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絕地求生之喪屍橫行/喪屍橫行之絕地求生 作者:何大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個瘋子,這個瘋子,這個怪物!“住手!快住手!”他化作人形朝沈尋衝了過去:“位麵崩塌誰都活不了,你不想救京城基地那些幸存者了?你不在乎那些人類了嗎!”他咬咬牙,嘶聲怒吼:“你也不在乎沈十安了嗎?沈十安還沒死!你聽見沒有,沈十安還沒死!!”---沈十安眼前一黑,就被赫修一口吞了下去。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眩暈和墜落感。無邊無際的黑暗令人恐慌,但沈十安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在哪兒:這裏是刻耳柏洛斯的意識海。遠處濃重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淡淡金光,輕盈柔和,將沈十安包裹住,牽引他落在了一片玄鐵鑄就的廣場上。熟悉的場景讓沈十安有些驚訝:這是,在沈尋記憶裏見到過的地方?深淵旁的露台上坐了一個人,瀑布似的烏發用玉簪鬆鬆綰起,雪白色的長袍像流雲一樣堆疊在盤坐的腿邊。他挽著袖子執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動作優雅恬淡,然後朝沈十安柔聲喚道:“來。”沈十安略微遲疑,抬腳走了過去。像對方一樣盤起腿,在矮桌對麵坐了下來。眼前這人,無疑就是沈尋跟赫修的兄長。沈十安見過他,但從未這樣近距離地仔細觀察過對方。夜菽長相俊美,氣質出塵,從近處看更覺膚色透白如玉,恍若仙人之姿。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比沈十安在沈尋記憶中見過的樣子,多了幾分仿佛觸之即碎的脆弱感。他掀起長睫,將茶杯往對麵輕輕推了推,望著沈十安的眸光裏盈滿柔和笑意:“喝茶嗎?”茶香嫋嫋,茶水仍帶著滾燙的熱意。沈十安握著杯子摩挲兩下,問:“我死了嗎?”“你沒有。”“那你還活著?”夜菽輕輕搖頭:“我已經死了。”沈十安眉頭微皺:“我不明白。”“不明白不要緊。別著急,你沒事,阿爾也沒事,赫修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還有時間,不如聊一聊?”夜菽笑了笑,手腕輕抬,將手掌置於膝前,雪白的袍袖如蝶翼翻飛,端坐正色道:“尚未正式介紹過,吾名夜菽,是阿爾的大哥,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再次?沈十安一怔,隨即迅速反應過來:“那次在阿爾的記憶裏,你能看得見我?”當時感受到的龐大威壓,果然不是錯覺。“那其實並非阿爾的記憶。”夜菽笑了笑,然後緩緩道來:“赫修弑兄之後,並未能立刻殺死我,而是將我的元神囚’禁在意識海當中。通過他的意識,我知道了羅英原來是他用傀儡所化,且被我驅逐出領域的百年裏,他一直在暗中利用阿爾。“阿爾雖然偶爾頑劣,但本性單純,有一顆赤子之心,卻又有些執拗偏激,稍加蠱惑便容易誤入歧途。我擔心他會將我的死亡歸咎到自己身上,自責自毀,因此在他與赫修對戰時分出一縷元神,送進了他的識海當中,以期能為他重現事實原委。”那縷元神,便是墜入時空裂縫之前,那道從赫修體內射出,一閃而過又沒入阿爾體內的金光。“隻是沒想到阿爾被赫修重傷,又被封印了本體,我那縷元神也因此陷入沉眠,直到因緣巧合之下,才在你的識海中重現當年光景。”端著杯子正在喝茶的沈十安忽然一僵,勉強撐著把茶水咽下,便掩住嘴劇烈咳嗽起來。炙熱的紅從臉一路燒到脖子,要不是旁邊的深淵看起來實在凶險詭異,他都想直接跳進去因為他再清楚不過,夜菽口中造成那縷元神意外轉移的“因緣巧合”,到底指的是什麽。如果說沈尋的意識海中一直藏有夜菽的殘存元神,那他跟沈尋在識海內的一舉一動,豈不是……沈十安臉皮燙得像是能燒起來,眼尾通紅,根本不敢看夜菽,隻握緊拳頭暗暗咬牙:狗子誤我!夜菽看出了他的窘迫,臉上笑意更濃,甚至還淘氣地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沒看。”作為兄長,尊重阿爾的私人空間,這點基本道德他還是有的。沈十安:……這輩子都沒這麽丟臉過。不過人的臉皮估計都是被逼出來的。第一次正式見家長就遭遇了史詩級別的社死場麵,等情緒終於平穩下來,沈十安感覺自己在夜菽麵前反倒更放鬆了點。反正也不可能更丟人了是吧。接連喝了三杯茶之後,沈十安理了理思緒,問夜菽:“你一直在赫修的識海裏?”夜菽點點頭:“當初在凱奧斯,我原本打算趁著赫修與阿爾對戰受傷之際,自爆元神和他同歸於盡,可惜失敗了。為了不再給我可乘之機,他緊隨阿爾之後跳入空間裂縫,意外地來到了同一個世界,並利用此方世界的法則之力強化了對我的禁錮。自此我和他同知同感,但他想做的事情,我卻沒有辦法阻止。”說到這裏,他看向沈十安:“我很抱歉,他對你的世界所造成的傷害。”沈十安搖頭:“跟你無關。”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讓夜菽替赫修承擔罪孽的道理。頓了頓又問:“赫修在我空間裏說的那番關於尋……關於阿爾身世的話,是真的嗎?”夜菽不答反問:“你覺得呢?”沈十安默了默,“我知道阿爾跟你們不一樣。最起碼,他應該不是一般的刻耳柏洛斯。”第一次產生這種懷疑,是在離開基地之前,他最後一次進入那段呈現阿爾過往的記憶時。夢境中阿爾因為赫修被逐出領域而心情煩躁,又因為嚐試像赫修一樣用深淵之石雕刻卻屢屢失敗,一怒之下將所有石頭全部扔到地上,並一腳跺碎了其中一顆不是吸收,而是僅憑蠻力將石頭成粉末。深淵之石的硬度和晶核一樣,不管在這個世界還是在凱奧斯都是完全違反常理的存在,沈尋不止一次跟他說過,除非吸收,否則即便是兄長夜菽,全力之下也無法對石麵造成破壞。但夢境中的阿爾做到了。甚至是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在那次的記憶中,赫修被驅逐之前對夜菽說過一句話:“隻有你我才是血脈至親”。當時沈十安沒有多想,認為赫修隻是因為不喜歡阿爾,再加上對夜菽的占有欲太強,所以故意將阿爾排除在外。但醒來後聯係起深淵之石的異常,難免地讓他對阿爾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而進一步加深了並佐證了這個懷疑的,就是阿爾曾經跟他說過的,關於生命之泉的故事。離開京城前往追蹤赫修的途中,沈十安旁敲側擊,進一步向沈尋確認了這個故事的細節:阿爾剛出世時被法則排斥,險些夭折,幸虧兄長找到一眼生命之泉,才讓他平安長大。而唯有能對世界造成威脅的存在,才會被法則排斥。當初沈尋第一次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尚未解開封印恢複全部記憶,講這個故事也主要是為了傾訴他對兄長的懷念和孺慕之情,因此沈十安沒有產生過任何疑慮:既然刻耳柏洛斯是異世界最強大的存在,那麽被法則所排斥,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吧?直到更多疑點出現,他才轉過頭發現了故事中最不合理的部分:就算是被法則排斥,那也應該排斥夜菽這樣法力強大的成年刻耳柏洛斯,不過剛出世不久,連人形都無法自由變換的阿爾怎麽會引起法則警戒呢?就連阿爾跟赫修全力死戰的時候都沒能驚動凱奧斯的位麵法則,一個幼年刻耳柏洛斯卻差點被法則之力壓死,這根本解釋不通。除非,阿爾本身具有某種特殊性。或許真像赫修說的,與深淵同為一體,繼承了真正的黑暗意誌。夜菽輕拂衣袖,又給沈十安倒了杯茶。“你在意嗎,如果阿爾不是刻耳柏洛斯?”沈十安搖搖頭:“對我來說沒有區別。”早在沈尋向他坦誠身份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他不在乎沈尋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或者哪怕真是隻狗子精呢,他養得起,也願意養。隻要沈尋願意,這個男朋友的身份誰也搶不走。他隻是不希望這個所謂的秘密,又是赫修為了傷害沈尋所編造的謊言。夜菽看著青年清冷漂亮的眉眼,溫和的笑意如山間清風般徐徐蕩開。“赫修所言,是真,也是假。“在阿爾之前,我跟赫修的確還有個早夭的三弟,出世不到半年便羸弱而亡。將屍體葬入深淵的兩百年之後,阿爾誕生了。“阿爾出世那天,凱奧斯驚現異狀,整個地底世界經曆了一場萬年難見的劇烈地動。無盡深淵內陰煞外溢,除了我跟赫修的領域,方圓萬裏之內,盡成死地。“從那時起,我便知道阿爾有些不同尋常,但同時從他身上感受到的強烈的血脈聯係也無法作偽,所以毫無疑問,他絕對是刻耳柏洛斯,是我跟赫修的親兄弟。相較於赫修認定的阿爾與深淵同為一體,是深淵製造的‘假象’,我認為更合理的解釋是,深淵在他身上寄托,或者說投射了一小部分意誌。”“……目的呢?”沈十安問。對於未知的不安讓他心髒微微縮緊。“這就難到我了,”夜菽略帶些無奈地搖搖頭:“因為我也不知道。刻耳柏洛斯自深淵而生,敬重深淵,卻又對深淵有種與生俱來的畏懼。阿爾平安度過法則的壓製期後,我曾嚐試潛入深淵,想著或許能在更深處找到更多答案,但下潛不到片刻就被深淵轟了出來那是我唯一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因此不管深淵的目的是什麽,恐怕都不是我們所能窺探的。”沈十安問:“你們是凱奧斯最強大的存在,刻耳柏洛斯又在地底世界延續了無盡歲月,難道除了阿爾,就沒有任何類似情況的記載嗎?”夜菽道:“阿爾應該跟你說過,每隔三十三萬年,深淵中就會誕生三隻刻耳柏洛斯?”沈十安點頭。“但刻耳柏洛斯的壽命,最長,也不會超過二十萬年。”沈十安一愣。然後明白過來。這就意味著,每一代刻耳柏洛斯之間,最起碼存在著十三萬年的時間斷層。“這麽長的間隔,就導致曆史的記載和傳承,對於我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所僅知的有關於族群的認識,”夜菽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都是靠記憶遺傳下來,刻在元神當中。同時也意味著,手足至親對於我們來說,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這最後一句話,聯係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以及當下的處境,總有種莫明的諷刺。因此夜菽說完便沉默下去。長睫低垂,轉頭看向身旁黑霧湧動的深淵。沈十安看著他如畫般側臉上難掩的悲傷,忽然想起那個和他長得極為相似、實則是赫修用傀儡煉製的“人類”羅英。夢境中,羅英就是在這裏,在詭計曝光之後,當著夜菽的麵從露台跳了下去,被深淵吞噬。識海中可以幻化萬物,隻要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持。羅英的死亡,是夜菽之所以會選擇幻化這個地點的原因嗎?沈尋說過,刻耳柏洛斯可以根據喜愛之人的模樣改變容貌,所以赫修故意煉製的羅英,實際上是跟那名對夜菽而言至關重要的修真者長得相似?也不知道那名修真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要是能弄清楚,或許能給他和沈尋將來在凱奧斯的生活做一個參考。“他叫駱昀。”夜菽笑了笑,轉過身來:“為了避免赫修探聽到我們的談話,我以神識在你周圍布了一層屏障,因此你若是思考得過於專注,我其實能聽見一部分,抱歉。”最尷尬的場麵都已經經曆過了,這點事簡直小兒科。所以沈十安略去幾分不好意思,坦然道:“可以說說他嗎?”“當然。”夜菽的神情有一瞬間恍惚,然後溫聲道:“我遇見他的時候,剛出世不到十年,勉強能夠化形,但大多時候還是獸態。深淵周圍陰煞濃鬱,法力低微者觸之即亡,因此在成年刻耳柏洛斯建立領域之前,除了被利益驅使的采石者,極少有人敢於靠近。“有支采石隊伍正好看見了我,見我在陰煞中來去自如,便想將我捕獲,讓我潛入深淵替他們采集石頭。他便是那時出現的。”其實他並不需要對方搭救,哪怕隻是幼體,他也能將那些獸人輕易撕碎。但那個拔劍擋在身前的修真者,白衣墨發,恣意張揚,高昂著頭顱麵朝數十獸人放狠話的姿態,像是一束光,穿透深淵旁常年不散的濃霧,在他心口輕輕燙了一下。他永遠忘不了青年帶著滿身傷口半蹲下來,仔細擦掉掌心裏的血跡,然後揉了揉他的腦袋:“可憐的小東西。迷路了嗎?怎麽就你一個?正好我也是孤身一個,要不然以後我們作伴?”駱昀將他帶在身邊養了一百多年,他們在地底世界四處遊蕩,走過許多地方。第二十三年快結束的時候,他向對方坦誠了真實身份,因為隨著法力越發強大,他已經掩藏不了與生俱來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