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他是怎麽跑出來的,雖然到現在也沒有記憶,但卻也想得到,多半是‘它’在自己思維強度活躍下跑了出來,占據了他的身體,這種情況下,他確實是沒有記憶的。它和秦洲發生了衝突,或許秦洲的臉就是在衝突下不慎接觸到了水銀。這讓失手後的秦洲不得不忌憚林異,所以秦洲依靠豐富的記憶儲備想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就是用照片誤導他們的思路,等著他們去複盤。這樣,就算秦洲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他們拿著錯誤的2-6規則世界的主線去複盤,等待他們的隻能是死亡。林異艱難地運用大腦,他的習慣是找證據去佐證自己的推測。好在這個猜測的證明並不難找,秦洲說過,怪物可以在複盤前任意殺人,林異他自己也補充過,為了讓規則世界的樂趣更加有趣,怪物隻會用人類的方式殺人。所以昨晚上的秦洲在麵對‘它’時失手了,讓‘身體不屬於自己狀態下’的林異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房間。秦洲發現要想繼續殺掉林異,人類的身份就成為了他的拖累,因為他無法處理‘它’。隻有當大家拿著主線去找他複盤的時候,已經完全暴露的怪物才會顯露出本來的麵目。沒有了‘用人類方式殺人’的限製後,秦洲就可以慢慢淩遲2-6規則世界的卷入者。可昨晚前,他們對主線分明還是一無所知,隻有林異根據紅衣女人以及卷入者的人數還有別墅的構造有個模模糊糊的雛形。所以那張照片出現了……想到這裏,林異的呼吸更加扼緊。那張照片是煙霧彈,推出來的線索唯一的用處就是加快所有人的死亡。他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去推冰箱的門,試圖發出動靜引來人把自己放出來。不能複盤!不能複盤!千萬不能複盤!越是著急,林異頭暈腦脹的症狀就更加明顯了,他推門的動作就像一隻試圖撼動大象的螞蟻,落到冰箱門上的力氣小得像是在撫摸而不是在推動。沒有人注意到他,甚至紅衣女人在廚房的腳步聲都能完完全全掩蓋住他製造出的聲音。在幾次試圖引起別人注意都無果後,林異沒了力氣。因為冰箱狹小的空間,他身體蜷成了一種扭曲的姿勢,他的腦袋幾乎是貼在自己大腿根上的,脖子的壓力和冰箱裏的低溫讓林異又一次暈厥了過去,在暈倒前,他似乎聽見紅衣女人對眾人的咆哮。“今天的遊戲開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異突然一個激靈從昏厥中清醒過來。他又聽到了冰箱外邊的動靜,遊戲開始了嗎?還是結束了,他並不知道。但無論是遊戲開始亦或者結束,他都還沒有出現,那麽歐瑩和程陽會不會發覺到他有危險?可誰能想到他被關進冰箱裏了呢,程陽他不擔心,他現在擔心歐瑩,以歐瑩的能力必然會想辦法來救他,而救他最好的辦法也就是找秦洲複盤,恰好正中秦洲下懷。冰箱裏的氧氣已經明顯不足,林異開始感覺到呼吸的困難,哪怕他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一直是小口且緩慢地吸氣。怎麽辦?怎麽辦?“歐瑩學姐,現……現在怎麽辦?”程陽聲音都在顫抖,安科遊戲已經結束了,但林異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所以印證了歐瑩說的那樣,林異真的出事了。歐瑩臉色也難看到一塌糊塗,今天的安科遊戲的結果是出現一個更加凶狠的厲鬼,紅衣女人說,這隻厲鬼會撕碎所有人。好在這一、兩年的職務讓歐瑩學會在慌亂之中保持鎮定,她深吸了一口氣對程陽說:“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離夜晚還有一個下午,你先和李宕蘇天樂去找林異,我和陳進南以及周乾去找洲哥複盤。”程陽點了下頭,歐瑩叫來陳進南和周乾。她現在要開始複盤了,就必須要告知他們2-6怪物的存在,不然她一個人去複盤的話,她擔心自己剛開口就會被秦洲殺掉。林異聽見了腳步聲,他艱難地抬了抬脖子。“你們幹什麽?”林異聽見紅衣女人憤怒地質問。“沒……沒有,就看看。”李宕的聲音。紅衣女人道:“你們又要偷我的東西!小心點,別讓我逮到,不然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蘇天樂道:“誰偷你東西了!”程陽道:“兩個哥哥,別在這耽誤時間了,去別的地方找找看。”林異立刻抓了抓門,響動被紅衣女人又掩蓋了下去:“誰偷了誰知道,你們等著吧!”紅衣女人的聲音過後,林異聽見這三人的腳步走遠了。林異放棄了這種戲劇性的求救。他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於被人發現上,他得想辦法自救,而且得趕快,程陽李宕和蘇天樂已經來找他了,說明歐瑩肯定下定決心要複盤了。他肯定紅衣女人一定知道自己在冰箱裏麵,他製造出的響動再小但冰箱就挨著紅衣女人,紅衣女人不可能沒聽見。而且今天的安科遊戲已經結束了,紅衣女人並沒有因為少人參加遊戲而發怒,顯而易見地,紅衣女人絕對清楚冰箱裏有著什麽。雖然把林異關進冰箱的是秦洲,但紅衣女人必定也是希望他死的,紅衣女人希望所有人都死,這一點從安科遊戲的選擇上就可以看出來。林異呼出一口濁氣,現在唯一能把他從冰箱放出來的就是紅衣女人,他必須要引起紅衣女人的注意,但這個注意不是抓門撓門這麽簡單。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林異吸了一口氣。那張照片可以是秦洲特意拿出來迷惑他們的,但有一點秦洲無法改變,那就是這張照片是真實存在於2-6規則世界的,還保持人類形態的秦洲沒辦法隔空變出這張照片。而且林異看過,這張照片背後的字跡其實並不清晰,有時間躍遷的年代感,那些祝福也確實是本就存在於這張照片上的,是秦洲無法加上去的。無法改變照片本身,無法改變照片背後的字跡,那麽秦洲能在這張照片上做手腳的地方隻有一個把照片放在了紅衣女人的床頭櫃上。確確實實,秦洲這一個動作就足夠誤導林異他們對於2-6規則世界主線的推測。一般來說,人隻有在緬懷著誰或者熱愛著誰才會把他們的照片放在自己的身邊,讓自己一眼就能夠看見他們。也確實是這樣,林異和歐瑩的猜測都是基於紅衣女人珍惜朋友上開始發散的,因為紅衣女人沒有朋友而珍惜朋友,所以紅衣女人想要把自己的愛好分享給朋友們。哪怕朋友們的不相信成為紅衣女人殺人的理由,但實際朋友們是沒有錯的,紅衣女人殺死他們是他們不相信鬼存在於世界上的懲罰,她轉身依舊可以緬懷自己的朋友們。但如果這張照片並不是出現在紅衣女人的床頭櫃上呢?如果是被鎖起來了呢?如果是在垃圾桶裏呢?當紅衣女人對照片的情感發生變化,2-6規則世界的主線也會相應的發生變化。如果這張照片是被鎖起來或者在垃圾桶裏,代表著紅衣女人對照片裏的人就不再是珍惜,是一種憎惡和厭恨。憎恨到他們都死去了,紅衣女人仍舊無法釋懷,以至於紅衣女人對2-6規則世界的每個卷入者的稱呼都是朋友,但是她卻瘋狂地想他們都去死。冰箱裏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林異最後抓了一下門,他用沙啞的聲音對紅衣女人說了一句話。正在準備午餐的紅衣女人愣了愣,隨即瘋了般衝往冰箱,從外邊一把拉開冰箱門。第40章 因為著急想要從冰箱裏出來,而留給林異的時間並不多了,再加上缺氧的情況,林異沒辦法把線索重新捋一遍,他隻能通過結果來倒推過程。大腦一片混沌,林異也是想到什麽推什麽。秦洲唯一能對照片動手腳的地方就是更換照片本身存在的位置,照片如果存放在床頭櫃上,很容易就誤導他們,紅衣女人珍惜朋友。那麽與‘珍惜’相反的角度出發的話,照片應該就是被鎖起來或者幹脆被扔進了垃圾桶裏。這一點證明,紅衣女人對朋友們有憎恨怨恨,以至於哪怕朋友們死後仍舊難以釋懷。紅衣女人是孤僻的,照片的鏡頭很清楚地記錄了這一點。一個孤僻的人能夠在短時間和別人成為關係的親密的朋友,大概率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誌同道合。十二個人死亡的地點是這棟別墅,但別墅是紅衣女人的家,必定是紅衣女人的邀請或者有紅衣女人的同意,他們才能夠到達這裏。無論是紅衣女人的主動邀請還是被動接受,都會存在一個相約的理由。這個理由可能是‘來我家玩/去你家玩’,‘來我家吃飯/去你家吃飯’。因為紅衣女人性格孤僻的原因,‘吃飯’這個理由顯然沒有‘玩’這個理由更令紅衣女人心動。那麽‘玩’這個理由,必然是圍繞紅衣女人和朋友們的愛好。確實是紅衣女人殺了朋友們,從第二次的安科遊戲中可以推算,朋友們都是死在這棟別墅裏,隻有紅衣女人一個人活著。林異也在這棟別墅裏待了好幾天,別墅雖然充斥著破敗荒廢的氣息,但並沒有任何‘真正意外’的痕跡。那麽是人類的紅衣女人是如何一殺十二呢?朋友們難道不會反抗嗎?就算是逐個擊破,在一天內一殺十二的難度不低,他們不知道逃跑或者大叫嗎?隻要呼救就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非,他們是看見紅衣女人後就嚇得腿軟,既沒辦法逃跑也嚇得哼不出聲。十二個人相約在紅衣女人的別墅玩遊戲,這個時候紅衣女人必定還沒有憎惡朋友,一來如果憎惡紅衣女人或許不會招待他們,二來紅衣女人不是一個會掩藏情緒的人,她對於安科遊戲骰子的點數的反應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如果紅衣女人當時就想著要殺朋友們,朋友們一定會有所察覺。察覺後,必然也會有防備,紅衣女人想要一殺十二幾乎不可能完成。所以證明,是遊戲的途中發生了意外,這個意外導致紅衣女人對朋友們起了殺心。紅衣女人在安科遊戲中曾經提到過一個選擇,她說別墅裏還存在一個更凶猛的厲鬼。她對於十二個朋友的召喚是骰子的十二個麵,這一點她在擲‘混入你們之中’的鬼的數量時可證,但是卻單獨給這隻厲鬼了一個選擇。別墅裏,除了紅衣女人和十二個朋友,還有一個人的存在。死後的這十二個人已然成為了紅衣女人安科遊戲中的鬼,但他們的死亡規則卻是,相信世界上有鬼。這說明被紅衣女人殺死的十二個人其實並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他們的存在已經和死亡規則成為了悖論,與其說這十二個人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不如說他們不敢相信。為什麽朋友會死去,為什麽紅衣女人最終被‘惡’迷失變成2-6怪物……林異把這些由已出現的結果而推出來的過程相連,就是:紅衣女人是靈異愛好者,因為這個愛好的特殊性導致紅衣女人沒有什麽朋友。直到紅衣女人遇到了這十二個人,因為‘誌同道合’他們成為了關係親密的朋友。親密到合照時紅衣女人不會抵觸別人的肢體接觸,也會邀請朋友們到自己的別墅玩遊戲。遊戲必然就是與靈異相關的遊戲,為此紅衣女人特意把別墅改造了一番,製造出恐怖懸疑的氣氛給靈異遊戲增加氛圍。照片是久遠的,合照的那一年安科遊戲還沒有興起甚至根本還不存在。而比較熱門的靈異遊戲就是筆仙、四角遊戲、碟仙、血腥瑪麗、鏡仙、台仙、浴缸遊戲、進門鬼、查立查立你在嗎、吃糧1。這十款靈異遊戲稱之為‘十大恐怖靈異遊戲’,因為熱門網絡上有很多具體的遊戲教程。林異沒有親眼所見,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當年在別墅中,紅衣女人和朋友們選擇了哪一款遊戲。但這些遊戲就算玩法再不一樣,它們彼此間有一個共同的點召喚鬼……“要不……別玩了。”琳琳說:“我有點害怕。”別墅的燈驟然熄滅,那是他們十三個人專門留下的一盞小燈,這盞燈的熄滅讓本來就緊張的氣氛驟然變成驚恐。現在唯一亮著隻有腳邊相連的白色蠟燭,琳琳抱住身邊阮依依,“衣衣,我害怕。”琳琳的聲音都在發抖,手裏抽到的數字簽被她捏得皺巴巴的。他們人多,所以選擇了比筆仙碟仙更刺激的遊戲進門鬼。進門鬼的遊戲玩法是,遊戲開始時每人會抽簽,簽上的數字就是自己遊戲時的號碼。遊戲開始後,他們會待在一個房間內。抽到1號的人第一個開門從房間出去,再關上門。關門後,1號需要麵對門默數十個數,默數之後敲三下門。按著順序會由抽到2號的人開門,讓門外的1號進來。等門外的1號進來後,2號再出去,繼續默數十個數,數過之後再敲三下門。依次類推。本來他們是不害怕的,但燈光的熄滅讓他們的心髒都擰緊了。阮依依小心地摸了摸兜裏的遙控器,奇怪,她明明還沒有操作,燈光怎麽就熄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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