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末世之前曾是京城大學法碩高材生、因此既是審判員也作為本場公審主理人的韓家現任家主韓永年,將手裏的法槌重重敲了幾下。等到議論聲停,全場肅靜,對準話筒先做了一段簡短的自我介紹,歡迎眾人拔冗前來參加公審大會,然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下了第一枚重磅炸彈:“……在大會正式開始之前,我要先向大家,也向我們華國基地的數千萬幸存者宣布一個好消息:經過無數次失敗和隨後的不懈努力,我們的科學研究者終於找到了能區分自然進化和吸收晶核進化的方法,而這個方法建立在一項驚人的重大發現上,那就是所有異能者晶核裏都保存了晶核所有者生前的意識,吸收晶核,便會連同意識一起吸入大腦當中。”眾人皆驚,滿座嘩然。“有辦法識別哪些人是通過晶核非正常進化”這件事,顧家提前兩三天就放出了消息,所以來到這兒的或多或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異能晶核中竟然保存了死者生前意識這一點,著實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立刻就有人舉起手想要提問,更多的人直接嚷了出來,一時間禮堂內亂哄哄吵成一片。“砰砰!”韓永年又敲了兩次法槌,“所有和異能者晶核相關的事情都事關重大,直接關係到所有幸存者的安全與生存。所以我很了解大家現在的心情,知道大家肯定有許多問題想問,說實話,我也一樣,所以讓我們有請這一方法的發明者,棠頌棠上校和林阮林先生,為大家進行詳細解答!”棠頌二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審判區和座位區中間接受提問,而與此同時,有數名士兵搬進來兩台腦電波檢測儀,放到了受審區的那排金屬座椅後麵,又有士兵押入一名身戴手銬腳鐐的犯人,鎖在了圓台左側的第一把椅子上。“此人姓石,名叫石偉,是三個月前淑雲小區內異能者失蹤案的嫌疑人,”韓永年道:“我們懷疑他設計謀害了對門的一位鄰居,吸收了晶核並且毀屍滅跡。但由於這位鄰居的異能跟控製感官和情緒有關,因此即便刑事部門出動了最強的刑訊人員反複問訊,依然沒能從他口中得到對犯罪事實的供認。”他繼續說:“為了讓大家能更直觀地了解進化分辨法的操作過程,也是為了公開檢驗這種方法是否真的有效,棠上校和林先生將以此人為例,在他身上進行現場演示。”林阮道:“為了更好地展現演示結果,我們需要一個對照組,有人願意主動過來接受檢測嗎?”第五排的蕭琅第一個舉起了手,然後起身走下座位區,坐到了石偉旁邊。林阮分別為他們戴上頭盔,棠頌首先按下了蕭琅所連接的檢測儀開關,顯示屏以及禮堂兩邊的大屏幕上同時跳出一道曲線:“如大家所見,正常進化者的大腦中隻存在自己的意識,腦電波紋也隻有一條;但若是通過吸收晶核的方式進化,那麽吸收過多少顆晶核,就會增加多少人的腦電波動”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另一台檢測儀的開關。隻見顯示屏上標誌著主體意識的完整電波下方,赫然還有一條起伏不定的零散波紋。大禮堂內立時喧嘩四起。石偉死死盯住那條多出來的、不管怎麽看都十分詭異突兀的腦電波,似乎聽到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掙紮著將手指向蕭琅等人:“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在這機器上動了手腳!晶核裏怎麽可能會有異能者的意識,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晶核中的確有異能者生前的意識,這一點我能證明。”審判席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長白基地最年輕的負責人,也是七位負責人中唯一一名女性成員,看起來不過剛剛二十出頭的黃綃將話筒移至嘴邊:“棠上校,林先生,關於你們的方法,我有一個疑問。”“請問。”“通過腦電波檢測可以區分檢測對象是否為自然進化,這一點我已經確信了。但即便是通過吸收晶核進化的,也存在著很多種情況,比如我。我的兄長是一位金係異能者,在一次喪屍清剿行動中不幸遇難,他臨終之前的唯一一個願望,就是我可以吸收他的晶核,繼承他的能力和位置,這件事長白基地有許多人都可以證明。這種情況下,你們的方法可以將我和那些惡意殺人奪核者區分開嗎?”棠頌點點頭,“能麻煩您過來一下嗎?”黃綃起身從主席台上走下來,坐到了蕭琅旁邊,林阮同樣也往她頭上戴了一隻頭盔。棠頌按下開關,正如黃綃自己所承認的,顯示屏上同樣出現了兩條電波線。一旁的石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叫嚷起來:“我的晶核也是別人送的!我沒有殺人,我的鄰居早就得了絕症,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因為跟我平時關係好,所以主動把晶核送給我讓我繼承!”他還沒喊完,那條原本隻是略微起伏的異常電波忽然劇烈跳動起來,驟起驟落峭陡險直,用自己唯一還能進行公開表達的方式,在顯示屏上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無聲勝卻有聲的激烈控訴。棠頌問黃綃:“你吸收的晶核是兄長自願贈送對嗎?”“對。”棠頌指著顯示屏上那條依舊平穩的異常電波,“現在,您還有疑問嗎?”黃綃眼眶發潮,盯著那條線看了許久,然後搖搖頭,臨走前伸出手依次同二人握了握:“謝謝你們。”有士兵將大吵大鬧的石偉捂住嘴巴重新帶了下去,韓永年舉起法槌敲了兩下,將棠頌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對於分辨是否為自然進化的方法,還有人存在疑問嗎?”禮堂內騷動片刻,但沒有人出聲。韓永年點點頭:“既然此方法已經得到大家公認,那麽按照各大基地負責人共同達成的聯合行政令,從明天開始,所有進出基地的人員都要接收腦電波檢測,日常不進出或者很少進出基地的幸存者,可自行前往人口管理處進行檢測登記,兩個月之內未能接受檢測的,將由執法部門公布名單並強製上門執行。檢測結果為非自然進化的,若是晶核所有者自願遺贈,吸收者視為自然進化;若並非所有者自願,視具體情況和情節嚴重程度予以懲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拒不交代事實或者確認晶核為謀殺所得,一律公開處決,絕不姑息!”韓永年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殺人奪核、為了晶核殘害同類,這種行為到底有多惡劣、會造成怎樣無法挽回的後果不需要我再贅述,高原基地因幸存者內鬥而覆滅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數百萬人以性命為代價為我們留下了血淋淋的教訓。末世當頭喪屍臨城,人類岌岌可危,我們這幾千萬人是華國僅剩的希望,更加不能重蹈覆轍,所以對於任何與之相關的行為,華國基地都是絕對的零容忍態度,一旦發現,嚴懲不貸。”他緩了口氣,繼續道:“各基地因為各種緣由,得知異能者晶核存在、並因此出現動亂的時間並不一樣。對於原本的京城基地而言,這個時間是去年的八月三十號百人塚在這一天被曝光於世;同時也是兩天之後的九月一號在這一天,爆發了遺患無窮的民強事變。”“民強事變當中,共有二十三名特警隊員死亡,七十五人重傷,除此之外,另有兩百零一名普通人和三十九名異能者死於演講後的暴亂,傷者超過四百,重傷殘疾者六十七。十三名暴動發起者他們也是百人塚案件中的主要嫌疑犯,有九人死於自焚,一人死於追捕,剩下的三人中有兩人在審訊過程中自殺身亡,如今僅剩一人。”隨著他的講述,四名士兵押著一名犯人從禮堂側門走了進來,來人蓬頭垢麵,亂發遮擋下的眼睛裏閃爍著某種人的瘋狂,手腳裸露在外的地方可以清晰看見大片大片被火焰燒傷後留下的猙獰疤痕,手銬和腳鐐隨著走動發出一連串撞擊聲響,很快就被牢牢鎖在了石偉原本所在的椅子上。“根據當初專門負責百人塚案件的刑偵組的偵查,此案與那十三名暴徒脫不了關係,而在刑訊過程當中,三名被捕暴徒也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並且堅稱,百人塚案件是他們一手策劃執行,與任何人無關。然而蹊蹺的是,當刑偵人員進一步問訊他們是如何得知異能者晶核的存在時,三名原本暢所欲言的暴徒竟是同樣的三緘其口,根本給不出一個合理答案,甚至有兩名暴徒不惜以自殺來躲避刑偵人員運用特殊手段獲取信息。這些異常都讓刑偵組堅信,除了這十三人以外,百人塚案件背後,一定還有至少一位幕後操縱者。”整個大禮堂內,樓上樓下,無數道目光都隨著這句話似有似乎地落到了位於第一排的沈十安身上。韓永年似乎毫無所覺,繼續道:“為了給京城數百萬幸存者一個交代,更是為了給含冤埋骨於百人塚內的四百八十六名異能者一個公道,這大半年以來刑偵組從未放棄調查,而就在數日之前,調查取得了關鍵性的進展,我們終於得以將所有線索都鎖定在同一個人身上”他的目光轉向沈十安,又掠過沈十安,遙遙看向了大禮堂的斜後方:十六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士兵正押送一名男子從那裏的一道小門走進來。被十六隻黑洞洞的槍口集中瞄準,男子看起來神情溫和氣色極好,眼中甚至微微帶笑,雖然戴著手銬腳鐐,但走起路來依然有種閑庭闊步的悠然,溫和的臉龐看起來純善無害,完全找不到任何窮凶極惡的跡象。韓永年道:“這就是我們抓到的幕後真凶,他姓鍾,全名鍾翰。”鍾翰被押入圓台上的囚籠內,周身層層鐐銬纏繞。表情平靜淡然不見半點慌張,甚至頗有興致地,朝沈十安隱約點了點頭。第248章 鍾翰出現之後,那名暴徒眼中的狂熱越發明顯,目光牢牢追隨他左右。“砰!”韓永年敲了一下法槌:“嫌疑人郭英華,你認識鍾翰嗎?”名為郭英華的暴徒立刻就將視線收了回來,迅速搖頭否認:“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韓永年並不在乎他說的是真是假,點點頭,示意棠頌二人對他進行檢測。戴上頭盔,按下開關,顯示屏上跳出來的電波數量讓整個大禮堂都驚呼一片。熊滿山盯著正對他們的大屏幕仔細數了一下:“十七條,還行,也不算特別多哈。”隔壁區的一名異能者耳朵尖聽見了,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們利刃果然殺人如麻不知道吸了多少晶核所以對此早已麻木”的表情,輕蔑地撇來一眼,然後特別正義盎然地抬頭挺胸扭過頭,以示堅決不與他們同流合汙。熊滿山等人沒看見,其實就算看見了也沒功夫搭理他,因為韓永年已經叫出了第一組證人,恰巧,這兩位證人他們還都認識。韓永年道:“請兩位證人向審判員和觀審員如實陳述身份。”坐在第一排的兩名男子同時站了起來,其中一人是位身穿軍裝魁梧挺拔的中年人,抬起手幹淨利落地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我叫楊明武!末世之前是華中軍區陸軍第三部 隊第一九幺團團長!也是陽城基地的駐軍負責人!” 另一位年輕一點:“我叫諸光,在陽城基地中主管異能者相關事務,也是基地的負責人之一。”韓永年問:“你們認識鍾翰嗎?”楊明武:“報告首長,認識!”諸光:“此人在19年6月份,也就是末世爆發後的第四個月加入了陽城基地,隨後在陽城內建立了一個名為‘往生堂’的組織。這個組織以‘令亡者入土為安、平和往生’為名義收集了大量幸存者屍體,裝殮處理之後集中埋在了位於陽城西北方向的墓地當中。”楊明武接著陳述:“19年9月中旬,陽城同時遭遇被喪屍潮和變異食人蟻潮圍攻的重大危機,差點全城覆滅,當時幸虧有九名路過的朋友大義相助,巧施計策讓喪屍和食人蟻互相殘殺,這才在千鈞一發之際破解了陽城的危急困局,救下了基地內的數萬居民。”說到這裏,他隱蔽又充滿感激地朝前方棠頌二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本來還像看其他人,但沈十安和沈尋坐在他右邊,陳南等人坐在樓上,扭頭看過去的話實在太明顯,所以隻能將用眼神表達感激的衝動壓製下去,繼續道:“蟻潮被平息後的第二天,鍾翰就以前往京城建立往生堂分部作為理由離開了陽城基地。又過了三天,基地內的幸存者們終於合力將堆積在城牆外的喪屍骨骸全部清理幹淨,我擔心食人蟻可能會破壞墓地,所以派人前去查看事實證明的確有大量墓穴被毀,幾乎所有沒火化的屍體都被拖了出來,咬得殘缺不全,而就在我安排人手準備將這些屍體重新收殮下葬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多屍體後腦勺的位置都有明顯的被人為鑿開過的痕跡,破了一個大洞,而且大腦遭到了嚴重破壞。更加奇怪的是,調檔查證後發現,這些後腦勺有洞的屍體當初全都是由往生堂負責埋葬。”在百人塚事件中曾經曆過相似情形的京城異能者之間立刻產生了一小波騷動。諸光道:“我跟楊團長察覺到事有蹊蹺,首先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有關屍體異常的消息,然後前往往生堂展開調查。因為當時鍾翰已經走了,我們隻能傳喚其他人進行審問,但是已經遲了除了鍾翰之外,往生堂中共有十三位管理者,我們找上門的時候,這十三人已經全部在家中自殺身亡,而屍檢發現,他們死亡的時間大約正好就是鍾翰離開之後。”海島基地的一位領導者舉起手:“你的意思是說,那十三個人為了幫這個叫鍾翰的掩蓋犯罪證據,全都甘願自殺?為什麽?難道他們有什麽把柄落在鍾翰手上?還是家人親友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要不然本身隻是合作夥伴關係,大不了一起事發倒黴而已,犧牲自己的話邏輯上恐怕說不通啊。”“這一點其實跟鍾翰的能力有關。”諸光解釋道:“直到現在我們也不清楚鍾翰到底有多少種異能,在陽城基地時他一直展現出來的隻有電係異能這一種,但等到往生堂事發之後,我跟楊團長回想反思,這才意識到他恐怕至少還有一種能力,可以實現精神上的蠱惑和掌控,讓被他接觸到的人心甘情願俯首稱臣,對他所說的一切都深信不疑,而且時間越久、接觸越近便影響越深,甚至於甘願為了他放棄生命。也正因為如此,對於他選擇在末世當中建立往生堂這樣一個看似非盈利性且吃力不討好的組織,我跟楊團長才從來沒有產生過質疑,並且對他非常尊重信任,甚至讓他參與到了基地的日常管理當中。”原來如此。大禮堂內的上萬名觀審人員,包括正在觀看直播的無數幸存者,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韓永年之前提到過,有兩名暴徒在審訊過程當中因為不願透露幕後真凶所以自殺的事情,如果這個叫鍾翰的果真能操控人心,那前後線索就能對得上了。一時間,落在鍾翰身上的視線中便摻雜了許多種意味,有的火熱心動,有的忌憚不已:隻要有所接觸,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控製對方,這種異能簡直防不勝防。楊明武繼續道:“十三名組織管理者自殺之後,往生堂裏剩下的人全都是底層工作人員,對於屍體的事情一問三不知,所以關於屍體上的異常和往生堂的真實目的就全都成了不解之謎。但我跟諸光在反複分析推測之後,最終都得出了同一個結論,那就是異能者腦子裏很可能也有晶核。隨後在19年12月底,我讓諸光帶領一支隊伍前往京城,將這件事告知了京城基地的管理層,並得到指示:不惜一切代價封鎖消息,絕對不能將異能者也有晶核的猜測走漏風聲。”韓永年點點頭:“這個指示是當時管理層在綜合考慮了各方麵因素之後,以大局為重,共同達成的決定。並且四大家族之間簽訂了嚴格的互相監督協議,嚴禁任何一方以這件事為自身謀求利益,違者將成為基地公敵。我能向大家保證,顧、韓、黃、秦,每一家,都成功遵守了這份協議,並且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延長異能者晶核一事被保密的時間,直到百人塚事件。”這番話在禮堂內和論壇上都激起了一波浪潮,有人讚同這個決定,有人質疑知情權被剝奪,但經曆了百人塚事件和民強事變之後,此時回首再看,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封鎖消息嚴禁泄露,是當時管理層所能作出的最有利於人類生存的決定。韓永年請楊明武二人坐下,然後麵向觀審區:“從諸光先生口中得知了有關於往生堂的事情,以及鍾翰曾計劃前往京城之後,管理層立即成立了調查小組,專門調查鍾翰是否來過京城,以及在京城基地內的具體行蹤。經過層層篩查比對,調查小組獲得了幾份關鍵線索。”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禮堂前後左右的大屏幕上同時開始播放一段視頻,視頻由好幾個片段組成,分別來源於京城基地多個地點的監控錄像,而所有錄像中都有一個共同主角,那就是此時被鐐銬牢牢鎖在鐵柵欄內的鍾翰。所有觀審人員都緊盯著大屏幕,生怕錯過什麽細節,唯有劉方舟等人隻是簡單掃了幾眼因為這段視頻,其實就是當初剛到京城時,沈十安托謝洋幫忙調查鍾翰的下落,謝洋帶著人找出來的。幾名核心成員早就看過許多遍,每一段他們都清楚得不得了。因為公審中正好能用得上,所以好幾天之前就送到了韓永年手裏。視頻播放結束後,韓永年進行總結:“根據監控錄像和基地的進出記錄,19年九月中旬,鍾翰的確來過京城基地,總共隻在京城逗留了三天零五個小時,而這其中足有兩天時間,他都一直待在民強小區沒有出來過。”大禮堂內響起嗡嗡的議論聲。韓永年敲了一下法槌,然後問鎖在椅子上的郭英華:“現在你還堅稱從來沒見過鍾翰嗎?”郭英華用力掙紮,將鎖鏈扯得嘩啦直響:“沒見過!我說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顯示屏上的腦電波上下跳動,劇烈得如同蹦極一般。韓永年點點頭不再追問,而是再次看向證人區:“請三號證人起立,向審判員和觀審員如實陳述身份。”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小半年沒見,女孩兒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沉默了許多,而唯一不變的,則是她看向鍾翰時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我叫丁,以前是雲川基地的居民。”“你認識嫌疑人鍾翰嗎?”“認識。”“怎麽認識的?”“他殺了我父母,害死了我弟弟,就算變成鬼,我都不會忘記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丁眼眶通紅,胸口劇烈起伏,死死攥緊了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從頭開始敘述:“……大約在19年12月左右,雲川基地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叫作光明教的宗教組織。這個組織隻招收普通人作為教徒,告誡教徒要信奉光明神,隻要信仰足夠虔誠,就能進化為異能者。而他!這個叫鍾翰的男人,就是代表光明神的使者,被所有教徒尊稱為神使,就像對待神明似的敬奉敬仰。”丁臉上的冷笑逐漸淡去,眼中浮出一層水光:“普通人在末世裏的日子很不好過,進化出異能,是很多普通人最大的夢想,所以加入這個組織的人非常多,其中就包括我和我的家人。到了20年7月份,整個光明教的教徒人數已經超過了十萬,神使和創建光明教的副使莊玉告訴我們,雲川基地裏幸存者太多,人心雜亂,不適合領悟教義感應神力,所以要帶著我們集體遷徙,去另一個地方定居,好凝神靜心蒙受神明感召。我也不明白為什麽當時所有教徒都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但就是這樣,20年8月份的時候,整整十萬教徒離開了雲川基地,集體遷徙到了一個叫作山城的地方。”審判區內雲川基地的八位話事人相繼給予了佐證:“雲川基地確實有過這樣一個組織,創建者就叫莊玉,也的確是在去年八月份,這個組織裏的十萬成員同時出走離開基地,從那之後就下落不明了。”韓永年問丁:“鍾翰帶著十萬人離開雲川去了山城,目的是什麽?”滾燙的淚珠從眼中滑落,又被丁用力擦掉。她努力壓製住胸口翻湧的憤怒和痛苦,說:“他把山城劃分成了內外兩個部分,異能者住在內城,普通人住在外城。他說隻要是被光明神選中的人,就能進入內城接受洗禮,然後進化出異能。但這些根本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騙局!所謂的洗禮,其實就是把普通人扔進喪屍坑裏虐殺,或者把有血緣關係的人單獨關起來……用盡各種手段折磨其中一個,強迫另一個人旁觀,以這種方式,逼著普通人應激進化出異能……再殺了這些人,好從他們的腦子裏挖出晶核!”女孩兒淚流滿麵,聲嘶力竭道:“我們根本就不是教徒!我們甚至不是人!我們是工具,是培養皿,是畜生!我們受盡折磨和痛苦的時候,他們在歡呼叫好,我們以為僥幸進化了就是希望,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待宰的羔羊!為了晶核,他們以這種方式虐殺了兩萬多人,足足兩萬多人!如果不是沈先生救了我們,十萬教徒根本沒人能活下來,而罪魁禍首就是他!設計這一切的,就是鍾翰!!”嘶啞淒愴的悲呼聲久久不散,全場嘩然。韓永年敲了兩下法槌,麵色沉重:“從山城逃亡至華國基地的幸存者,共有七萬三千六十三人。刑偵部門在詳細了解了他們的經曆,並征得部分幸存受害者的同意之後,通過截取記憶並將其具象化的能力,得到了一段影像資料,記錄了他們在受洗過程中的經曆。接下來這段視頻很有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心理不適,請大家謹慎觀看。”大屏幕再次亮起。即便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段視頻當中難以想象的血腥、暴力、殘忍、恐怖,依然讓所有人為之色變。視頻還沒放到一半,就有人臉色發青地捂著嘴衝了出去,咒罵、抽氣、幹嘔聲此起彼伏,就連曾經親身經曆過的雲飛揚和劉方舟,都忍不住扭過頭閉上了眼睛。因為刺激性實在太強,韓永年不得不示意工作人員調低視頻音量,從而減輕那些同類的悲呼慘嚎所帶來的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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