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喻下意識的朝劉二虎的方向看了一眼,觸及到一雙黑黝黝的眼,不過對方好像看見她也在看,迅速收回目光又埋頭幹活了。


    謝明瑕見宋曉喻沒啥反應,也覺得沒意思了,出門去了。


    傍晚時分,房子修整得也差不多了,劉大叔讓宋曉喻看了一下,就準備回家去。


    宋曉喻出門給錢,他們走了一段路,劉二虎就給他爸和他哥說了些什麽,然後他沒走,反而朝她走過來。


    宋曉喻有點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有感覺他要跟她說些什麽。果然劉二虎走到她麵前,聲音帶著些緊吞吞吐吐:“明瑜,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宋曉喻默默歎口氣,知道這事兒也躲不過,謝明瑜留下的一朵小花,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


    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二虎哥,有啥事?”


    劉二虎似乎更緊張了,錯開宋曉喻的眼睛,搓了搓手,終於鼓足勇氣道:“那個……明瑜,我很喜歡你……你能、和我處對象嗎?”


    宋曉喻在這時候還有心情來左瞅右看一下,生怕被人聽見了,那就扯不清了,那還好這條小路上人很少有大隊上人的來。


    見宋曉喻沒說話,又慌忙道:“我知道你現在年紀還有點小,還要照顧你家裏頭,也不是那麽著急,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說完話一張被曬的黑黑的臉上都在發燙。


    劉二虎這次是鼓了好久的氣才來說的,他本來是不慌的,想等明瑜十五六歲的時候再說明,但自從她在山上暈倒後,他就隻見過她一次,後來就算在一個大隊裏也隻是上工的時候一晃而過,沒怎麽說過話了,也沒像從前一樣偶爾到他家裏來串門和他媽他妹做個針線。


    他也有點慌了,他本來就還年輕得很,對自己中意的女孩子總是想走得近一點,他腦子一熱,就想趁著這個見麵的機會來表明自己的心意。


    雖然是早有準備,但是這麽猛的一下被告白的宋曉喻還是有點懵了一下,不過她也是知道自己的,隻能堅定拒絕:“二虎哥,對不起,我隻把你當成兄長一樣,你也不用等我了,會有更好的人來喜歡你的。”


    劉二虎身形一震,他也知道宋曉喻很有可能不會接受,但被真的說出來他也很難過。


    不過還是想要爭取一下,但他還沒說話,就見有人跑過來了,是他的妹妹劉秀秀。


    宋曉喻笑著叫了聲秀秀姐。


    劉秀秀微笑著應了,也沒問他們倆在這裏說了啥,就轉頭對著劉二虎說:“二哥,媽讓你趕緊回家裏去,要吃飯了。”


    劉二虎也不可能就在劉秀秀麵前再說什麽,無奈隻好多看了宋曉喻兩眼就和劉秀秀走了。


    臨走前劉秀秀告別:“明瑜,我們就先回家了啊。有時間就來我們家裏,我們一起來繡鞋墊子。”


    宋曉喻口頭上是應下了,不過心裏頭也知道了一點兒劉嬸兒的想法。


    這個點兒還沒到吃飯時間呢,而且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劉秀秀就來了,隻能是劉大叔他們剛回家見劉二虎不在,問了就讓劉秀秀來叫的。


    宋曉喻也沒什麽感覺,反正她和劉二虎也不可能成。這次她也把話給說清楚了。


    聳聳肩膀回家做飯。到了廚房謝明瑕又不知道從哪裏上來了:“姐,你怎麽去這麽久沒回來,是不是和劉二虎處對象去了。”


    宋曉喻看著她:“你又知道什麽”


    謝明瑕嗤了一聲,渾不在意道:“你和劉二虎我咋不知道,姐,劉二虎在我們大隊裏條件是不錯,不過可惜上麵還有個大哥,以後他家的錢肯定是多給了劉大虎了。不過還是配得起你,我們家那麽窮,說不定你們處了對象還能讓他們拉拔我們家一把。”


    其實謝明瑕心裏是極瞧不上劉二虎的,家裏條件好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家子在土地裏刨食的,要是她,就一定要嫁到城裏麵去,啥也不幹的吃著供應糧食,嫁的男人還要是有文化的。


    不過現在和劉二虎處對象的又不是她,是她姐,她肯定是要撿了好的說,要是她姐和劉二虎真成了,劉二虎是要給他們家裏不少彩禮錢的吧,她怎麽都得得了點好。


    可惜宋曉喻一下就戳破了她的幻想,一邊去挖玉米麵,一邊說:“你可別出去瞎傳,我和二虎哥沒處對象。”


    謝明瑕震驚:“啥!沒有,姐你不是挺喜歡劉二虎的嗎?劉二虎對你也有意思……”


    宋曉喻打住:“都是你想得太多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說完就再也不開口了。


    宋曉喻以為自己和劉二虎說話的時候沒人看見,但是還是被一個人給碰到了,那就是羅大柱。


    他那天下午正好給他嫁到這個大隊裏的姨送了點東西過來,在他姨家裏耽誤了一會兒,回家路上就看見了有兩個人在在那裏,還是年輕的一男一女。


    他本來就是個渾的,對這些事兒也愛看看熱鬧。偷偷摸摸的仔細一看那女的,喲,這不是上次來斌子家裏道謝的那小妞嗎?他看到過一眼,白嫩嫩的一個女娃兒。


    雖然聽不清楚人在說些啥,不過看著兩人,羅大柱一眼就看得出這男的對這小妞有那種意思。


    等看著那男的被人叫走了,覺得沒啥看頭了,他才悠著離開。


    過了幾天,他和這幾天都還呆在家裏的趙斌一起上工的時候,就說起了這事兒。


    ☆、26.柳燕如


    趙斌在他們大隊裏平常是不參加勞動的, 出去就是半個一個月的,哪裏還顧得上去地裏上工。


    他的口糧都是分糧的時候用錢給補上買的, 也補不到多少錢, 他爸和他媽都是上工勞動積極分子,而且他爸還是大隊上麵的隊長, 工分也掙得不少。


    就算不靠他爸媽,他出去個一兩趟,他在家裏一年要補上的糧食錢也夠了,還有得剩。


    這段時間正好沒出門, 他就在他大隊長爹的要求下來上工了。現在隊裏苞穀剛剛給收完了,就剩下些砍苞穀杆子來堆積成剁收尾。


    羅大柱和趙斌在堆一個剁子, 趙斌在已經堆積了大半個人高度的剁上麵繼續累, 羅大柱就負責在下麵把苞穀杆子往上麵遞。


    趙斌是從小就在村裏長大的, 雖然人不著調的總不在家裏, 但有空閑的時候都來上工, 對這些活計也熟練,堆剁的速度明顯比別人快了不少。


    這個活兒不累人, 但就是有點沒意思,羅大柱就一邊和趙斌說閑話一邊幹活, 趙斌就也隨便聽聽,偶爾也說兩句。


    沒多久羅大柱就說到了昨天下午看到的事兒,挑眉一臉賤兮兮的說:“斌子, 昨天我不是去了我姨家嗎?你猜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什麽啦”


    趙斌埋頭幹活, 沒興趣知道還是漫不經心問了一句:“什麽”


    羅大柱湊過來一點, 聲音也壓低了:“我看見了上次來你家那妞,叫什麽來著一下子也想不起來了……”


    趙斌提醒:“謝明瑜。”


    羅大柱一拍腦袋:“對!就是她,我看見她和一個男的在小路上麵說啥,這黑燈瞎火孤男寡女的,要不是我眼神兒好,還沒看見,雖然沒聽清,但以我經驗看,那男的肯定對她有那個意思!不過也是,那妞長得可真靚!那皮子白得喔,我就沒見我們大隊裏有哪個比得上,有人惦記著也是應該的……”


    羅大柱說起來臉上還閃著八卦之光,沒發現趙斌一聽這事兒身子頓了那麽一下,然後幹活兒的手也放慢了些。


    聽羅大柱越講越偏了,皺了皺眉頭,又好似不經意問:“然後?”


    羅大柱沒想到自己這個兄弟還對這事有點興趣,雖然是比較興奮,但還是一臉敗興:“然後,人就走了啊,還啥也沒有,那男的就被人給叫走了。”


    趙斌知道這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莫名其妙放鬆了一下。


    “不過我看啊,那妞和那男的很有可能處上,你說一看就是一個大隊裏麵的,天天見著,還能不見出點感情來啊,就是那個說的啥,近、近……”


    趙斌:“近水樓台。”


    什麽破比喻!


    宋曉喻這段時間在想著接下來怎麽掙得到錢,修了房子,再給李菊買了藥,她的錢又是嘩嘩嘩的用得不剩多少了。


    許木匠那裏又訂了六十個裝手工皂的盒子,又是兩塊四毛錢的支出。


    現在她手裏就七十多盒的手工皂能值錢,但是又還沒賣出去,唉,愁啊!


    她現在又想製作些新的產品了,空間裏的清水凝珠又結了不少,她得充分利用起來掙錢。


    製作產品就需要一些天然的原材料,想到上次就是在山上看見槐花樹的,宋曉喻決定上一次山裏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


    此時遠在縣城裏的趙家,趙媛媛放學回來一推開門,就跑到了她媽柳燕如麵前去。


    柳燕如是在縣醫院裏當護士的,老公又是百貨商場裏麵的經理,夫妻兩個都拿工資,日子過得鬆散滋潤,保養也很不錯,一點兒都不像兩個孩子的媽。


    兒子平時都是在身邊,大女兒卻是在縣裏的高中裏讀書,學校裏管的嚴,就算是縣裏住著的也必須寄宿在學校裏,一個月才讓人回家裏兩天拿生活費。


    平常女兒回來了都是迫不及待的在客廳裏麵看電視,今天怎麽就一反常態的往她麵前跑呢?


    趙媛媛跑到麵前,就把臉往柳燕如麵前湊近,笑眯眯的問:“媽,你看,我臉上的斑是不是淡了很多?”


    柳燕如仔細看了一下,果然是比以前看著淡了不少,雖然還是有,但遠沒有原來那樣子顯眼了。


    趙媛媛年紀小,但她臉上麵的斑點是天生就有的,不是很多,但在年輕女孩子的臉蛋兒上麵就沒那麽好看了,柳燕如在醫院裏,不知道給她找了多少方子來治,效果也沒那麽好。


    這下突然就有了好轉 ,柳燕如也高興:“是好了很多,你用了什麽東西?媽再去給你買。”


    怎麽也得把這斑給祛掉了。


    趙媛媛開心得笑了,她天性開朗活潑,嘴上對別人說著沒事兒,她不在意臉上有斑點,其實心裏麵還是有點介意的。


    女孩子越長越大,怎麽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且總是有人拿她臉上的這小缺陷說事兒。


    現在好了。


    “媽,我就是用了上次你給我的那塊皂,用一個木盒子裝著的那個,你說可以祛斑,我用著洗臉感覺好,就用了一個月,沒想到還挺有用的,”趙媛媛搖搖柳燕如的手,接著說,“你那個是在哪裏買的,再去幫我買兩塊嘛,而且我們班好幾個同學都問我了,也想買。”


    柳燕如一下子就想起了,又有點為難了:“那個槐花手工皂啊,是你小燕姨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在哪裏買的。”


    林小燕可以說是柳燕如的閨中密友了,以前一起在鎮上衛生院裏上班,不過後來她因為丈夫工作搬來了縣裏。


    兩人還時常有聯係,知道林小燕要生孩子了,上個月她就去看了一下,林小燕就給了她這一個盒子,說是裏麵的手工皂可以祛斑,讓她拿給她女兒試一試。


    回來的時候趙媛媛也正好回家裏麵,她就順手把它給了女兒,她本來對這個也不抱什麽希望的,誰想到有這麽大的作用。


    趙媛媛一下子就蔫了,癟癟嘴:“那怎麽辦啊,那塊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又都答應了我們班的同學幫人家帶了。”


    柳燕如拍拍女兒的手,保證道:“沒事兒,你小燕姨剛剛生了孩子,我過幾天去看她的時候問一問就好了。”


    ☆、27.上山


    昨天夜裏下了一會兒雨, 清晨裏的空氣就格外的幹淨清新。等天亮透了,宋嘵喻就背著個破舊的小背簍子上山去了。


    宋曉喻進山前還是做了準備, 想到山裏的蛇蟲鼠蟻這些東西不少, 特地把褲腿子和袖子給紮緊了。為了更方便,還帶了把大鐮刀。


    謝明瑜他們在的這個大隊裏背麵就有連著好幾座大山, 平時大隊裏的婦女就喜歡在山邊上割草,挖野菜,要不就是在大家都熟悉的淺山揀柴火,大隊裏好些年輕力壯的漢子得了空兒也總喜歡進裏麵去套個野雞啥的, 但也不敢深入裏頭去,聽說是有人進去過, 看到了有狼, 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怕山裏的狼出來傷到了人, 他們大隊裏還聯合了附近好幾個大隊, 挑了些人組成小隊去滅狼,可惜到裏麵一整天也沒見到狼影子, 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後麵也沒誰說看到過。


    不過為了安全, 也沒人去山的裏麵了。宋嘵喻走之前李菊就千叮呤萬囑咐叫她不要走得離山邊上太遠了,還要讓謝明弘跟著她去。


    宋嘵喻一三保證會好好聽話,但不要謝明弘跟著, 她一個人去就行。


    五八年他們整個村子裏聽從號召煉鋼, 煤礦石不夠燒火, 大家又都激情滿滿,於是就在山上砍伐樹木來當作燃料,那一陣過去了,就留下一堆堆的廢鐵和已經麵目全非的山林。當時村裏的人為了盡快恢複樹林,就規定他們這村裏禁止到山上麵去砍樹,就算是柴火,也隻能揀那些幹枯了的,直到現在十多年過去了,雖然規定有所放鬆,但他們已經是下意識的要愛護林子,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去砍那些樹,就算砍也會砍年生久的。


    十多年的生長也讓這片山恢複了不少,宋曉喻沿著常走的路往山裏走,四麵都是茂密樹林和草,偶爾還能聽到各種鳥叫的聲音。她也仔細往旁邊瞅,但除了幾顆才冒出頭的野薺菜也沒看到什麽好東西。


    這裏大隊裏好多人都會經常上來,啥也沒有也正常。宋曉喻不甘心,決定往山裏麵走看看,她有空間在,就算有那麽倒黴碰到狼也可以躲在裏頭。


    越往山裏頭走樹木就越高大,濃濃鬱鬱的,有些樹宋曉喻都不怎麽認得,有一些地方還被瘋漲的草堵了一小截路,宋曉喻要拿鐮刀砍了些才能走。


    不過這辛苦還是挺值得的,她還沒走多久,眼神極好的看見不遠處的斷朽木上麵,長著不少黑糊糊的小東西。


    宋嘵喻認出來這是野生木耳,一下子就想起了木耳的各種各樣做法。過去把木耳一個個的摘下來放背簍裏,才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又看到好幾處野生黑木耳,她一下子就摘了大半背簍。回去可以曬幹了存著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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