸走了大半的生命力,萎靡的鬆開了雙手,紀雪汶起來時它就沒跟著起來,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紀雪汶把腿上那隻猴子扒下來扔旁邊去,又在身後那隻猴子身上踢了一腳。傅明州臉色繃緊,大步走來:“你沒事吧?”紀雪汶手捂著被後麵那隻猴子撕破的衣服,搖搖頭道:“我沒事,我及時將靈力運轉到了身體各處,那些猴子沒有咬動我。”傅明州不放心,盯著他的手看,神色顯得很焦急。紀雪汶便撤去靈力,鬆開手拉開衣服將已經恢複成正常模樣的胸膛給他看一下:“你看,我真的沒事,身上連印子都沒有。”傅明州尷尬的移開目光,麵上泛著可疑的紅暈,問道:“腿呢?我看到那隻猴子咬了你的腿,腿上沒事吧?”紀雪汶給他看了下,傅明州這才鬆了口氣。周圍的猴子全被傅明州用具現的靈力繩索給圈住脖子吊在了樹上,一個個歪著頭吐著舌頭,一副要死了的樣子。紀雪汶的視線落在了傅明州的手臂上,目光微凝,緊張道:“傅局,你的手破了。”傅明州摸了下左手臂,那裏有一道近三十厘米長的傷口,銀色的血從中滲出,看上去極為可怖。傅明州將這些血隨手揩下,看了眼其他幾人,問道:“你們誰受傷了?有沒有人被穢氣侵襲?”謝遠虛弱道:“哥,快救救我,我背上被那隻死猴子抓到了。”紀雪汶連忙跟著傅明州走過去,看到了謝遠背後的傷口,比傅明州的還可怕,四五道傷口交錯在一起,很可怕。最重要的是他的傷口中還彌漫著黑氣,看的出來謝遠又在用靈力驅逐那黑氣,但是並沒有成功。直到傅明州將他手臂上滲出的銀血滴落在他的背上,謝遠猛地繃緊背,咬住了牙,身上纏繞不散的黑霧才在滋滋聲散去,消失不見。紀雪汶問陸奇和許竹道:“陸奇,許竹,你們倆怎麽樣,又受傷沒?”許竹搖搖頭,陸奇則抬了抬手:“我的手上被抓到了……”他和謝遠一樣,傷勢嚴重不說,重點是上麵的黑色霧氣不散去。如果沒法把這些穢氣驅散,他們很可能就會被順勢汙染,進而穢變。傅明州把陸奇手上的穢氣也給驅離,許竹從手提箱裏拿出三根d級修複藥劑分給了三個受傷人士,說道:“你們倆的傷勢不算特別嚴重,都是普通外傷,就用d級的修複藥劑將就下吧。下麵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麽樣,藥劑有限,能省則省。”陸奇重重歎了一聲,沒有嫌棄,坐在地上默默的喝了藥劑。喝著喝著,他忽然麵色一僵,然後跳了起來,麵色驚恐的指著地麵說道:“有東西在咬我的屁股!”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隻手臂粗的蚯蚓在他原來坐的地方冒出了頭,口器一動一動的。見眾人都盯著它看,又拱開地麵鑽了進去。謝遠笑道:“哈哈哈,陸奇你的屁股被蟲啃了。”紀雪汶他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陸奇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也不敢坐下了,就站在原地站著歇息。歇了一會兒,傅明州說道:“我們繼續動身吧。”紀雪汶吞吞吐吐道:“傅局,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穿下。”他的衣服在剛才被猴子抓破了,其實沒什麽的,但紀雪汶擔心自己再有需要將靈力聚集到身體的其他部位,擔心沒有遮擋的情況下被人看到他身上的異變。單純的被發現異變也就算了,更怕他們看到裏麵遊走的黑色絲線後精神崩潰錯亂。傅明州愣了下,將外套脫給了他。紀雪汶將穿好,還把拉鏈拉起來,大家好奇的看著他,問道:“你這是幹什麽,怎麽遮的那麽嚴實。”紀雪汶含糊道:“我有點畏寒。”大家其實不大相信,但見他含糊其詞不想解釋的模樣,也就識趣的沒有追問。這些猴子大家本來想殺死的,紀雪汶猶豫了一下,勸他們道:“起源物被收回後,湘城的情況不知道會不會逆轉。如果能逆轉的話,這些猴子好歹也是二級動物呢,直接殺了也不好。”許竹問紀雪汶道:“你覺得湘城的情況能逆轉?”紀雪汶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隻是抱著這種可能罷了,湘城畢竟好幾十萬人呢,如果這些穢變不能逆轉,那……”他話語未盡,但大家都聽明白了其下隱藏的含義,那樣的可真是太恐怖了。最後大家還是沒殺這群猴子,但傅明州還是把它們吊在了樹上,沒有放他們下來。他們繼續前行,這一次順利了很多,一直走到山頂,都沒有再遇到襲擊。山頂過後是一道纜車,纜車連接著對麵的懸崖,對麵的懸崖有一座道觀,據說香火十分靈驗。霧域範圍之下,信號都沒了,纜車自然也無法運行,不過眾人也沒打算過去,根據袁得道的地圖顯示,他們的目標應該在懸崖底下。懸崖高約1800米左右,大家把拖著的大箱子拆開,從裏麵拖出了滑翔傘、座椅和發動機。紀雪汶心中升起一個不妙的預感,問道:“你們該不會是準備坐這個滑翔傘飛懸崖下去吧?”許竹笑:“那不然呢,總不能爬下去吧?”紀雪汶無措道:“可是我不會啊,我沒坐過這個東西。”傅明州說道:“你和我坐一起吧,我的是雙人的,我控製著帶你飛。”“……你不恐高吧?”傅明州問道。“不恐高,我還能坐飛機呢。”傅明州欲言又止,坐飛機和坐滑翔傘是兩個概念,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好一會兒後他說道:“總之你做好心理準備。”紀雪汶往懸崖邊站了站,看了眼被濃霧淹沒、深不可見底的懸崖,深呼吸一口氣,盡量把自己偽裝的平靜一點。“……傅局,你的既然是雙人的,那我們豈不是滑翔傘帶多了?”紀雪汶隨意扯著話題瞎聊道,不行,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點恐高。傅明州道:“所有滑翔傘都是雙人的,能帶的動就多帶,以防路上意外丟失。”“哦哦,是這樣啊。”紀雪汶隨口應和著。在傅明州他們的組裝下,滑翔傘逐漸成形。傅明州坐到他的駕駛位上,和紀雪汶說道:“上來吧。”紀雪汶僵著臉,緩緩走上前,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傅局,你的技術怎麽樣啊?那麽高的距離飛下去會有問題嗎?我們這個安全帶牢固嗎,會不會半路斷掉啊?”大家都能看出他的緊張,發出善意的笑聲。紀雪汶很羞赧,默默地給自己打著氣,坐到了副位上,並不停的催促傅明州道:“傅局,你幫我看看安全帶係緊了沒有。”傅明州給他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最後道:“一切都沒問題。”他的目光很溫柔,好似泛著光:“別怕,相信我。”紀雪汶看著他,心情逐漸平靜下來。紀雪汶的那一輛滑翔傘被留在了懸崖邊上,在傅明州的帶領下,大家控製著滑翔傘往山崖下飛了下去。紀雪汶一開始緊緊閉著眼,風呼嘯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他慢慢的習慣了,睜開眼睛試探性的往下看了一眼,濃霧趨近,冰涼的氣息裹挾拍打在臉上,紀雪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情很奇妙,想了想後說道:“我覺得飛的感覺還挺好的。”傅明州轉頭看他,問道:“你說什麽?”風聲和發動機的聲音太大,將兩人的聲音淹沒,紀雪汶也聽不清楚傅明州在說什麽,便指了指耳朵,又擺擺手,示意自己聽不見他在說什麽。傅明州眯了眯眼睛,點點頭,控製著發動機一路向下飛去。四架滑翔傘造成的動靜非常大,山穀本身又自帶回音效果,當傅明州他們操控著滑翔傘降落下來時,山穀裏也有人睜開沉重的雙眼,疲憊的望著頭頂朦朦的天空。男人捂著嘴幹咳一聲,身上的傷口很重,還有好幾塊燒傷的麵積,他的灰色灰敗,死氣沉沉,雙臂撐在石頭上,竭力想要坐起來,卻因為這樣的動作而使結痂的傷口又皸裂開來,灰色膿水從傷口中溢了出來。但這個男人無暇顧及他的傷口,側耳傾聽著天空中傳來的聲音,仔細分辨片刻後,他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了一段距離,一個斯文俊雅的男子在不遠處,正靠著石頭正昏睡著,他的臉色也是一樣的灰敗,生機微縮。而他的旁邊還躺了兩個人,一個氣息微弱,胸膛偶見起伏,另一個沒有一點動靜男人推了推他,輕聲喚道:“陸醫生,你醒醒。”被他推著換作‘陸醫生’的人正是陸錦雲,陸錦雲剛睜開眼睛時,眼底的光有一點冷,眼珠子也黑沉沉的,給人的感覺很死寂。推他的那人動作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眼底浮現出濃重的悲哀、後悔和自責。陸錦雲幽幽盯著麵前這人看了半晌,才緩緩道:“是方侯啊,怎麽了,是不是你的傷勢又加重了?”陸錦雲問道,一邊說一邊咳著坐起來,手搭在了方侯的肩上,撐著坐起來。方侯等他坐起來後輕輕推開陸錦雲的手,解釋道:“陸醫生,我現在情況挺好的,你不用浪費能量給我治療了。”“你有沒有聽到頭頂有聲音傳來,我覺得很像是滑翔傘的聲音,你聽聽看,是我的錯覺嗎?”方侯期待的看著陸錦雲,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忐忑,生怕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幻覺。陸錦雲皺著眉,認真傾聽了片刻,神色逐漸由漠然轉喜:“是滑翔傘的聲音,有人來救我們了?!”方侯見陸錦雲也聽到了那股聲音,確定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又哭又笑,心情大悲大喜之下,又重重嗆咳起來。陸錦雲扶著他躺下,皺眉道:“你趕快躺下吧,身上的傷勢那麽重,就不要亂折騰了。”方侯緊緊抓住他的手,竭力道:“別管我了陸醫生,你趕快想辦法和下來的人聯係上,讓他們救你和陳泉出去,至於我……”方侯的眼中泛出淚水:“是我誤指方向害死陳水,對不起,就讓我給陳水償命吧。”陳泉和陳水就是躺在陸錦雲身旁的那兩人,還有呼吸的是陳泉,已經死了的是陳水,他們兩個是雙胞兄弟。陸錦雲聽到方侯的話,黯然地看了身旁的兩人,唇顫了半晌,最後緩緩道:“你不要說話了,先休息吧,我想辦法和上麵的人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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