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為了我,才負上這一身的仇怨的。”蘇己樓深深吸了口氣,他終於說出來了。他苦笑道:“我是一心要報仇,本就打算,殺了他,再自殺的……”


    “你!原來你是想陪他一起死?”伏簫怒的站起來,他沒想到他一直有這樣的心思,冷笑道:“我竟不知道,你一直的視死如歸,原來是懷著這樣的打算?恨他這麽痛苦,殺他又這麽難,我果然就不該讓你去找他……你已經放不下他了是不是?”


    “二哥……”


    “好。”伏簫攥緊拳:“我放你回去!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去復仇,你回去殺了他。如果你能做到,我現在就放你回去。”


    “我……”蘇己樓怔怔的站在那兒:“對不起,二哥,我做不到……”


    “那你便再沒有回去的必要了!”伏簫再也不想忍了,直接起身將蘇己樓掀翻在桌上。


    “二哥?”蘇己樓驚呼一聲。


    伏蕭冷漠的俯視著他,從少年時第一次見到蘇己樓,到四年前,從四年前,他又忍到了現在,他不想掩藏了,他終於要撕下以義兄為由的麵具。


    “邑蘇亡後,你在我身邊形影不離四年,十一歲時我們便認識,你如何就不懂?”


    “……你說什麽?”


    伏簫將他按在桌上,解他腰帶,蘇己樓開始驚慌:“二哥你,你是要做什麽?”


    “你不明白是不是?我讓你明白!”


    蘇己樓心中一顫,他早該反應過來,原來帝心說的是真的,原來他果真從沒想當自己是他的三弟。


    蘇己樓不敢置信,直到伏簫強行將他綁在桌上他才開始害怕。他該如何接受自己一直視為親兄長的人……如此對待自己?


    伏簫俯身將手撐在他耳側,強迫他看著自己:“你現在,明白了麽?”


    “你,你……”蘇己樓眼中恍惚:“你別這樣!二哥你別這樣對我!”


    “你為什麽拒絕我?你那時認識他不過兩年,可是我認識了你十一年,你憑什麽對他這樣?我就是要滅他,滅他的大業!我還要讓他死後都是個暴君,我要讓後世青史都隻知道他昏聵殘暴,遺臭萬年!他敢動你,又殺我父親,我要他生不如死!”


    伏蕭咆哮完,不由分說,直接撕開了蘇己樓的衣服。


    “不不,二哥……”蘇己樓哽咽道:“你如何可以?”


    “我如何不可以?為什麽帝心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們都當我是什麽?”蘇己樓眼中含著霧水,隻是搖頭道:“你們為何都變成這般?”


    伏簫手的猛然一頓,他看著蘇己樓不再不反抗,不作不掙紮,眼裏都是對自己的失望,他才清醒過來,是自己太過衝動了。


    “小樓……對不起,我不該傷害你……”


    蘇己樓沉重的閉上眼。


    伏簫便連忙解了綁他的腰帶,將他從桌上抱下來,小心的穿整好衣服,蘇己樓也不理會他,隻目光呆滯的動也不動。


    “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也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伏簫說完便出了帳棚,出門前又回過身來:“小樓,不要試圖離開我,否則我會殺了那個花癡。”


    蘇己樓已經看也不看他,伏簫補充道:“剛剛抓回來的那人,他叫流落是麽?”


    蘇己樓一怔,再抬眼看他,隻剩下一抹放下帳簾離開的背影。


    ☆、第82章 必須給我活


    金露殿中,帝心的怒火幾乎要燒毀一切。


    “季廉!!”


    “臣失職,請陛下降罪!”季廉伏在地上請罪。


    “朕看你現在是越來越不中用了!”蘇己樓落到伏簫手裏,帝心自然發狂。他歷來沒有徇私的習慣,於是便公事公辦,直接下令:“顯王季廉屢番失職,褫奪親王位,降為爵位!”


    “啟稟陛下。”一旁的占宿說道:“王爺雖有失職,但畢竟王爺是先王所封,降為爵位隻怕……”


    “占宿,朕且問你,機雲山在何處?”帝心冷不丁問道。


    占宿正想著如何答辯,便聽見張幹上前開口了。


    “陛下,臣看此事沒這麽簡單。”張幹麵有隱晦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說。”


    張幹躬身道:“請陛下恕罪,此話臣本是不當講的。”張幹說完隻躬在那兒。


    帝心便抬手揮退眾人:“你們都下去。”


    占宿看了一眼張幹,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他沒說什麽,與季廉一起躬身退下了。


    等大殿空曠了,張幹才道:“陛下,臣此次護送一事,隻有不多的人知道。蘇大人如此輕易被劫,恐怕隻兩個原因。”


    “說。”


    “這一便是,伏簫早已得到消息,從而有準備,才能做到如此完勝的劫掠。二便是……”張幹猶豫的看一眼帝心,才道:“是顯王故意將蘇大人放給伏簫。”


    也就是說,無論哪個原因,都是在說明,自己身邊有異心之人。帝心眯起眼睛:“若是前者,便是占宿泄露消息給伏簫。若是後者,便是季廉……”


    “陛下……臣鬥膽,臣認為,陛下需提防顯王。”


    “大膽!”


    張幹從容跪地:“陛下,顯王屢次戰敗於叛軍,其中定有蹊蹺,臣隻恐陛下錯信旁人啊!”


    帝心擰起眉毛,沉思半晌:“他不會,他非旁人,是朕的親兄長。”帝心看著書案上的奏摺,若有所思,悠悠道:“也許該防一防占宿。”


    晚間,帝原提了一壺酒,坐在帝心對麵,看他似有心事,愁眉不展的半天也不語。


    帝原便等他想足了一會兒,再喝上幾口酒後,才問他:“三弟在想什麽?”


    帝心回想著六年前去覓鹿原尋鹿,在周宜山上遇到了刺客,自己損失了四名護衛,又險些被殺的事。


    蘇己樓當時在他身上見到的傷口,根本不是羆抓的,而是劍傷。


    那次原上有鹿的消息,是大哥有心告知於自己的,那些刺客是否又與他有關?


    帝心想了想才問:“二哥,你懷疑過大哥麽?”


    “嗬,懷疑什麽?”


    “懷疑他有一天會裏應外合,背叛我朕。”


    帝心給帝心倒了杯酒:“你不如喝幾杯,有時候喝醉了,說不定會想通一些事。”


    帝心笑了笑:“哪有這種事,醉了還如何去想?”


    “有時候隻是自醉。你願意去醉,便輕易醉,正如你願意去相信,那便是,不願相信,那便不是。你相信嗎?”


    帝心看著那杯清酒,對著杯中的自己自嘲的一笑:“嗬,何時朕竟變得如此猜忌了?他是朕親兄,即使從來都不服朕,但至少不會裏應外合,把江山拱手於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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