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沈十安將聲音壓得極低,把匕首放到雲飛揚手裏:“仔細藏好,萬一事態當真惡化到同類相殘的地步,記住,先發製人。”匕首是他從竹樓二層拿的,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雲飛揚默了默,年輕爽朗的麵孔在這一刻無比凝重。片刻後用力點點頭,接過匕首貼身插進牛仔褲口袋,又用衣服層層遮擋。沈十安選了兩件大號的外套,又拿了一床羊毛薄毯,和雲飛揚一起走出主臥。離別之時終將到來。雲飛揚和萬鋒背著背包,抱著鳥籠,沈十安將他們送到門口。“別送了,我們自己下去,你跟尋尋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確定爸媽沒事,立馬就帶著他們去京城投奔你。”沈十安嗯了一聲。“哎呀不要搞得這麽沉重嘛,”雲飛揚笑起來:“說不定這場喪屍病毒根本就沒有咱們想得那麽嚴重,疫苗很快就能研發出來,災情也會得到有效控製。或許我還沒到家,醫科大就恢複正常秩序又重新開課了,嘖,到時候我還得再趕回來。”沈十安也笑:“嗯。”“行了,不墨跡了,你在家好好的,再見了兄弟。尋尋啊,跟你雲叔叔說聲再見~”沈尋抱著沈十安小腿沒理他。倒是瑞寶拍了拍翅膀:“再見寶貝兒!”沈十安在瑞寶頭上摸了摸,然後深吸一口氣,一把抱住雲飛揚:“別死在我前麵。”雲飛揚頓了頓,抬手緊緊回抱住他:“嗯!”第22章 雲飛揚和萬鋒剛離開,沈尋就把臉鼓起來:“安安你騙人。”“嗯?”“顧先生根本就沒給你打電話對不對,”小孩兒眼珠子清亮,仰著頭看沈十安:“之前響的明明就是鬧鈴!”沈十安笑了笑,將門仔細鎖好,抱著小孩兒坐到沙發上。他的來電鈴聲和鬧鈴被沈尋折騰手機的時候弄混了,清晨的早會之前,從路修遠口中得知晚上要去附醫院值班後,他設置了一個五點半的鬧鈴,勸說雲飛揚的時候手機鬧鈴正好在空間裏響起來,所以他借著口袋的遮擋將手機取了出來。成功騙過了雲飛揚,卻沒騙過小孩兒。他在沈尋頭上揉了兩把:“騙人不好,小孩子不要學。”沈尋抱住他的手掌:“我不騙安安。”至於其他人類,那就說不好了。沈十安心中一暖,眼中神色越發溫軟。雲飛揚和萬鋒帶著瑞寶一走,房子裏立刻變得安靜。因為太過安靜,思緒就不受控製地活躍起來。範國平會被喪屍抓傷並且感染病毒,是他萬萬沒能料想到的。在解剖室內聽李教授分析這場喪屍病變和流感病毒間的關係之後,沈十安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靈泉水對於防禦甚至是破解喪屍病毒到底有沒有作用?在喪屍病毒爆發之前,醫科大內感染流感的人約為總人數的二分之一,而根據各地的新聞報道以及國家疾病預防控製中心發布的預警來看,其他地區也差不多是這個比例。但他、雲飛揚、萬鋒、範國平、沈尋、顧先生包括雲飛揚的父母,總共八個人竟然全都沒有出現感冒的跡象。這個幾率不是不可能,但正常情況下可能性太小。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因為他們都喝過澆灌了靈泉水、出產自空間內的番茄汁。也就是說,靈泉水可以防禦流感病毒。感冒的人突然轉變成喪屍,意味著流感病毒肯定發生了變異,範國平被喪屍抓傷,感染了變異後的流感病毒,也就是喪屍病毒,並隨之發生了異變。他護送沈十安等人回到家門口時,身上的喪屍化異變已經非常嚴重了,皮膚幹硬青紫,經脈爆凸扭曲,眼球渾濁充血,就連傷口處滲出的血液中都泛著不詳的暗黑色。這說明就算攝入了靈泉水,也沒辦法抵抗變異後的喪屍病毒,最起碼是沒辦法抵抗已經滲入體內的喪屍病毒。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此時的沈十安卻忍不住往更多的可能性上展開聯想:如果靈泉水不是沒法發抵抗病毒,隻是因為範國平攝入的不夠多呢?如果就算已經發生了異變,可隻要多喝一點靈泉水還能有救呢?得知範國平被喪屍抓傷之後,他腦子裏閃現過要用靈泉水嚐試救人的念頭。但他不能這麽做。一來,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進行分析,靈泉水能夠治愈喪屍病毒甚至逆轉喪屍化的可能性太低;二來,空間和靈泉的存在太過驚世駭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萬幸之下,他利用靈泉水救了範國平的性命,按照對方在生命最後階段也要趕回學校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品性,如果範國平請求他拯救其他被喪屍抓傷的人呢?如果範國平的妻子果真變成了喪屍,範國平請求他用靈泉水救人呢?他救還是不救?每多一個人知道靈泉水的秘密,空間就多一分被曝光的風險。而一旦空間的存在被曝光了,不僅他將麵臨著無法預知的命運,就連他身邊憑空出現的沈尋恐怕也會遭遇徹底的調查和研究。如果今天被感染病毒的是雲飛揚,那沈十安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他多喝一點靈泉水,甚至將對方直接打暈送進空間內浸泡靈泉。可範國平不是雲飛揚。他感激、敬重、欽佩範國平的人品,但他不能為了萬分之一的幾率為對方冒這麽大的風險。腦子裏思緒翻湧,難免心神不寧。他看著把玩自己手指頭的小孩兒,或許是為了說服自己,或許是為了減輕心中的愧疚感,低聲問道:“你覺得靈泉水可以救範國平嗎?”“不能。”沈尋果斷搖頭。他已經從陽台窗戶看到小區以及遠處校園內的情況了,雖然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亡靈死屍,但這些低劣種族的危險性毋庸置疑。“安安,”小孩兒看著沈十安的眼睛,墨綠色的眸子裏閃著光,依舊有些奇特的語調在此時既不像是一隻才變成人沒幾個月的狗子精,也不像是一個年僅三四歲的孩子。“靈泉水可以救人性命,但前提是對方必須還活著。範國平已經不是活人了。”他不是隨身領域的主人,因此身處空間時對於外界的感知比較模糊,但空間周圍有多少人還是能清楚察覺到的。雲飛揚等人抵達家門口時,空間附近隻剩下三顆跳動的心髒,他以為出事的是沈十安,所以被放出來時才會那麽擔心。已經死去的人,生氣全部消散,五髒六腑奇經八脈全部停止運作,範國平之所以還能說話全靠他身體的喪屍病毒,就算生命泉水能把那些病毒全都淨化,死人也不可能複生。如果範國平才被抓傷時立刻浸泡靈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沈十安盯著沈尋看了會兒,眼中暗光湧動不知想了些什麽。許久之後眸光恢複平靜,將小孩兒亂糟糟的頭發撥弄整齊:“你想去京城嗎?”沈十安決定去京城。他向範國平保證過,會竭盡所能查探他家人的消息,不惜一切保護她們的安全,眼下通訊網絡崩潰,顧先生不知生死,更何況這場喪屍異變會不會繼續惡化尚不可知,無論是為了哪個原因,他都不能困守家中坐以待斃。之所以選擇自己去而不是回到學校和其他人一起等待救援隊,一來他不確定救援隊什麽時候會到,二來救援隊的首要救援目標是李教授之類的高級科研人員,對於普通學生很有可能是提供必要物資,等待下一波救援。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為了爭取時效,救援隊肯定是就近調撥,而幸運的是h市所在的a省就有大型軍區,其中軍隊長期駐紮。如果他猜想的沒有錯,救援隊的確以高端科研人員為首要救援目標,那麽為了盡早研製出疫苗、有效控製災情,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就近建立避難所和安全區,而不是冒著極大風險穿越大半個華國,千裏迢迢奔赴京城。畢竟按照京城的人口密集度,喪屍災情的嚴重程度恐怕遠遠超過了華國絕大部分地區。如此一來,就算他等待救援也沒有任何意義。從h市到京城,放在四月三號之前,坐飛機隻要兩個多小時,坐高鐵不到五個小時,坐火車大約十個小時,就算是自駕,算上沿途吃飯放鬆睡眠的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四天。可是在如今全國異變喪屍遍野的情況下,此去前途未卜,道阻且艱。既然決定要去,那就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第一步,就是準備物資。和雲飛揚二人不同,沈十安並不擔心幸存者紛紛逃離所造成的交通擁堵,他有空間作為依仗,遇到擁堵路段大可先將車子收起來,通過擁堵路段後再繼續駕駛。眼下燃氣水電都能正常使用,如果不加以利用實在太過可惜,這一路長途漫漫處處危機,恐怕沒有多少能安心做飯的機會。他首先將樓上那一屋子的肉全部收進竹樓二層,幸虧融合功法書之後他可以用意念直接挪動空間裏的物體,要不然光是整理這堆成山的箱子就要花費他許多時間。隨後帶上那根從解剖室獲取的鋼管,前往小區外麵的超市。超市裏遊蕩著十幾具喪屍,貨架倒了不少,貨品撒了一地,已經有被人搜集過的痕跡。沈十安將監控攝像頭擋好,拿了三袋大米,一桶食用油,油鹽醬醋等食用香料,生鮮區隻能保存一兩天的蔬菜、雞、鴨、魚收了一半進入空間,熟食區的包子饅頭糕點鹵菜收了五分之一,冰櫃裏的冷凍肉和冷藏櫃裏容易變質的酸奶、鮮奶、肉製品收了十分之一,另外還拿了幾箱不易攜帶的牛奶和雞蛋。其他食物例如高熱量易攜帶的糖果、餅幹、麵包、方便麵等一律沒動。這家超市周圍有三四個小區,不管小區內的幸存者們決定逃離還是留在家裏等待救援,這座超市都是他們能獲取物資的唯一補給點。他不缺少吃的,並且沿路獲取補給的機會多得是,沒有必要將這裏洗劫一空。除了食物,日常生活用品拿了一點,榨汁機拿了兩台,湯鍋拿了三個,電飯煲拿了五個,手機充電寶拿了十幾個,保鮮盒、便當盒、水杯水壺、玻璃器皿之類拿得最多,最後將超市內所有能找到的種子全部收入空間。一邊挑選物品,一邊在心中默算將價格累加起來。如果喪屍災情很快能得到控製,超市重新營業,他會過來結清貨款。回到家裏,他把電飯煲全部插上電開始煮飯,從空間裏摘了一大批番茄榨汁,新鮮的雞鴨放進高壓鍋裏燉湯,魚類或清蒸或紅燒,冷凍肉化凍後搭配蔬菜一起翻炒,另外又找了一個砂鍋熬製番茄醬……家裏剩下的加上超市內獲取的,所有需要進一步加工的食物,全部烹製成可以直接食用的熟食。他並不擔心自來水還能否飲用的問題,城市用水都經過嚴密的過濾和消毒體係,而且水源不可能是流感病毒的傳播方式,否則就意味著全世界的所有江河湖泊同時受到了病毒汙染,這無異於天方夜譚。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水中真的有流感病毒,他也已經喝了一個多月了,既然沒出事就說明他對病毒有足夠的防禦能力。而在沒有載體提供養分的情況下,水中的流感病毒無法變異成喪屍病毒。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沈尋說能喝。沈十安小心控製著電器不會過載,穿上圍裙在廚房內忙碌不休,房子裏很快就飄滿了誘人的食物香氣。小孩兒咽著口水跟在他後麵來回打轉,沈十安幹脆給他撕了根烤鴨腿,將手機拿出來編輯出一條發送給顧先生的短信,短信內詳細介紹了自己目前的情況和之後的打算,以及拜托對方打探範夫人母女的消息並代為照顧的請求,讓沈尋坐在沙發上一遍遍嚐試發送。也不知道是人品好還是手氣壯,沈尋坐在沙發上按了兩個小時,還真讓他把信息給發送出去了。沈十安立刻嚐試打電話,但依舊是嘈雜無序的忙音,看著短信下麵“已發送成功”的提示怔愣良久,最後長長呼了一口氣。能發送出去總歸是件好事,如果顧先生能看到,那麽範夫人母女的安全無疑就多了一層保障。沈十安徹夜未眠,花費了整整一天半的時間,趕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將所有食物烹製完畢。米飯裝進便當盒裏,澆上燒好的菜肴做成蓋澆飯,包子饅頭加熱,番茄汁裝進水杯水壺,番茄醬用密封盒封好,雞湯鴨湯直接連鍋送進竹樓二層這裏的時間是停滯的,送進去時熱氣騰騰,拿出來時還是熱氣騰騰,隨吃隨取。這麽多東西,足夠他和小孩兒吃上一個月綽綽有餘。而且還沒算上那些堆成小山的香腸肉幹鴨脖雞腿。除此之外,他將家裏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全部收進了空間。竹樓一層共有四間房間,除了書房和廳堂之外,還有一間放了張實木雕花床和紅木衣櫃的臥室,廳堂後麵是一間空置的房間,麵向屋後的竹林還開了一扇門,沈十安打算用作廚房。沙發茶幾收進廳堂,鍋碗瓢盆收進廚房,換洗衣物、被子枕頭、床墊床凳收進臥室……另外還有各種雜物,姥爺留下來的專業書籍和醫療工具,飽受沈尋蹂躪依舊堅挺完好的掃地機器人,甚至是幾個月之前買的狗窩狗糧,沈尋都堅持要一起帶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安安給我買的!”差不多是把整個家都搬進了空間。原本他的確嚐試著想要將整個房子當成一個整體收進空間裏,但是失敗了,看來可收取的東西還會受物品質量、體積所限製。至於母親的骨灰和遺物,則被小心存放在書房的書架上,自從功法書被融合,整座等牆高的書架都是空的。所有東西整理完畢之後,考慮到從解剖室裏獲取的鋼管已經變形,沈十安將從超市內精心挑選的實木拖把棍拿了出來,綁上一根西瓜刀那麽長的變異蘆薈尖刺,製作了一把新武器。這樣的尖刺他有很多,除了還長在空間裏那棵已經兩層樓高的蘆薈身上的,之前做橙汁蘆薈時也砍下來不少,變異後的尖刺不僅長,而且極為堅硬,估測應該不比鋼鐵類的金屬差多少,用來製作成攻擊喪屍的武器再合適不過。至於竹樓二層的那把長劍太紮眼了,沈十安暫時不打算拿出來。離家前的晚上,他給自己和沈尋做了一頓大餐,油燜大蝦,紅燒肉,糖醋排骨,可樂雞翅,拔絲紅薯,鮮筍老鴨湯……全是小孩兒愛吃的。沈尋激動得不得了,菜還沒上桌就開始一個勁咽口水,等到飯菜終於上齊,立刻爬上自己的特製椅子:“吃完這一頓,是不是就要上路了?”沈十安:“……”話是沒錯,但聽起來怎麽這麽不吉利呢。抬手給他夾了一根雞翅,“吃完飯,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出發去市中心。”去市中心有兩個原因,一是進一步補充物資,空間裏的食物是夠了,但想要長途跋涉趕往京城,要做的準備還有很多,最簡單的例子,小孩兒的衣服鞋子就不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必須要去一趟位於市中心的市圖書館。市圖書館裏保存著全國各個省市城鎮的詳細地圖,在導航已經沒法兒用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地圖確定路線和位置,他估計離開h市不久就會迷路。沈尋沒有意見,隻要跟著安安就行。外麵亡靈死屍這麽多,他得保護安安的安全。四月五號淩晨五點鍾,喪屍病毒爆發的第三天,臥室內的小夜燈忽然熄滅,隨即整個h市相繼陷入一片濃重的黑暗當中。兩個小時之後,沈十安帶著沈尋前往地下車庫坐上車,強有力的引擎轟鳴作響,隨即歸於平穩,駛入凶吉難測的未知之中。與此同時,距離h市數百公裏外的省道上,雲飛揚從汽車後座上醒過來,抱著身上的羊毛薄毯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幸虧安安讓咱們帶了毯子,要不然晚上真得凍得夠嗆,誰知道都四月份了還能這麽冷呢。”嘀嘀咕咕念叨完,和駕駛座的萬鋒打了個招呼:“萬哥你累不累,休息一會兒換我開吧。”萬鋒緊盯著視野前方,根據路況謹慎而冷靜的調整方向,搖搖頭:“不累。這段路追尾車輛和遊蕩的喪屍比較多,等過了這段再換你來開。”“哎!”雲飛揚幹脆應了一聲,翻出書包開始吃東西補充體力,順便還給瑞寶喂了點瓜子。一邊吃一邊又忍不住念叨起沈十安的好來:“幸虧安安給咱們準備了這麽多吃的,要不然咱們光是為了找食物就得吃不少苦頭。”駛離h市之後,二人才發現病毒爆發後的災情遠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嚴重,到處都是損毀的車輛,到處都是遊蕩的屍體。不光城鎮等居民聚集的地方他們完全不敢靠近,就連休息站的超市往往都是喪屍成群。華國人口遠超負荷的弊端,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萬鋒一邊關注路況,一邊應道:“你跟沈先生感情很好。”“那當然!我們倆那可比親兄弟還親!”雲飛揚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你別看安安平時性子比較冷,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其實心可軟了,就像那種在冰箱裏凍得梆硬梆硬的果汁夾心軟糖,你知道吧,外麵雖然又冷又硬,但咬開之後夾心又軟又甜,特別好吃。”說著說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萬鋒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含含混混嗯了一聲。雲飛揚繼續往下嘮:“你知道安安有個日行一善的行為準則吧?我跟他就是因為這個認識的。日行一善呢,是安安的媽媽,沈女士臨終之前跟安安定下的約定,說是希望他心懷豁達,不要去恨學著去愛。嘖,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當初第一次聽說這事兒的時候,就覺得沈女士也太那個了一點,萬哥你懂吧,就是太聖母了,安安從小受了那麽多委屈,還要他豁達,誰能豁達起來啊。”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歎了一口氣。“直到沈姥爺過世,我才明白沈女士為什麽要跟安安定下這樣的約定。安安跟沈姥爺感情特別好,而且沈姥爺還是他最後一位在世的親人,所以受到的打擊特別大,整個人情緒都很不穩定,因為小區裏有個鱉孫子嘴巴不幹淨到處造謠說沈女士壞話,差點把人家給打死,是真會打死那種,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直到今天回想起來,雲飛揚還是心有餘悸。“再之後又發生了另一件事,沈姥爺頭七那天,我陪著安安在家,有人送了一盆花過來,說是京城一位客戶特別預定的,雖然沒留名字,但是顧先生不會跟安安玩兒匿名這套,剩下的就隻有那位顧夫人了。頭七送花,送點菊花啊白茶花啊白玫瑰啊什麽不好,那臭娘兒們竟然送一盆鴻運當頭!你說缺不缺德!這麽欺負一個孩子,這是活活造孽指望自個兒斷子絕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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