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上的裙子有下滑的趨勢, 聞靄意識稍稍回籠, 喘著聲音喊他:“陸瑾昀,你不要……”


    “噓……”陸瑾昀跟她唇瓣相抵, 墨黑的瞳緊緊地盯著她, 看著她的每一絲反應,然後趁著她恍惚的時候, 拉著拉鏈的手倏地往下一滑。


    她裸露的背還不及貼上門框,整個人就懸空而起,陸瑾昀直接將她一把抱起,往房間裏走去。


    她瞬間清醒過來, 掙脫著就要從他懷裏下去, 卻在下一秒看到男人加快了腳步,走進房裏,將她摔在了床上。


    她轉過身子, 還沒來得及逃跑,就感覺到一具火熱的身子覆了上來,緊緊地貼著她的裸背。


    “陸瑾昀你清醒一點!”聞靄聲音很粗,還微微喘著粗氣。


    啪嗒一下,她感覺到扣子被打開,緊接著,那具壓著她的身子稍稍移開了一些,但還是桎梏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動彈,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等到男人再次覆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感覺不到衣服的阻攔。


    聞靄蓄勢待發,準備著找一個時機來將這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的男人給摔下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他在自己身上探尋的手停住,然後攬著她的腰,將她又朝他拉近了一些。


    他將頭埋在了她的肩窩裏,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在她的耳邊蹭了蹭,鬆軟的頭發弄得她的脖子有些瘙癢。


    “小愛,”他的聲音很啞,很低,低到如若不是兩人如此靠近,她根本就不會聽清,“你等了多久?”


    聞靄怔在那裏,不明白他這突然冒出來的話是什麽意思,繼而就感覺到肩上傳來一陣濕潤。


    她默了一會,才澀然問道:“陸瑾昀,你哭了嗎?”


    陸瑾昀沒有出聲,他的唇舌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背上,慢慢地,以幾近是虔誠膜拜的姿態,在她的背上,對她俯首稱臣。


    聞靄也不知道他們的衣服是什麽時候沒的,反正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沉腰頂了進來。


    她嗚咽了一聲,低下頭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肩膀,以自己能夠用得上的全部力氣。


    陸瑾昀悶哼了一聲,卻任由她咬著,沒有停下動作,跟她緊緊地契合在一起。


    填補著他這九年裏,每一個日日夜夜內心空缺的那一塊地方。


    **


    窗外的第一縷晨光照了進來,映在屋內緊密纏繞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聞靄靠在他的胸口,沉沉地睡著,長睫撲在眼下,像一把小扇子一樣,讓陸瑾昀不由得伸出手,輕輕地試探性地,摸了一下。


    怎麽會這麽軟,她身上的所有地方,似乎都軟的不行。


    似乎感覺到他的動作,她的睫毛微顫,陸瑾昀心中跳了跳,屏著呼吸看她,卻看到她隻是往自己的胸口蹭了蹭,嘴裏嘟囔了兩聲,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過了半分鍾,他才想過來要呼吸,輕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閃過的,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慶幸。


    昨晚的一切太突然了,他全憑著自己當時澎湃的內心去指使著自己的身體,到最後停下來的時候,他的控製力才漸漸回籠。


    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醒過來的她。


    他眼裏帶著柔意,輕輕地親了她小巧的鼻翼一下,又攬著她的肩膀,看著窗外的那一片漸露魚肚白的天空。


    **


    “高中的收發室,你去過嗎?”宋葙輕歪著頭看他。


    “肯定沒去過吧,你都不知道,一堆女生寫給你的信,又不敢直接拿給你,就直接寄到學校的收發室。”


    陸瑾昀看著信封上醜到認不出的字跡,沉默著沒說話。


    “但我就會經常去。裏麵寄給你的每一封信,我都會把它拿走。”宋葙回想起當時的自己,就覺得很是滑稽,“我覺得,把所有覬覦你的女生寫的信都拿走,你就隻屬於我一個人了。”


    陸瑾昀終於抬眼看她:“宋葙,我……”


    宋葙攔住了他:“我知道啊,你不喜歡我嘛。”她聳了聳肩,似乎絲毫不在乎,聲音卻變得低啞了一些,“然後我就發現,有一封從國外寄過來的信,信封上麵的寄信人信息,居然是用拚音寫的。”


    那時候她覺得很奇怪,本來直接忽略不看的,但又被這格式奇怪的信給吸引了過去。


    然後才發現,收信人,居然是陸瑾昀。


    沒辦法,陸瑾昀那三個字,太醜了,醜到不忍直視。


    而且寄信人用拚音寫的話,是不是意味著,要是送達不到的話,寄信人也不打算郵局把這封信給寄回去了?


    待仔細看清楚寄信人的拚音,又默讀了好幾遍之後,她心中一凜。


    居然是聞靄,上麵的地址,來自於法國巴黎。


    鬼使神差地,她就將這封信收了起來,藏進了自己的書包裏,在走出去的時候,比平時的腳步都要慌亂一些。


    回到教室裏,她回頭看了陸瑾昀好幾次。


    下課的時候,他總是單手支著額頭,斜斜地靠在牆上。


    看著他身邊的那張桌子。


    一看就是十分鍾。


    明明上麵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東西,他似乎還是能夠透過那張桌子,看到他心中念想的那個人一般。


    眼神慢慢地轉冷,她收回了伸進書包裏,已經摸在那封信上麵的手。


    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發現,學校的收發室裏,又有一封同樣格式的信。


    不同的是,上麵的字跡似乎慢慢地變好看了。


    當然,隻是針對於她本身的字跡而言,對於從小練書法的宋葙來說,這簡直就是tan90°的書法,完全不存在的醜陋書法。


    到了高三的時候,這些信就漸漸地變薄,到最後變沒了。


    陸瑾昀坐在車裏,看著不遠處的商場。


    慢慢地打開了已經被汗水浸濕的第一封信。


    “陸瑾昀:


    我是聞靄,請不要被我的字給嚇到。


    我受了傷,受了很重很重的傷,腦子裏一直渾渾噩噩的。


    今天,我終於清醒過來了,然後就想到了給你寫信。


    可是我的右手已經動不了了,去看過醫生,醫生叔叔卻給媽媽推薦了另一個醫生叔叔。


    你說奇不奇怪?


    然後另一個醫生叔叔又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就在一旁聽著,媽媽時不時緊張地朝我看過來,好像怕我聽到什麽似的。


    可是我聽不懂啊,我根本就不懂法語。


    我好累,左手寫字太累了,我先寫到這裏吧,你看了一定一定要回信啊!”


    青筋畢露的大掌,幾乎要將手中脆弱的紙張給捏碎。


    不知過了多久,他顫抖著手,將第一封信給小心翼翼地折好,塞了回去,又一遍一遍地將封口給來回碾著。


    直至信封看上去完好如初。


    他又打開了第二封信。


    “陸瑾昀,又是我,聞靄啊!


    上次說到哪裏,我也忘了。


    沒關係,我把我記得的告訴你。


    我的爸爸,因為得了尿毒症,沒有合適的配型,所以故意把我推下山,然後把我拉到醫院去配型。


    對啊,你記得嗎,就是我們去爬山那一次。


    好不好笑?我還以為我爸爸肯花時間來陪我去玩了。


    然後他和夏夢,就是我的後媽,合謀把我給關在了家裏麵,我知道第二天要跟你去圖書館,可是門和窗都被鎖上了,我去不了。


    我也忘了是怎麽被拖著去他們找的私人醫院的,我就記得我被一根很粗很粗的針打了進去,然後我就睡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哥哥在我的旁邊,一臉緊張地看著我。


    要不是他來得及時,我的腎就沒了哦…”


    隨著三個黑黑的小點,這封信猝不及防地結束了。


    陸瑾昀仰頭,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眼角的那一抹晶瑩,如果不是窗外的燈光太過於閃耀,幾乎無法看清。


    “小昀昀~你是不是因為我喊你全名才不回我信的?


    媽媽很早就把我接到了法國,對了,上次我不是說我聽不懂法語嗎?


    這次我認識了一個中國的病友,她法語好好,然後我就讓她給我做翻譯。


    她說,我得的病叫做抑鬱性軀體障礙。


    其實我也不太懂是什麽意思,大概就是心裏出了問題,才讓我的手抬不起來。


    所以說,你絕對絕對不能夠嫌棄我的字醜,因為我是用左手寫字的,哈哈!”


    ……


    “上次的給你說的那個病友,她自殺了。


    媽媽讓我去參加她的葬禮,我躲在家裏鎖著門,給你寫信。


    好像不去的話,她就還是在那裏,然後我每次去看病的時候,她還是會坐在我的旁邊,跟我聊天。


    她是唯一願意跟我聊天的人,即便我的法語進步了不少,其他的人,好像都有些怕我。


    所以陸瑾昀,你為什麽不給我回信啊?”


    ……


    “夏夢判刑了,可是聞隋海沒有。


    我哥哥說,夏夢自己說那全都是她自己為了聞隋海做出來的,怎麽可能?


    要說聞隋海一點都不知道,我真的不信。


    那天把我拖下山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猶豫啊。


    為什麽會這樣呢?夏夢坐牢了,可是我不開心。


    陸瑾昀,你快哄哄我。”


    ……


    “不哄就不哄吧,我知道你生我氣了,因為我放了你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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