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笑著接過,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長得真好看,真人好像比兒子錢包裏的那張照片還好看。


    聞靄迎接著這肆虐的目光,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猶豫了一會,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叔叔阿姨,昨天晚上我遇到了跟蹤狂的襲擊……然後陸瑾昀他出於好心,把我帶回來了。”


    舒恬搖頭嘖了兩聲:“我那兒子,不像是個好心的。”


    聞靄:“……”


    她說完,又緊張地上下打量她:“那你沒傷到什麽地方吧?”


    聞靄搖了搖頭:“沒受傷,就是嚇到了一些。”


    舒恬舒了一口氣:“現在女孩子一個人在路上走,都得練個跆拳道黑帶,順帶包裏揣著兩瓶防狼噴霧,手上緊攥著電擊棍,還得空出一隻手來拿手機,一邊假裝給老公打電話,報告自己的定位。”


    聞靄眉心跳了跳,又看到她笑靨如花:“不過沒事,我兒子一個人,能頂上麵的全套裝備。”


    聞靄:“……”


    旁邊的陸長風又慢慢地坐了回來,拿胳膊撞了一下舒恬,示意她收斂一下。


    把人嚇跑了,也不知道他們兒子會怎麽橫眉冷對。


    舒恬這才正了正臉色,指了一下不遠處的行李箱:“對了,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剛從日本回來,受他所托,在日本給他帶了幾本參考資料,都是他喜歡的老師。”


    日本……


    喜歡的老師……


    參考資料……


    陸瑾昀,沒想到你是這樣子的人。


    聞靄滿腦子的話都沒罵完,就看到陸長風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拉開行李箱,將裏麵的幾本厚厚的書拿了出來。


    《法窗夜話》。


    《jurist》。


    《商事法務》。


    “怎麽了小愛,你表情好像有些不對?”陸長風關懷備至的聲音隨著這幾本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書,一起傳了過來。


    “沒事。”聞靄虛弱地應道。


    等送走了陸父陸母,聞靄癱在沙發上,肚子上重重地疊著三本日文書,在那誠心實意地自我檢討。


    齷蹉,實在是太齷蹉了。


    陸瑾昀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沙發上的鹹魚愛。


    一動不動,隻是微微地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又繼續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他將手上的外賣盒放到了餐桌上,慢慢地走過來,看到她肚子上的那三本書,輕笑了一聲。


    “我爸我媽來過了?”他將那三本書拿了起來,又將鹹魚翻了翻,將她抱進了懷裏,一下一下地揉著她的頭發,在想要怎麽給她解釋。


    要是知道自己故意把她落在家裏,就是等著陸舒二人上門,她估計要把屋子都給掀翻了。


    要不先道個歉吧?


    聞靄躺在他大腿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紅唇微掀:“我錯了。”


    陸瑾昀:“……”


    所以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的我,也以為係領帶和係紅領巾是一樣的……


    ☆、周五 舊景


    周六晚上, 小洋樓的門口。


    聞靄歎了一口氣, 跟旁邊的男人肩並著肩, 看著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門。


    “你那時候也送我回來過幾次,現在再來有沒有熟悉感?”聞靄撞了一下旁邊一動不動的男人的肩膀。


    陸瑾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何止那幾次。”


    聞靄愣了半瞬, 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繼而眼裏又有些辛辣發澀。


    在自己走了之後, 他來過這裏多少次,又站在這裏多久, 最後又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


    “我甚至還上前去敲過門。”陸瑾昀垂眸笑了笑。


    聞靄睜大了眼睛:“敲門?”


    “當時你家裏人隻是派人過來把你的東西給收走了, 什麽也沒說, 轉學的消息還是從老師的口中聽到的, 我就打算來找你要個說法。”


    陸瑾昀想起那時候的自己,也是覺得好笑, 他就像是古時候在衙門前想要伸冤的老百姓一般, 不停地以手做槌,以門做鼓,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敲著門。


    想要找這個始亂終棄的女人要個說法。


    直到最後把手都快敲腫了,一個路過的鄰居才告訴他,這戶人家全家人都搬走了,至於搬去哪, 他也不知道。


    聞靄抿了抿唇, 伸出手來拉著他的大手,在自己的手裏晃了晃:“那個時候,如果我聽到了敲門聲, 隻要聽到第一聲,我應該會像朱麗葉一樣,直接從窗戶就跳出來了。”


    陸瑾昀伸出另一隻大手,摸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腦袋。


    還是不要了吧,他們兩個結局太悲慘了。


    下一刻,聞靄就揪著他來到了別墅的側邊。


    然後鬆開了他的手,開始摩拳擦掌擼袖子。


    陸瑾昀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作甚?”


    聞靄眨了眨眼睛:“你覺得九年沒回來的我,有可能有鑰匙嗎?”


    “……”


    “所以你不要告訴我,你要爬牆進去?”男人的聲音有些危險。


    聞靄在他麵前打了一個響指,又伸出左手捏了一下他的腮幫子:“哎呀,我的男人怎麽這麽聰明?”


    陸瑾昀的心情隨著她的這句話變得雲開霧散,也沒有計較她像哄小狗一樣的動作。


    但下一秒抬頭看到並不矮的牆頭的時候,又微微沉了臉色,直接將已經哼哧哼哧像一隻綠毛龜一樣趴在牆上的女人給拉開。


    “你幹嘛?”聞靄已經一鼓作氣,打算倏地一下往上竄,被他拉開之後有點懵逼。


    “就你那小短腿,估計再來兩條腿都爬不上去。”陸瑾昀聲音淡淡,聞靄卻還是聽出了他語裏話裏嫌棄自己的意思,氣得直接伸出降龍十八腳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不輕不重。


    “胡說!我可是42寸大長腿!”


    陸瑾昀回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42寸是多長嗎?”


    聞靄冷哼了一聲,強著脖子,又伸出腳來踹他:“不知道!”


    陸瑾昀輕笑了一聲,抓住她的細嫩白淨的腳腕,輕輕一拉,麵前張牙舞爪的女人就落到了他懷裏。


    然後,他就慢慢地轉過身去,在她麵前蹲下了身子:“上來。”


    聞靄愣了半秒,一邊扭捏著:“這樣不太好吧,怎麽可以直接騎到你頭上去呢?”一邊蹭蹭蹭地按著他的頭,嘿哈一下用力,就跨到了他脖子上。


    她的腳明明上一刻還踩在地上,下一秒就變得懸空,根本就沒有給她一個過渡,整個人就拔地而起,瞬間整個人的視野就變得開闊起來,脖子直接越過了牆頭,看到了院子裏的風景。


    沒有設防,她隻能夠緊緊地抓住手頭能夠抓住的東西,一邊四處張望著,尋找著落點。


    這牆頭太久沒有人收拾,都已經爬滿了一片碧綠的爬山虎,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讓聞靄頗有些無從下手。


    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聽到了身下陸瑾昀無波無瀾的聲音。


    “你要是不想你男人三十而立就禿頂的話,就輕一點力。”


    聞靄嚇了一跳,低頭看去的時候,才發現陸瑾昀的頭發已經被她死死地抓著,濃黑的頭發一抓一大把,她的力氣還不小,難怪陸瑾昀會開口拯救他的發際線。


    她鬆開手,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摸了摸,順了順毛,又給他把發型給一根一根仔細地捏回去之後,就嚴肅地跟他說道:“我要爬上去了,你要在下麵候著,要是我摔下來的話,記得做人肉靠墊。”


    陸瑾昀嗯了一聲:“知道了。”


    頓了頓,又有些猶豫地補了一句:“你最近好像胖了些。”


    然後,他剛弄好的發型,又被女人蹂 | 躪得不像話。


    聞靄直接抓住了旁邊的一根爬山虎的藤,用力一揪,那一片的爬山虎立即被她給揪得離了牆,眼前的這一片牆頭瞬間變得清爽起來,聞靄左手使力,按住了牆頭,慢慢地在陸瑾昀的肩膀上站住。


    下一秒,她“嘿”了一聲,右腳就直接跨上了牆頭,緊接著整個身體用力,她纖細的身子就這麽整個趴在了牆頭之上。


    陸瑾昀感覺到肩上一鬆,立即抬頭看去,發現聞靄一雙星眸正含笑瞧著自己,還伸出手朝自己招了招手:“嗨,我爬上來啦。”


    他才將一直屏著的那一口氣,長長地舒了出去,又朝她指了一下裏麵:“裏麵不是有一個秋千架嗎?直接順著那個秋千架,爬下去。”


    誰知道聞靄趴在牆頭,居然還趴上癮了,對著他搖了搖頭。


    “我突然覺得,爬牆還挺有成就感的。”


    陸瑾昀聽著這依稀有些不對勁的話,黑著臉看她:“所以呢?”


    聞靄眯著眼睛笑:“所以有事沒事,我都要經常爬一爬,看一下牆外頭的風景是不是更美啦,看一下牆外圖的紅杏在枝頭鬧不鬧啦——”


    她還沒“啦”完,就聽到了底下陰測測的聲音:“聞靄,你真當我死了?”


    聞靄趕緊閉了嘴。


    順著秋千架往下滑,聞靄終於滑到了院子裏,跳到地上之後,她回頭看著這陳舊的秋千架,輕笑了一聲。


    她記得當年最後看到它的時候,還是雪白雪白的,剛刷上了漆,還被聞隋海警告短時間內不要過去玩,要等無味漆幹了才行。


    結果一別就是這麽多年,上麵的漆都已經因為日曬雨淋而又脫落了不少。


    走到院子門口,她站在那裏,左手撫著門鎖,朝外麵用氣音喊了兩聲:“陸瑾昀,陸瑾昀?”


    陸瑾昀已經回到了門口,淡淡地應了一聲。


    聞靄咬著唇笑了笑,打開了門鎖,隻拉開一條小縫,朝外麵露出一隻水亮的眼睛:“你不要再來找我了,被我家裏人發現,會打死我的!”


    陸瑾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周一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這弓很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這弓很長並收藏周一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