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的向周圍望了望,見這裏居然沒有人,心中納悶。


    不對啊,就算沒有侍女,也應該有他啊。


    “澄哥哥。”她揚聲叫道。


    沒有人回應。


    “小澄澄。”她聲音低下來了,卻異常甜膩。


    如果還是沒有人回應,她打算叫得再肉麻一些。


    “我在這兒。”掛滿錦衣華服的衣架被撥開,露出一張俊美的麵龐。


    “你在幹嘛?”陸姳遊到水池邊,長發披肩,眼睛漆黑溜圓。


    為什麽澄表哥離她這麽遠?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昨晚他倆親密膩歪,密不可分。


    揚景澄露出扭捏的神情,“呦呦表妹,你洗好了出來,然後咱們還有正事要辦。”


    陸姳了然,“對,今天有很多正事要辦的。”


    揚景澄的聲音越來越遠,“呦呦表妹,我出去了,你不用害羞。”


    陸姳莞爾,“是你在害羞吧?”覺得揚景澄這個樣子很有趣,樂了好一會兒。


    陸姳這會兒在笑話揚景澄,但當她擦幹身體穿好衣服出來,和揚景澄迎麵相遇,她的小臉蛋不知不覺也紅透了。


    “早。”她柔聲道。


    “早。”他一本正經。


    揚景澄目不斜視的進了浴池,不多時沐浴出來,神色異常端莊。


    “你和昨晚一點也不一樣。”陸姳和他並肩同行,小小聲的抱怨。


    這樣的揚景澄,讓她很不習慣。


    沒成親之前他就對她很和善,很溫情啊,為什麽經過了新婚之夜,反倒疏遠了。


    “床上夫妻,床下君子。”揚景澄正色莊容。


    陸姳嫣然一笑。


    這樣也蠻有意思的,白天的丈夫溫文爾雅,晚上的丈夫激情四射,婚姻生活不寂寞啦。


    揚景澄開門放侍女進來,侍女各司其職,服侍新婚夫妻梳洗打扮。


    春七很委屈,“昨晚我和冬七想服侍姑娘,但全被趕出去了。”


    陸姳微笑,“敬王府的侍女也全被趕出去了啊,昨晚這裏隻有我和東平王殿下兩個人。”


    春七心裏舒服了不少。


    被趕出去的不隻她一個,是所有的侍女,她也就沒有什麽好不服氣的了。


    冬七細心,發現陸姳脖子有紫紅色的斑點,“姑娘脖子怎麽了?”


    陸姳臉一紅,把春七、冬七拉到麵前,小小聲的告訴她倆,“這叫吻痕。”冬七還懵懂著,春七卻明白是什麽意思了,滿臉飛紅,掐了冬七一把小警告,“不許再提這個了,聽到沒有?”


    冬七眼神中滿是疑惑,不過她聽春七的話,沒有再問。


    陸姳偷笑。


    澄哥哥果然像他之前說過的那樣,其實很著急,比她著急……


    不過據說下了床人家就要做君子啦。


    陸姳和揚景澄梳洗打扮好了,一起出門去了敬王妃所居住的正院。


    揚景序和何暖藹來的很早,正在陪敬王妃說話。


    才見了麵,敬王妃便微笑告訴小兩口,“阿序不愛到東院去,借口身子不好,在我這兒賴著不動彈。既有了這個借口,你倆也可以去得晚些,不著急。”


    “宮裏那一趟幹脆就省了。”揚景序懶洋洋的。


    “這敢情好。”陸姳自然很開心。


    她和揚景澄一起拜見敬王妃,獻了棗栗盤,敬王妃笑容欣慰喜悅,將一對稀有珍貴的紅玉發簪送給她,“你大嫂也有同樣的一對。好孩子,今後和阿澄好好過日子吧。”


    陸姳謝過敬王妃,“母妃放心,澄表哥和我互敬互愛,很和睦。”


    陸姳又隨著揚景澄一起見過大哥、大嫂。


    揚景序裝殘疾人,大大咧咧的坐在寶座上,“弟弟,小表妹,請恕我身體不便,不能還禮了。”


    敬王妃和何暖藹心裏難過,不約而同低下頭。


    揚景澄心中不忍,“哥哥,稍後到側殿,我有話同你說。”


    揚景序耍賴不想去,“哥哥身體不便。”


    揚景澄向他伸出雙臂,“我抱你。”


    揚景序咧咧嘴,“抱著不舒服,要不你背著我?”


    最好既沒抱著也沒背著,侍衛把揚景序抬過去了。


    揚景澄想要關上門,卻發覺陸姳笑盈盈站在門外。


    “進來。”揚景澄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


    “君子?”陸姳輕笑挑眉。


    揚景澄認真的指指下麵,“這裏門檻太高了。”


    陸姳含笑把手遞給他,借著他的力舉步進門。


    揚景序打個哈哈,“小表妹,昨晚哥哥是跟你開玩笑的,沒嚇著你吧。”


    “哪裏。”陸姳非常客氣。


    揚景澄生氣,“哥哥,你看到母妃和暖暖的神情了吧?還忍心再瞞著她們麽?”


    揚景序不讚成,“母妃和暖暖小表妹都是性情中人,她倆若知道了,一定會露出痕跡,這個秘密便守不住了。”


    陸姳靜靜站著,不說話。


    揚景序好奇,“小表妹,你是什麽意思?”


    陸姳微微一笑,柔聲道:“大哥到了不再需要向某些人屈膝的時候,才會行走如常,對麽?”


    揚景序目光明亮看了她許久,向揚景澄叫道:“弟弟,一樣是小表妹,暖暖和呦呦有什麽分別?呦呦小表妹太了解我了,不如咱倆……”


    揚景澄臉色一變,不由分說緊緊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再說下去,“哥哥你必須明白一件事:我和呦呦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鬆手,你想謀殺哥哥麽。”揚景序氣呼呼的撥開揚景澄的手,“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懂不懂?”


    陸姳心中一緊。


    揚景澄和揚景序的兄弟情,她自然早就看在眼裏。如果讓揚景澄來選擇的話,她和揚景序,揚景澄會選擇誰呢?真的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揚景澄沉默片刻,緩緩的道:“哥哥說的對,確實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陸姳氣得拿小拳頭捶他,揚景澄捉住她的小手親了親,“可是哥哥,沒有手沒有足,最多是殘疾人,沒有衣服人就光著了,萬萬不可。”


    揚景序哇哇亂叫,“你不會換件衣服啊。”


    “不會。”揚景澄異常嚴肅,“婚禮之時,我曾向她獻雁為贄禮,那便是宣誓忠貞相守,永不分離。大雁失去伴侶,絕不會再找第二個,大雁都能做到的事,難道我做不到?”


    揚景序瞪了揚景澄許久,揚景澄目光清澈,毫無退讓之意。


    陸姳眉花眼笑。


    揚景序悻悻然,“都是小表妹,有什麽不一樣。全依你好了,小氣鬼。”


    揚景澄跟他確認,“還瞞著母妃和暖暖?”


    “瞞著。”揚景序眸中閃過絲冷厲。


    陸姳握了揚景澄的手,“大哥,阿澄和我會不遺餘力的協助你。相信有朝一日,你會登上最高峰,一覽眾山小。”


    揚景序道:“為了母妃和弟弟,我非出人頭地不可。”


    他拿出一個小瓶子,“小表妹,這是你送我的軟紅丸。我已經全好了,剩下的這些藥丸還給你,說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場。”


    揚景澄接了過來,放在陸姳袖中。


    揚景序手臂一揮,“走,去見見咱們的好父王。”


    揚景序心情不大好,如此一來,敬王遭殃了。


    可憐敬王等了大半天,等來的卻是揚景序的冷嘲熱諷,“父王,聽說你連我的死活都不管,就擔心我和弟弟不能進宮,讓你的心上人空等?你這樣不大好吧,我雖不肖,畢竟也是你親生的,你身為攝政王,對親生的兒子這般淡漠,可以說是枉為人了。不,豈止是枉為人,簡直連禽獸也甘拜下風,虎毒還不食子呢。”


    敬王抬起手想打,可揚景序一臉狠戾,一臉倔強,他手抬得高高的,最後一聲長歎,頹然落下。


    揚景澄一直站在揚景序身後,眼睛盯著敬王的一舉一動不放。敬王手落下了,他方才放鬆了。


    “暖兒,姳兒,你倆不要學這兩個壞小子。”敬王對敬王妃、對兩個兒子都不抱希望了,“這兩個小子不尊敬父王,不孝順,你倆是大家閨秀,斷斷不可學他們。”


    何暖藹從前是明媚少女,婚後添了分穩重,恭敬的回道:“父王,出閣之時家父教導我,出嫁從夫。”


    敬王被噎了一下。


    他把最後的希望放到了陸姳身上,“姳兒,你是聰明善良的好孩子。”


    陸姳笑盈盈的很是親切,“父王,人都說父慈才能子孝,我讀書少,覺得這話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敬王:“……”


    他就知道,敬王府任何一個人都靠不住。


    偌大一個王府,沒一個人向著他。


    王妃厭棄他,兩個兒子誤會他,才進門的兒媳婦也冤枉他,他的一番好意,全被曲解了。


    敬王寂寞如雪,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第92章


    到了這個地步, 敬王還不死心的吩咐,“序兒,澄兒, 帶你們的新婚妻子進宮拜見太後。”


    見兩個兒子沒有聽從的意思, 敬王又補充道:“這是禮數, 也是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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