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遠侯夫人:……


    敢情祖母就是擔了個虛名?


    這個三丫頭太壞了。


    到了陸姳出閣的這一天,平遠侯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第90章


    陸姳一大早便被叫起來了, 沐浴更衣, 梳妝打扮,行醮戒禮,等到可以坐在布置一新的閨房中等待親迎時, 已經累得不行了。


    怪不得古代離婚率低, 結個婚這麽麻煩,一次足夠了。


    房中處處是醒日的大紅色, 人人喜氣洋洋。


    陸姳舒舒服服坐在靠背椅上,親朋好友圍著她說說笑笑。


    陸姳心中滿滿的成就感。


    不錯, 就是成就感。


    原書裏的陸姳那麽淒慘,可沒有這風光大嫁的時候。她替原來那個可憐的姑娘揚眉吐氣了。


    自從陸姳穿過來, 可做了不少大事呢:替謝家平反,替謝夫人出氣,替柏姈查清身世, 把假千金逐出陸家,等等。


    可以說, 陸姳來了, 一切都改變了,升級打怪, 複仇虐渣,風生水起。


    今天陸姳要出嫁了, 嫁給指腹為婚的澄表哥,舉世無雙的美男子。


    陸姳忍不住想笑。


    和好看的人結婚能多開心?看看陸姳的笑容就知道啦。


    鄧琪華感慨萬千,“當年咱們同在靜縣閨學之時, 誰能想到呦呦有這樣的造化。她是侯府千金,柱國大將軍唯一的外孫女,現在要嫁給全大周最清雅俊美的天潢貴胄為妻。”


    任婉然懷了身孕,臉上有著和以往不同的寧靜和溫柔,“誰說不是呢?彼時閨學之中就數呦呦出身最低,現如今誰能和呦呦比。”


    陸姳笑,“身份不身份的,無關緊要。主要是我要嫁的這個人風度翩翩絕無僅有,這個倒是可以吹一吹。”


    “呦呦你謙虛一點好不好。”鄧琪華和任婉然都笑得不行。


    鄧琪華好奇的摸摸任婉然的肚子,“肚子大了,你累不累?”


    任婉然溫柔搖頭,“不累。我一想到肚子裏這個小人兒,我就一點也不累了。”


    鄧琪華頗覺稀奇,“蠻好玩的。”


    任婉然微笑,“你以後嫁了人,也會有孩子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是什麽感覺了。”


    鄧琪華扮個鬼臉,“你倆一個要做母親了,一個是新婚之喜,隻有我是嫁不出去的。”


    “怎麽會。”陸姳和任婉然表示反對,“你這麽爽朗大氣,不知多少人家想求親呢。更何況鄧伯伯現在又升職了,琪瑋哥前途也很好。”


    陸姳心中很為鄧琪華可惜。


    鄧琪華真是個好姑娘,陸姳還沒有回到平遠侯府的時候,鄧琪華便一直愛護體貼,無微不至。可惜鄧飛功利心太強,太不靠譜,之前是想投靠北安王揚景佩,被陸姳及時阻止了,這段時日聽說又和劉太後寵愛的大內總管遊中走得很近。這個時代結親是結兩姓之好,有鄧飛那樣的父親,鄧琪華的婚事便不樂觀了。


    任婉然很有眼色,見陸婧、陸嫵陪著幾位親戚家的姑娘過來了,便拉著鄧琪華往旁邊坐了坐,讓出了陸姳身邊的位置。


    這幾位姑娘都是平遠侯夫人的娘家人,向陸姳道過恭喜,也就四散坐開,和相熟的人說話去了。


    平遠侯夫人的侄孫女王文麗雅活潑話多,和她姐姐王文麗竊竊私語,“聽說東平王殿下為了娶三表妹,情願和敬王爺翻臉,削骨還父。像三表妹這樣,稱得上禍水了吧?”


    王文麗表情嚴肅,“禍水稱惑人敗事之女子,因一人得寵而使國家喪亂。三表妹並沒迷惑東平王殿下,東平王殿下所求的也隻是本該屬於他的婚約,所以我認為稱三表妹為禍水,不公平。”


    王文雅暈。


    她就知道沒法和她這個姐姐好好說話,話不投機半句多。


    王文麗還想再教訓妹妹,可王文雅怕了她,借口更衣,溜了。


    王文麗沒辦法,隻好找別的姑娘說話談天。


    齊榮殊帶著名侍女進來了,“呦呦,吃塊點心墊墊肚子。”


    侍女手中端著盤子,盤中是小巧可愛的點心。


    齊榮殊告訴陸姳,“東西可以吃點,水盡量少喝。”


    陸姳會意,“謝謝大嫂,我有的吃就行了。”


    橋容和陸娟也來了,也帶了吃的,“小侄女,過來人的經驗,這會兒再不吃點,今天你會挨餓的。”


    陸姳知道橋容特別愛做長輩,笑著道謝,“還是六嬸嬸懂的多。”


    橋容很是得意,“我本來還有很多可以教給你的,不過你要嫁的是東平王殿下,皇家規矩和咱們不一樣,我就不囉嗦了。”


    陸娟有些緊張,“三姐姐,我想到以後你不在我身邊了,我就害怕。”


    陸姳笑著握起陸娟的手,交到橋容手中,“有六嬸嬸呢,你以後不管什麽事都找她。六嬸嬸這個人又美麗又爽快又實在,是最值得你信賴的人了。”


    橋容笑咪咪摸摸陸娟的頭,“這個孩子和她爹長得很像,我喜歡她爹,愛屋及烏也很喜歡她,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好了。”


    陸娟感動莫名。


    陸姳喜笑嫣然。


    橋容和陸娟站在一起,看上去有一種奇異的和諧融洽,很相配呢。


    橋容問齊榮殊,“哎,你這做大嫂的,這個時候還不趕緊多交待幾句。你可就這一個小姑子,不怕她嫁到婆家,有個什麽行差踏差麽。”


    齊榮殊抿嘴笑,“呦呦在娘家,有爹娘哥嫂疼她;嫁給東平王殿下,有姨母和表哥疼她。昨晚上我爹提起呦呦要出嫁了,有些傷感,我娘還笑話他呢,說呦呦出嫁就是由母親身邊換到了姨母身邊而已。”


    吳氏和江氏等都過來了,一齊笑道:“呦呦出閣之後,日常就是和婆婆打交道最多。她的婆婆就是姨母,疼她和疼親生女兒沒什麽兩樣。呦呦這婚後的日子,一定特別順心。”


    這些倒不是客套話,而是由衷之言。在這個時代,有個好婆婆比有個好丈夫日子更舒心。


    陸姳小口小口吃著點心,聽著親朋好友們瑣碎而溫馨的話語,心裏異常滿足。


    平時有些人和她好,有些人不大好,不過今天大家都喜氣洋洋笑容滿麵的來看望她、祝福她,全世界都在向她笑,何等美好。


    外麵忽然特別吵鬧。


    屋裏的人都在往外看。


    “快,新郎官來迎親了。”王文雅從外麵跑進來,興奮得滿臉通紅。


    王文雅話音才落,外麵便響起炮竹之聲。


    “聽這聲音,是新郎官闖關成功,已經登堂入室了。”眾人都笑。


    喜娘急匆匆從外麵進來,將陸姳手中的點心取下,“不能再吃了。”替陸姳整理好妝容,蓋上蓋頭,一左一右扶著陸姳去了禮堂。


    陸姳隨著讚禮官的讚禮聲跪倒,拜別祖父母、父母。


    平遠侯和平遠侯夫人依禮說了訓示之語,兩位老人都有些傷感。


    平遠侯一向喜歡陸姳這個聰明可愛的小孫女,平遠侯夫人雖然不喜歡陸姳,這時候想到孫女嫁人了,再見麵就是東平王妃了,眼圈也紅了。


    這個孫女就是打小在外頭長大,不會說話,不會辦事,人還是不錯的。如果留在祖母身邊再學幾年,那可就好多了。


    陸廣沉和謝夫人說話的時候都哽咽了。


    陸姳心裏也有些難過,小小聲的說道:“離得又不遠,我會常來看你們的啊。”


    謝夫人聲音溫柔,“阿澄,呦呦就拜托給你了。她如果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你一定要包涵。”


    陸廣沉沉聲道:“我女兒如果有什麽事情做錯了,你不許跟她著急上火,要和風細雨般勸導。”


    陸廣沉這是在對揚景澄說話了。


    陸姳心中暖暖的。


    雖然她要嫁的是姨母家,父親母親還是各種不放心,唯恐她在婆家過得不順心,對著新郎官千交待萬交待。


    “嶽父大人,嶽母大人,請放寬心。”今天是個喜氣洋洋的日子,揚景澄的聲音聽起來也帶著歡欣喜悅,“呦呦是永遠不會做錯事的,所以我也永遠不會跟她著急上火。”


    陸姳嘴角翹起來了。


    澄表哥你很會說話啊。


    陸廣沉、謝夫人對揚景澄明顯也很滿意,陸廣沉都笑出聲了。


    謝夫人一手握了陸姳,一手握了揚景澄,“你倆以後和和睦睦的,誰也不欺負誰,好不好?”


    陸姳謙虛又聽話,“我倆一定不吵架,不打架,和平共處。”


    揚景澄恭敬又乖巧,“我給她欺負一下也無妨,誰家哥哥不讓著妹妹?”


    謝夫人心花怒放。


    一對新人拜別長輩出門,陸千裏背妹妹上轎,告訴陸姳,“阿澄若對你好好的,那是最好。若有半點不好,回家告訴大哥,大哥替你出氣。”


    陸千奇輪不著背妹妹,巴巴的跟在一邊,“還有我還有我。妹妹,二哥也會替你出頭的。”


    揚景澄深情表白,“大哥二哥,我是她的三哥,和你們一樣疼她。”


    陸千奇樂,“這麽說來,你是她的三哥,她要是在夫家受了氣也能找你,到時候你豈不是自己打自己了?”


    “所以我堅決要對她好。”揚景澄信誓旦旦。


    揚景澄得到了大哥二哥的歡心,“好吧,以後你是她三哥了。你在敬王府是老二,在我家是老三。”


    陸姳聽在耳中,隻覺得身邊充斥了沙雕又歡快的氣息,春風拂麵,歡天喜地。


    陸姳上了轎。


    要換地圖了。從前她是陸府千金,以後是東平王妃了。


    陸姳躊躇滿誌。


    在平遠侯府她可以逢凶化吉順風順水,到了敬王府她也會如魚得水遊刃有餘的。


    八人抬的大轎平穩舒適,陸姳安然坐在轎中,渾不知她所經過的地方,有什麽樣的風風雨雨。


    陸姳的轎子到了敬王府,何暖藹的也到了。


    今天是揚景序、揚景澄兄弟倆同時娶親的吉日。


    陸姳被扶入禮堂,隨著讚禮官的讚禮聲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互拜,之後送入洞房。


    陸姳由喜娘扶著走過青石橋,微風吹起蓋頭,她看到橋兩側各有一處宅院,這兩處宅院都披著大紅綢緞,在外麵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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