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隋海是第一個。


    ☆、周五 醫院


    盡管有著救護直升機的這家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 聞家父女也沒時間挑剔, 由著護士將他們抬到了輪椅上麵, 雙雙被推到了ct室先做了腦部ct。


    幸好,ct結果顯示他們兩人都沒有傷到頭顱, 跟著他們坐飛機過來的夏夢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跟在護士後麵, 看著他們兩人依次進行著一係列的檢查。


    等到陸瑾昀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聞靄已經檢查完了, 被推進了病房。


    陸瑾昀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 聞靄嘴裏還吸著幾根泡麵, 就這麽一半叼在嘴裏一半露在外麵跟他對視著, 模樣有些滑稽。


    默了半晌,聞靄麵無表情地將麵條吸了進去, 內心隻想穿越回去十分鍾之前錘死那個沒有自製力的自己。


    她檢查完之後覺得差不多脫了一層皮, 被護士推著往病房走去的時候,看到了在走廊角落的那一台自動販賣機。


    她眼巴巴地抬起頭看著護士姐姐:“姐姐, 可以麻煩你幫我買一杯泡麵嗎?”


    護士姐姐失笑出聲,摸了摸她的狗頭,將她推回病房,並扶著她上了床之後, 就出去給她買了一杯麵, 還熱心地給她泡好了。


    聞靄嘴巴動了又動,最後朝護士姐姐粲然一笑:“謝謝姐姐,等下把錢給你哦!”


    其實她是想虛弱地躺在床上, 然後等著陸瑾昀來的那一刹那,跟他上演藍色生死戀的。


    既然護士姐姐把麵都給她泡好了,怎麽說都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番好意。


    她又看了一下手表,想著陸瑾昀他們應該沒那麽快來,就將頭發隨意地一紮,呼哧呼哧地吃起了麵。


    多年後,聞靄才知道了這種想發生的事情不發生,不想發生的事情偏要發生的現象,有一個專業名詞予以解釋。


    叫墨菲定律。


    陸瑾昀看著她淡定吃麵的樣子,鬆了一口氣,緩步走了進來,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由上往下看去,看到她臉、脖子、一直到露出來的手肘都被塗上了大片的棕褐色。


    “檢查完了嗎?”他聲音有些低。


    聞靄點了點頭,微偏頭想了一下最後的結果:“腦部沒有損傷,但兩側肢體外傷,醫生給我的創麵上了藥,然後現在在等dr結果看看是否有骨折。”


    她又掰著手指在那數:“現在一點點小傷都要做好詳盡的檢查,我做了血常規、尿常規、腎功能、凝血功能……”


    她嘟嘟囔囔個沒完,陸瑾昀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臉上的傷口,但手伸到一半,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聞靄沒有看到他的動作,往他身後瞄了瞄:“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董司琛呢?”


    陸瑾昀揉了揉太陽穴:“你妹她哭得有些厲害,董司琛被我扔在那安慰她了。”


    愣了半秒,聞靄才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董司琛哄聞曉嗎?我腦補了一下畫麵怎麽覺得這麽好笑?”


    想到董司琛一臉無奈一臉焦急一臉生無可戀,看著麵前哭得停不下來的聞曉,左右踱步焦躁不安仿若人有三急的時候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聞曉小公主可不是好哄的。


    她笑到一半又“嘶”了一聲。


    笑得太歡,扯到了臉頰的傷口,痛得她齜牙咧嘴。


    陸瑾昀表情一滯,終於還是伸出手摸向了她的臉頰,指尖輕輕地按上去,又很快離開,抬眼看她,眼睫輕顫:“痛嗎?”


    聞靄收起了表情,抿著唇搖了搖頭:“不痛。”她伸出手,拉著陸瑾昀的手腕,將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背後,按著他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你摸著的時候,就不痛了。”


    陸瑾昀唇角下壓,緊繃著下顎,沒有說話。


    聞靄將臉在他的大手上蹭了蹭,柔著聲音問:“怎麽這麽嚴肅?我真的不痛啊,”她頓了頓,又說道,“剛才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想讓你心疼而已,我是不是很有心機——”


    “我很心疼,”陸瑾昀聲音很啞,“不管你痛不痛,我都很心疼。”


    聞靄愣在那裏,看著他大掌從自己的臉頰上慢慢下滑,撫過自己的脖子,鎖骨,一直到手肘的位置。


    動作輕柔,帶著一絲微微顫抖,沒有一絲情|欲的意味,更像是虔誠地用手掌審視著她的每一處傷口。


    “對不起,”他低垂著眼,狠狠咬牙,“剛才沒有緊緊地跟著你。”


    沒能在第一時間拉住她,隻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摔了下去。


    看著她被抬上飛機,卻沒能陪在她身邊。


    被告知隻有直係親屬才能夠隨行的時候,他恨不得立即也在坡裏滾上一圈,作為傷患陪同在她身邊。


    “你這個傻子……”聞靄吸了吸鼻子,“意外就是意料之外啊,你怎麽可能預測到下一秒我就摔了下去?反應不過來沒有拉住我是正常的。”


    她將他額前垂下來的發絲給撥開,湊到他眼前緊盯著他:“不要自責了,好不好?不管剛才怎麽樣,我現在好好地在你身邊,對不對?”


    她又揉了一下他的眉心:“眉頭皺的像一個小老頭。”


    陸瑾昀蹙起的眉峰慢慢地舒展開,直勾勾地盯著她,突然低下頭,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聞靄愣住那裏,抬眼瞪了他一眼:“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親的下來?”


    紅色的傷口上塗了棕褐色的藥水,看起來醜爆了。


    陸瑾昀柔了眉眼,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很好看。”


    默了默,又說道:“紅燒牛肉味?”


    剛吃完泡麵的聞靄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


    **


    聞隋海情況比她嚴重一些,需要留院觀察一個晚上,聞靄被批準出院的時候,他才剛被推進病房。


    她雖然檢查的時候是坐輪椅去的,但其實並不是不能走路,隻是當時護士為了避免二次損傷,才讓她坐著輪椅。


    等到檢查結果出來之後,護士告訴她,她隻是肢體擦傷,沒有傷到筋骨,讓她放心。


    聞靄便由著陸瑾昀扶著自己,到聞隋海的病房去看了一眼。


    怎麽說當時聞隋海也是給自己擋了很多,他還躺在那裏觀察,自己就屁顛屁顛離開,她確實做不到。


    聞隋海正半坐在床上,身前架著小桌板,由夏夢給他一口一口地喂著湯。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的原因,聞靄覺得他麵色有些發黃。


    看到聞靄進來,他腰背直了直,上下仔細地打量著她,一臉的緊張:“你怎麽就下地了?不是說要觀察?”


    聞靄搖了搖頭:“我檢查結果出來了,沒傷到筋骨,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


    聞隋海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他又看向夏夢,“那你也回去吧,好好照顧一下小愛,我在這裏有護士看著,沒問題。”


    夏夢輕皺著眉頭,望了聞靄一眼,不情不願地將手中的湯勺往聞隋海的嘴邊遞了過去,低聲應了一句:“嗯。”


    聞靄勾唇無聲笑了笑,搖著頭:“不用了,我也沒什麽事情,更何況家裏有桂姐。”


    她又指了一下旁邊的陸瑾昀:“他會送我回家的。”


    陸瑾昀看到聞隋海打量的目光望了過來,輕輕地朝他頷首:“叔叔,您放心,我會把小愛安全送回家的。”


    聞隋海嗬嗬笑著:“行吧,那就麻煩你了——”他突然不知道要怎麽稱呼這個一直待在自己閨女旁邊的男孩。


    “陸瑾昀。”


    “那瑾昀,就麻煩你了。”聞隋海笑得很慈祥。


    聞靄抿著唇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就由陸瑾昀扶著,轉頭往病房外麵走去。


    聞隋海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笑容也倏地消失,看向旁邊的夏夢:“你今天倒是把曉曉護的挺好的。”


    夏夢拿了紙巾想給他擦嘴,聞言手僵在半空,抬起眼狠狠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麽我都不管,但曉曉你是想都別想。”


    聞隋海慢慢地抽掉她手中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聲音卻跟他輕柔的動作不一樣,陰冷得很:“這由不得你,如果這次還是不行……”


    夏夢紅著眼眶瞪著他,唇瓣翕動,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會行的。”


    聞靄一邊走向醫院門口,一邊給董司琛打了個電話,那頭的他很是無奈,想要吐槽卻又不敢太大聲的樣子:“靄姐……你怎樣了?”


    “已經沒事了,現在準備出院,辛苦你啦董董!”她說著抱歉的話,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看好戲的語氣。


    “靄姐……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說女人是水做的……你妹她哭了半個小時,然後又在那裏抽噎了半個小時……”


    聞靄哦了一聲:“沒事,她再沉默個半個小時就可以恢複了,你再等等。”她看著陸瑾昀伸手攔到了計程車,回頭看著自己,“好了我要上車,不說了,董董,保重!”


    “……”


    他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果然已經停了抽噎,在那時不時吸吸鼻子沉默著的聞曉,麵無表情地將手機放回到兜裏。


    他上輩子可能是一個花花公子,甩了聞靄之後,又甩了聞曉。


    然後,這輩子兩姐妹卵了勁地要自己還債。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給聞曉和董司琛開個文……前世孽債今世還……


    然而上輩子你靄姐也還是你靄姐,想甩她,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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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  睡了很久


    因為身上疼的難受, 聞靄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 才淺淺地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 她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床頭的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中途時而短暫地停下來一會, 繼而又鍥而不舍地在那震動著, 一遍又一遍, 就像是不把她吵醒不罷休。


    聞靄深吸了一口氣,將擋在頭上的枕頭拿開, 閉著眼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憑直覺找到接聽鍵所在的地方按了下去, 繼而拿到耳邊:“說。”


    簡單明了的一個字, 透露出她不耐的心情。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被她嚇了一跳,沉默著沒有說話, 聞靄掀起眼皮望向手機屏幕, 上麵“季昱澤”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與此同時,聽筒裏一如既往清潤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小愛, 我到機場了。”他頓了頓,“你是不是還在睡覺?”


    聞靄“嗯”了一聲:“是還在睡……”她突然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看了一會,才扭頭看向房間裏的掛鍾。


    十二點二十四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季昱澤的飛機, 好像是十一點就到了。


    她有些頭痛地爬起身,撓了撓雞窩頭,不知道要怎麽跟季昱澤解釋自己完全忘記要去接他的事情。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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