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派來的軍隊將李教授等科研人員以及戰鬥人員家屬護送離開之後,劉方舟敲開了熊滿山的房門:“哥我睡不著。”“來來來,”熊滿山給他在床上讓出一塊地方:“咱倆一起睡。”劉方舟躺了過去,盯著天花板望了半天,歎出一口氣:“尋哥一直沒休息,在房間裏翻來覆去地走,估計都快急瘋了。”熊滿山也歎了一口氣:隊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連他們都急得心口燎火,副隊能不急麽。要不是棠頌攔著這會兒早就出去屠城了。“熊哥我有點害怕,萬一咱們沒能及時找到隊長怎麽辦,萬一……”熊滿山伸手把他摟過來在背上拍了拍:“咱隊長那是什麽人,福大命大牛逼著呢,鐵定沒事兒,咱別瞎瘠薄亂想自個兒嚇唬自個兒啊哎,你身上啥東西老頂著我?”劉方舟伸手掏了掏,掏出兩副解剖刀。熊滿山後脖頸一涼,下意識把手縮了回來:“……咋過來睡覺還帶著刀呢?”還一帶就帶這麽多。劉方舟極珍惜地摸了摸:“一副是剛認識尋哥他們的時候隊長送的,一副是剛剛李教授臨走之前送的,我覺得放在身上特別踏實,感覺就像不管遇到什麽難題都能迎刃而解一樣。”原來是這樣。熊滿山暗暗鬆了一口氣,半開玩笑道:“船兒啊,你不會趁我晚上睡著滴時候把我給解剖了吧?”劉方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麽可能!”不等熊滿山放鬆下來又道:“今晚肯定不會啊。”---路修遠也沒睡著,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思緒不知道遊離到哪兒去了,忽然聽見有人在敲他的窗玻璃。沈十安和沈尋搬到三樓之後他挪到了一樓,房間是自己挑的,窗外就是一片樟樹林,因為距離根據地圍牆比較近,平時幾乎沒人會過來,十分幽靜。因此看到窗外渠朔那張熟悉的臉時,心中著實有一點吃驚。窗戶被打開,渠朔撐著窗台跳了進來。他人高馬大身強體健,比路修遠這個末世之前的醫校大二理科男整整高出一個頭,乍一站到跟前,便生出幾分明顯的壓迫感。路修遠往後退了兩步,雙手抱胸抬起下巴,語氣不見得有多友善:“三更半夜不睡覺,來這兒做賊啊?”渠朔早就習慣了他嘴巴不饒人的特點,低頭看著他的眼睛:“等救出隊長之後,你就要跟著副隊長他們一起離開基地了是嗎?”“那不然呢?”路修遠哼了一聲,“我可是核心成員,當然要和隊長共同進退,你以為跟你一樣?”“我不能走。等隊長和副隊長都離開之後,剩下的成員需要有人能夠帶領他們,將他們全部凝聚到一起,讓他們牢記自己利刃一份子的身份等待兩位隊長回歸,我隻有留在基地才能發揮出最大價值。更何況,我沒有異能,跟你們離開隻能拖你們的後腿。”路修遠那句“誰他麽在乎你到底是留下來還是想要一起走”都已經到嘴邊了,聽完渠朔最後一句話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又咽了回去。兩人相對無言,房間裏又沒開燈,氣氛逐漸就有些尷尬起來。路修遠莫明煩躁,“還有事嗎?有事就說沒事快滾,我還要睡覺呢。”渠朔沉默半晌,忽然上前兩步抱了路修遠一下。這個擁抱極輕,又極為短暫,幾乎一觸即離,路修遠隻來得及感覺到腰間微微一沉,渠朔已經鬆開他又撐著窗台跳了出去。路修遠臉上爆紅,撲到窗台邊咬牙切齒:“老子殺了你!”渠朔站在樟樹林邊上,有月光從他身後撒下來,像是一座山。聞言朝路修遠笑了笑:“那就一言為定,離開之後萬事小心,我等你早日回來取我小命。”取你媽的命!路修遠衝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直到人影消失不見才想起來低頭往腰間看:腰帶裏被人別了一把手槍,看樣式應該有些年頭了,但是保養得極好,槍管烏黑發亮,槍柄底部刻了一個大寫的字母q。誰要你的破槍!路修遠揚手一甩,將槍扔到了窗外。---顧長晟是第二天傍晚時分來到別墅的。距離他和眾人上次見麵才過去十幾個小時,可他看起來卻像是四五天沒合過眼,臉色發白嘴唇發紫,眼底青黑一片。對沈尋道:“我找到哥的下落了。”棠頌聽完全部信息之後問:“顧先生知道了嗎?”顧長晟點頭:“今晚八點開始行動。”不計一切代價,救出沈十安。此時的顧家老宅,顧先生剛剛將一應事項全都安排下去,坐在書桌後出了一會兒神,然後問謝洋:“你跟著我多長時間了?”“十八年。”“十八年啊,”顧先生笑了笑:“都快趕上安安的歲數了。”又長長歎了一口氣:“我不是個好父親。這麽多年,我幾乎沒有盡到過做父親的責任,陪在那孩子身邊的時間更是寥寥無幾。所以,我才更加不能讓他出事。”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末世之前,我以為隻要我掌控了顧家,就能護他事事周全;末世以後,我以為隻要顧家成了四大管理之一,就能讓他平安自由,永遠不用像其他人那樣擔心生存的問題。沒想到,最後害了他的,還是我。”秦書,秦書,秦書。將這個名字在齒間狠狠咬磨了數遍,顧先生抬頭看向謝洋:“根據長晟說的,如今秦家的所有兵力已經全部掌控在秦書一個人手上,而她不可能會輕易放了安安的。今晚這一戰,就意味著顧秦兩家徹底決裂不死不休,哪怕我們贏了,顧家恐怕也會元氣大傷,你不打算勸阻我嗎?”“真讓秦書得逞的話,以後’謀殺異能者奪取晶核’的罪名就能隨便安置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那才是顧家乃至整個基地的存亡危機。”謝洋目光堅毅身姿筆挺,抬手敬了一個禮:“顧家軍沒有怕死的,一切旦憑首長指示!”顧先生笑了笑:“好!那就難為你們,陪我一起任性一回了。”七點沒到,天色就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密密麻麻圍聚在利刃根據地外麵的示威者依然沒散,每個人都長著狼一樣的眼睛。根據地內燈火通明,但每一間房都空無一人。一百八十八位全副武裝的作戰隊員悄無聲息地聚集到其中一段圍牆底下,路修遠撐起透明牆將所有人籠罩其中,由棠頌進行最後的戰術講解:“……待會兒我會利用幻術在示威者中打開一道出口,你們離開之後根據每一組的任務分別前往不同位置,等待我的指令。一旦收到指令,務必盡最大可能製造混亂,吸引各方勢力的注意。”林阮補充道:“你們身份手環裏的定位裝置我都已經處理過了,如果敵人想通過基地的監控係統查看你們的位置,隻會顯示你們全都呆在根據地裏哪兒也沒去。但等到老師發出指令之後,代表我們的位置信號會隨機轉嫁到你們身上,也就是說敵人很有可能會把你們錯當成目標,萬事小心,做好一切準備,必要時刻扔掉手環,主動表明顧家成員的身份。”“還有問題嗎?”眾人搖頭,杜清風道:“棠先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可能吸引火力的,隊長就交給你們了!”棠頌頷首,轉頭看向沈尋:“副隊?”沈尋麵向眾隊員:“救出隊長之後,我們會立即離開基地。歸期未定,但我們一定還會回來,在那之前,保住小命,不要鬆懈,一切事項聽渠朔和顧先生安排。”“是!”沈尋對棠頌道:“開始吧。”棠頌閉目凝神,異能傾瀉而出,須臾後點點頭:“行了,可以走了,外麵的人不會發現你們。”“副隊長你們一路平安。”“一定要把隊長救出來!”“等著你們早日回來!”“……”一百八十六名作戰成員迅速翻牆離開之後,棠頌轉身看向陶源:“到你們了,一路小心,做好準備。”陶源點頭,朝著身後的趙新江趙新河還有童童,以及田毅一家三口招手:“走。”葉萍和田詩瑤翻不了牆,由田毅先抱上去,再由外麵的趙家兩兄弟幫忙接住。童童是由許歌抱上去的,被趙新江接下去之前緊緊抓住許歌的手不願意送開。許歌踮腳在她手上親了親:“聽陶源哥的話,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陶源最後一個翻上牆,低下頭和棠頌等人依次對視:“早點來,我等著你們全員會和。”“一定。”所有人相繼離開,穿過無知無覺的示威者,迅速隱沒於夜色當中。除了圍牆邊上的八道身影,整個燈火通明的利刃根據地已經徹底成了一座空城。七點四十,早就焦灼難耐的沈尋終於接到了由顧先生發來的一條信息。墨綠色的眼睛裏紅光閃爍:“走,我們去找安安。”---沈十安醒過來的時候,秦書剛剛結束一場酣眠。受詛咒所擾,將近兩年沒有好好合過眼,她都快要忘記沒有噩夢的酣睡到底是什麽感覺了。如果不是手下過來報告沈十安已醒的消息,她估計還能睡上個幾天幾夜。可睡覺又哪有折磨沈十安更激動人心呢。大概是睡得時間太長,秦書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額頭上好像也有點發熱,但這絲毫沒能影響她興奮且愉悅的心情,才對上沈十安的眼睛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哎呀,當了快兩天睡美人,沈隊長終於舍得醒啦。”沈十安早在恢複意識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將周圍環境仔細觀察了一遍。這裏明顯是某個機密研究室,四周擺放的設備儀器全都是高端頂尖級別且價值不菲。尚未褪盡的藥效影響了他的五感,無法發散出去收集到更多信息,但根據此處的溫度,五感滲透牆壁後的阻礙感,以及秦書剛剛推門進來時,從門縫內一閃即逝、沒有任何窗口的幽深走廊來看,這個研究室極有可能是位於地下某個位置。對於沈十安的沉默和無視秦書有些不大高興,所以她從下屬手裏接過一根電擊棒,毫不客氣地往沈十安頸項處狠狠電了下去。“唔!!”迅速竄向四肢百骸的高壓電流讓沈十安高高拱起,脖子上青筋畢露,綁住手腳的鐐銬被繃得筆直,又隨著無力癱軟下來的身體嘩啦啦疊落到一起。秦書欣賞著他痛苦的模樣,隻覺得像是被蜜糖浸泡一般甜美,全身上下無處不舒坦輕盈,“怎麽樣,這滋味你還喜不喜歡?”沈十安躺在實驗床上重重喘息,身體內殘留的藥效不僅影響了他的五感,甚至還影響了他的能力不管他運轉多少次功法,都無法聚集出半絲靈氣,四肢虛軟無力,往常輕輕一扯就能扯斷的鐐銬,此時竟是堅不可摧。他抬頭看了一眼秦書:“你和赫修聯手了?你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嗎?”“什麽人?”秦書將電棒在掌心裏敲了兩下,神色中有些俏皮:“大概是能幫我抓到你,讓我一嚐夙願大仇得報的人?”“秦家聯合被通緝人員,公然綁架利刃隊長,”沈十安又喘了幾聲,身體微微顫抖:“你就不怕法律製裁,不怕我的隊員找上門來?”“哈哈哈哈哈,”秦書暢快大笑幾聲,吩咐手下將一台電腦放到沈十安眼前:“看來沈隊長睡得時間太長,根本就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呢。放給他看,包括視頻底下的評論,一條也別漏掉。”沈十安看得越多,垂在實驗床邊上的手掌便攥得越緊:原來如此,原來早從百人塚開始這就是一個局,原來這就是赫修那句“等你睡醒,這世界就大變了模樣”的意思。赫修,秦書,鍾翰。這三個人倒是沆瀣一氣,打得一手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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