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嘴唇抿著,精致的五官尚且帶著幾分稚嫩的青澀,如海水一般澄澈蔚藍的眼似水波流漾著稀碎的光影。  這是一條剛斷奶沒多久的金色小龍。  優雅的身軀布滿純色的鱗片,金燦燦的顏色比黃金還要美麗三分,令男人眼神微動克製不住目光,沒忍住滾了滾喉頭。  猝不及防對上小龍崽開心的眼神。  東媖仔仔細細的看完信,嘴角難以抑製的翹起一個弧度,露出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又乖又軟。  “你以後是要與我一起住嗎?獻姨說你很會養龍龍。”  “你會養龍龍嗎?”  又嬌又軟的話剛說出口,就被一隻大掌揉了腦袋。  大白鳥薅頭發擼腦袋的架勢化作人形也是一點沒變,東媖被壓迫著微低下頭,淩亂的金發被揉得亂七八糟,調皮的翹起幾個弧度。  “殷……許。”似乎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大白鳥的聲音很低沉沙啞,語調有些奇怪,但很圓潤很有磁性,有著鳥類特有的清脆悅耳。  說過一次,殷許說話越發順暢,隨著動作胳膊上的妖紋鼓動牽引,猙獰的紋理隱沒進衣領。  “殷許,公孫獻……”  “我知道我知道。”東媖嘟囔著,“獻姨之前說過,她有一個子侄要來暫住。”  可人都沒了,他才來。  東媖眼眶微紅,像是隻軟軟的兔子,仰著頭認真又堅定的許諾:“你可以和我一起住,住多久都可以。”  殷許沉穩點了點頭,蹲下身撈起地上早已沒命的肥遺,大掌把著蛇身,底下肥碩的大肉令他咽了咽喉嚨,有點餓。  “吃肉嗎?”  東媖點了點頭,讓他等一下,拿著手機爬上高腳凳,居高臨下的拍下肥遺的死狀。  “好了,我通知妖管局一聲。”  妖管局?殷許抓蛇的手赫然一緊,目光往東媖那裏偏了一瞬。  那個會從妖口搶食、強迫妖族勞作、把死妖火化辦葬禮的恐怖組織?  他再低頭看了看隻條肥遺,這條蛇很肥,很健壯,如果吃掉……  殷許摸了摸肚子,他很餓很餓,就算吃了這條蛇也隻能吃頓飽。何況還要養一條幼龍,最嫩的部位都吃不上。  他不由歎息一聲,趁著小龍沒有注意一把把蛇送上了案板,連刀都不敢磨,幾刀抓緊把蛇給剁了。  東媖在手機上和妖管局的謝副局說完,那邊表示會派人過來處理。  聽到動靜在廚房門口貓貓探頭,隻見開滿半麵牆的玻璃窗前,兩條蛇尾脫力的從流暢的大理石台落下,一個布滿紋身的男人手持帶血菜刀,哐哐把菜板剁的震天響。  明明沒有回頭,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知道小龍探進了頭,背著他招了招手。  東媖乖乖過去,一個軟軟的帶水汽的東西就遞到嘴邊。  他剛想問,就被塞進了嘴裏。  東媖囫圇吞了才發現不對:“唔,好腥!”  他捂著嘴被腥得眼淚汪汪,感覺嘴裏都是血腥味,連忙呸呸呸,跑到衛生間漱口了好幾次才把腥味壓下去一點。  這會功夫妖管局在外麵敲門,他拖拉著拖鞋去開門,外麵是妖管局半月前重傷的靈壽木青年。  青年對著他笑:“再次見麵,小先生,容許我自我介紹。我姓林,林知節,本體是可以延年益壽的靈壽木,負責您之後與妖管局的對接工作。”  他一進來就聽到廚房剁肉的聲音,不免有些好奇:“小先生家裏是在剁肉嗎?”  東媖被嘴裏的味道逼的不想說話,加上他總是麵無表情看起來冷冷淡淡的,林知節沒有得到回答也不覺得失落。  他站在玄關處攤開手中的文件,背後是幾個把籠子送下車的同事。  “小先生,我想請問一下肥遺死亡的經過,順道回收一下肥遺的遺體用作研究之用。”  東媖:林知節沒有得到回答,疑惑的問:“小先生是不方便回答嗎?”  正說著,林知節就見一個手拿染血菜刀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老舊的背心短褲,光著腳踩在地上,猙獰的紋身從手臂一直蜿蜒到耳後,看起來十分的不良。  一頭亂發下的異域神顏卻叫人瞳孔亂顫,難以訴說那一瞬間的驚豔。  “是這樣的。”一開口,從不良男神變成了淳樸無辜市民。  殷許三言兩語表明了自己的無辜,用平淡又驚恐的語氣說:“大路上見到這種怪物,真的是太嚇人了。”  林知節「呃」了一聲,不解又遲疑的問:“您是說,肥遺的屍體是您從路上撿到的?”  殷許怪罪的看了他一眼,眼中的不滿令林知節都感覺自己錯亂了:“我隻是一個普通小妖,怎麽敢對這麽凶惡的大妖怪動手?”  林知節遲疑了,他冒犯問:“請問您的種族是?”  “白鴿。”殷許從褲兜掏出一張卡片遞過去。  這張卡片可謂是飽經風霜,刮痕刨白,上麵的字隱約看不清了,但是深刻的數字還是可以辨認的,林知節掏出手機進入妖管局係統查詢過往經曆。  確認過種族之後,他禮貌的把東西還回去,“既然如此,肥遺死因不明,我們需要依法回收肥遺屍體。”  對上他的目光,殷許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如鷹般的黑眸像是凝著深淵,僅僅是對視就足以令人心神不寧。  林知節在他注視下本能開始遲疑起來,有種自己說了什麽很不可原諒、冒犯了他的感覺。  “請問,是有什麽問題嗎?”  “肥遺。”殷許緩緩開口,他朝東媖招了招手,粗糙的指攥住他的下顎,緩緩擦過那泛著水光的唇珠。  曖昧的動作擦過泛紅的雙頰,東媖茫然的眨動藍眸,隻覺得背脊一陣酥麻而過。  殷許意味深長的開口:“已經吃掉了。”  東媖:??  在東媖的注視下,殷許誠懇的說:“你剛剛吃下的,就是肥遺的膽。”  東媖:!!  那玩意還是生的啊!難怪那麽腥。第6章 醋溜肥遺段三  他捂著嘴瞬間衝回衛生間,“嘭——”關上大門。  殷許微微一笑,雙眸中金光閃爍。  林知節對上他的目光,渾身就僵住了,雙目發直。  隻能聽到一道似乎響在靈魂的聲音:“肥遺死了後,屍體化作血水消失不見,懂嗎?”  “沒有屍體。”林知節喃喃一聲。  他轉過身,僵硬的走出幾步,被同事叫了一聲才恍然回神。  對上同事們的目光,他說:“肥遺疑似死於仇殺,沒有屍體留下,我們先回去吧。”  等東媖吐完出來,林知節已經帶著同事離開了。  他吐得眼眶發紅,可憐兮兮的像隻瑟瑟發抖的兔子。  殷許在廚房裏處理剩下的蛇肉,見他這麽可憐把他招過來,片了一片薄如蟬翼的蛇肉遞過去。  “吃。”  東媖不長記性,蛇肉遞到嘴邊就吞了進去,鮮的他快把舌頭吞了下去。  “好吃嗎?”殷許問。  東媖捂著嘴點了點頭,沒忍住吐了吐軟舌,猩紅的舌頭在唇間晃過:“好鮮,沒有腥味。”  “最後一片,不要多吃。”殷許又挑了一片像哄小孩一樣塞進他嘴裏,自己撚了一片吞了。  感覺到久違的食材美味,他滿意的眼尾發緊,饑餓的貪欲在心中凝聚,但殷許表麵從容不迫,不再允許小龍偷食。  東媖期待的跟著他轉悠,恍惚間好像回到了舅舅還在的時候,舅舅也是這樣從容不迫的在灶台前忙活。  妖管局輕鬆的時候舅舅能用一天的時間煲一鍋湯,挑起一塊嫩肉往他嘴裏塞,倚著灶台笑得開懷。  但現在都沒有了。  東媖難過的低頭,不小心撞到了殷許的身上,他連忙抬頭想要道歉,被一把摁在男人肩頭。  到嘴的歉意化作了溫熱的淚水,東媖抽抽噎噎,似怨似泣,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委屈。  “舅舅以前可喜歡在廚房裏了……”  “他死之後,所有人都說他壞話。”  說到底,東媖也隻是一條二十多歲的小龍而已,身體有那麽大,但心態很稚嫩。出生在末法時代,唯一的親族隻有舅舅,被庚辰先生兜在袖子裏嬌養長大的。  庚辰先生死後,四周的惡意都席卷了他。龍族為求自保不肯插手此事,妖族覬覦他的妖神血肉,人族不乏好人但惡意依舊緊隨左右。  他隻能勉強自己長大,學會去處理這些事情。  “你怎麽沒有早點來啊?”早點來,就能見到獻姨了。  他連獻姨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殷許嗯了一聲,摸了摸東媖的頭發,停下動作倚著灶台輕聲說:“我來之前,見過公孫獻了。”  東媖茫然的抬起頭,迫不及待問:“她有說什麽?”  “她說,她有一個孩子放心不下,那個孩子是她的掌上明珠,她要送他一份禮物。那份禮物,可以使他永遠不受驚擾不懼傷害、健康成長。她想問問那個孩子,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殷許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問:“你喜歡嗎?”  “那個禮物,是你嗎?”溫柔鄭重的話語催東媖淚流滿麵,他無聲的落著淚,一雙猶如大海湛藍明亮的藍眸溢滿了動蕩的水光,在眼眶流轉。  殷許搖搖頭,粗糙的手掌擦過他的臉,磨得嬌嫩肌膚生紅。  “那份禮物還不到時候,還不急拆開。但我保證,那會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隻屬於你。”  公孫獻說:我的掌上明珠,我要送你全世界最珍貴的禮物,它將使你不懼風雨平安長大。  於是殷許來了,他帶著公孫獻的期望,來為這份寶物的簽收人遮風避雨。  直到時機成熟。  那會是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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