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柔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掉落,又轉向裴喬,“裴郎,我和你已經拜了父母,不管你心裏待我如何,我便當你是我的丈夫了。我任婉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一生一世,我都跟定了你……”


    陸姳看的很稀奇,“讓她繼續說,看新郎怎麽選擇。”


    揚景澄道:“好,讓她繼續說。。”對揚景序道:“哥哥先不要發作。”


    揚景序一笑,“小裴腦子如果不清楚,換新郎。”


    任婉然卻堅持,“不,我就要他。”


    陸姳奇怪,“他真這麽好麽?”


    任婉然道:“不是他好或不好的問題。他是我的。”


    陸姳明白了。


    任婉然是被激怒,和花氏、任婉柔較上勁了。非要裴家這個新郎不可。


    也對,花氏和任婉柔這個做法,泥人也忍不了,太可惡了。


    “小裴,你怎麽說?”揚景序拖長了聲音。


    裴喬哪裏敢遲疑,長長一揖,“學生聽憑世子爺做主,聽憑嶽父大人做主。”


    “婉兒快換裝。”任若光催促,“你快些換裝,路上再趕一趕,拜堂成親的吉時莫誤了。”


    任婉然喜悅點頭,由陸姳和鄧琪華陪著進去了。


    花氏和任婉柔見大勢已去,絕望又恐懼,母女倆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第50章


    任若光也是疼愛任婉柔這個女兒的,但到了這個時候, 眾目睽睽之下, 隻得狠下心, 命人把任婉柔帶下去。


    花氏哭叫不肯, 抱著任婉柔不放。


    “來人,把花氏捆了。”揚景序旁若無人的吩咐。


    “大喜的日子, 不好吧。”陸千裏委婉反對。


    陸姳和任婉然要好,陸千裏作為哥哥,體貼妹妹的心意, 希望任婉然的婚禮能順順利利的。花氏是該抓該捆, 可是得等到婚禮過後吧, 大喜的日子捆人,不吉利。


    揚景序本就氣焰逼人, 端坐在高高的寶座上,更顯傲慢慵懶,“花氏和肖玻餘黨勾結,怎可放過。”


    任若光大驚, “世子殿下, 花氏乃內宅婦人,替嫁換婚是有的,若說和肖玻餘黨勾結,她哪有那個膽子?還請世子殿下明查。”


    任若光惴惴不安,求救的看向陸千裏。


    陸千裏道:“任大人,世子殿下沒有誤會, 方才我們確實是攻散肖玻餘黨救出來的人。”


    任若光又驚又怒,又是後怕,反手一掌重重打在花氏臉上,“賤人!你是想害死全家麽?”


    花氏懵了,“誰是肖玻?我,我不懂啊……”


    任婉柔囉嗦著提醒,“肖玻不就是慶陽侯麽?”


    花氏這才想起來了,大聲叫屈,“我哪知道什麽肖玻不肖玻的,提起他不都說是慶陽侯麽?我怎會和他的餘黨有勾結,老爺正是抓了他才立了功升了官的啊。老爺,我想讓自己親閨女嫁到裴家,這是真的,別的壞事我真沒做過!”


    “捆了。”揚景序不容置疑。


    “捆了。”揚景澄也看不得花氏這個大吵大鬧。


    陸千裏提醒,“任大姑娘還要拜別父母。”


    揚景澄道:“花氏都把任大姑娘賣了,不配做母親。”


    揚景序幹脆,“請任大姑娘親生母親的牌位出來。”


    “這主意好。”這下子連陸千裏都讚成了。


    任若光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眼睜睜的看著把花氏捆了,把哭哭啼啼的任婉柔押下去,把任婉然生母李氏的牌位請出來,放在原來花氏的座位上。


    任婉然由喜娘扶出來,拜別父母,出門上轎。


    陸姳央求大哥,“大哥,你能不能為婉然送嫁?她的小兄弟年幼還太小,今天又出了這樣的事,就這樣嫁過去,婆家看不起怎麽辦?”


    “沒問題。”陸千裏慨然應允。


    “本世子還從來沒有送過嫁。”揚景序也想湊熱鬧了。


    “小弟陪兩位哥哥一起。”揚景澄欣然道。


    於是,任婉然的送嫁隊伍一下子壯觀了。


    中間是敬王世子揚景序,左邊是敬王二公子揚景澄,右邊是平遠侯府大少爺陸千裏,後麵是整整齊齊的王府侯府侍衛。


    揚景序美得張揚,揚景澄似神仙中人,陸千裏英俊不凡,三位貴公子,三種風格。


    這送嫁隊伍,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任家門外熱鬧極了,整條街上擠滿了人,連屋頂上、樹上都時不時出現人影,探頭探腦,興奮非常。


    “盛況空前啊。”陸姳和陸娟、鄧琪華跟著客人們一起在窗前張望。


    “京城三美。”不知是哪家姑娘說了這麽一句。


    “京城三美,嘻嘻嘻。”姑娘們嘻嘻笑起來。


    陸婧陸嫵及荊鴻、齊榮殊等人也和陸姳在一起。


    陸婧悄悄問道:“三妹妹,方才怎地到處找不到你,你到哪裏去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陸姳笑,“沒有啊。我陪婉婉呢,新娘子就要出閣,突然害怕了,我開導開導她。”


    陸婧不信,“我們也見新娘子了,可我們見到的新娘子蓋著蓋頭啊,不露麵。你真的在陪任大姑娘?”


    陸姳笑著靠近陸婧,聲音細小,“大姐姐你看,敬王世子是不是很引人注目?”


    陸婧不由自主往外望了望,“這也就是二公子和大哥吧,換了別人,早被他比下去了。可惜他的雙腿……唉,太可惜了……”


    陸姳轉移了陸婧的注意力,心裏鬆了口氣。


    荊鴻悄悄拉拉陸姳的衣襟,陸姳會意,和她到角落說話。


    荊鴻疑惑,“我們見到的新娘子一直蓋著蓋頭,也極少開口。呦呦,我記得婉婉不是這個樣子的。”


    陸姳語氣委婉,“婉婉家裏是後母,她在後母手下討生活,一直很不容易。”


    荊鴻神情憐憫,低聲道:“我知道了。婉婉也是苦命人。”


    “往後便好了。”陸姳柔聲道。


    新娘子拜別父母,是在專門設置的禮堂中,隻有自家親人,並沒請親戚朋友觀禮。所以方才的事,來賓們並不是完全知情,但禮堂中的吵鬧,外麵不會一無所知,所以陸婧、荊鴻等心裏都有疑問。陸姳不願把話說得太明白,但對荊鴻這樣的聰明人瞞也沒用,透露一二,荊鴻猜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送嫁的隊伍出發之後,任家喜宴開始。


    花氏一直沒有出現,親友們更是知道出了事。但誰也沒有不識相的開口詢問,散席之後,各自回家。


    陸姳、陸娟和鄧琪華留下來了。


    花氏、任婉柔和莊夏都被捆得死死的,推了上來。


    任若光很生氣,拿了家法,先打花氏,“你這個賤人,背著我做了什麽好事!”後打莊夏,“我雖答應過要嫁女兒到莊家,但兩家結親必須光明正大,你背著偷偷拐走我的女兒,是什麽居心!”打過花氏,打過莊夏,到了任婉柔,心卻軟了,手揚得高高的,到底沒落下來。


    陸姳歎道:“任伯伯您知道麽?我聽說了您的兩個女兒必須有一個要嫁到莊家的事,便立即覺得事情不妙。您現在是四品京官,若要嫁女兒,需是門當戶對的人家,莊夏就是個富農,二姑娘怎麽甘心嫁給他?花氏怎麽甘心讓她的寶貝女兒今後務農為生?這母女倆一定會生事。”


    任若光煩惱長歎,“唉,我也是沒辦法。我受了舅舅的恩惠,怎能不報恩?況且家母和舅舅早就商量好了,兩位老人家的意思,我不便違背。”


    “老人家的意思怎麽就不能違背了。”陸姳不讚成,“您的舅舅當年能資助您讀書,這些年來也沒有沾過您的光,沒有打著您的旗號辦什麽事,可見是明理之人。您的母親,我聽婉婉說起過,是位倔強要強、極明事理的老人家。她含辛茹苦撫養您長大,您當了官,不肯跟著您到任上當老太太,還在原籍度日,自種自吃,自得其樂。兩位老人家隻是沒想清楚這個道理,任伯伯給他們講明白不就好了麽?您長女已經許配給了裴家,次女養得嬌了些,不合適嫁到莊家,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任若光張了幾回口,也沒說出來話。


    是啊,母親和舅舅都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他實話實說,兩位老人家難道會硬逼他不成?


    花氏和任婉柔沒想到陸姳會幫她們講話,心裏又有了希望,眼裏又有了光亮。


    任婉柔哭成了淚人兒,“還是大家子的千金小姐明事理。三姑娘,我爹爹如果早聽了你的話,事情也不會到這一步了。三姑娘想想,我爹爹才升了官,我也是官家小姐,為什麽一定要沒皮沒臉搶姐姐的親事?我也不想這樣的啊。”


    “你閉嘴。”陸姳不客氣的打斷她,“你差點把婉婉害了,還有臉哭?任伯伯的做法是值得商榷,但你和花氏的罪行明擺在這兒,令人不齒。”


    “你是官家小姐,你不想替你父親報恩嫁到莊家,當然可以。你可以和你父親據理力爭,也可以寫信央求你的嫡親祖母,甚至可以向你的舅公表明態度。你怎樣為你自己爭取都沒錯,可你不能害人,不能在你姐姐大喜的日子裏,把她綁了送走,你李代桃僵。”


    “三姐姐說的對,你為你自己爭取沒有錯,可你不能害人啊。”陸娟大聲的道。


    “從小你就欺負婉婉,她大喜的日子你都不放過她。”鄧琪華很氣憤。


    任婉柔低聲下氣的認錯,“我不是人,我該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爹爹,隻要您不讓我嫁到莊家,我一定做個好女兒、好妹妹,我再也不做壞事了。”


    花氏哭,“我天生愛做壞人麽?我還不是為我的親生女兒著想。老爺,你別把柔兒嫁給村夫,往後我聽你的,我什麽都聽你的,我一定做個賢妻,你相信我。”


    任若光猶豫掙紮,“我當然想一家人好好的……”


    陸姳正色道;“任伯伯,你的家務事,我們本不便管。但肖玻還有餘黨,他們的目的是設計抓住婉然,引來琪華,之後拿婉然和琪華作誘餌,引誘您和鄧伯伯前去救人,好將你們一網打盡。肖玻的私生子肖擎天還沒有抓獲,以後還會來尋仇,您千萬小心。這回是花氏設計婉然,撞上了肖擎天,幸有高人相助,下回呢?下回花氏再做蠢事,任家運氣還會這般好麽?”


    醍醐灌頂,任若光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這回可是有敬王世子、二公子和平遠侯府的大少爺幫忙,難道任家回回運氣都這麽好?不,花氏這種又蠢又毒見識又淺的女人,不能再留在京城了。留下她,不知哪天全家都被她坑了。


    任若光把陸姳叫到一邊,“賢侄女,你能不能替伯伯向世子殿下求個情?花氏若送官究辦,伯伯臉麵全無,不如讓伯伯自己處置,把花氏送回老家,請家母代為管教,她自然不能再生事。賢侄女你也知道,花氏不光生了柔了,還生了寶兒,伯伯就寶兒一個兒子,不可能休了他親娘。”


    陸姳道:“送回老家好。有令堂管著,花氏便是本性欠佳,也要變成好人了。”


    任若光猶豫,“柔兒呢?唉,其實我一直舍不得把她嫁到莊家,我要想辦法的,誰知她太心急了。”


    陸姳一笑,“這個嘛,任伯伯您自己看著辦吧。”


    任若光躊躇半晌,歎氣道:“柔兒為她自己爭,是人之常情,可她這手段……算了,別說她嫁不到高門大戶,就她這出場,便是真嫁進去了,也不行。”


    陸姳微微一笑。


    任若光這心裏不是挺清楚的嘛。


    任婉柔和花氏一樣心腸狠毒,眼皮子又淺,真讓她嫁到官宦人家,鬧笑話那是免不了的,說不定還會捅出什麽大簍子。


    任若光決定把花氏、任婉柔送回老家,交給老太太管。任婉柔的婚事,也全權交給老太太了。


    任若光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把心裏話都跟老太太說了。


    揚景序、揚景澄和陸千裏送嫁回來,知道陸姳同意任若光的做法,都沒有異議。


    花氏和任婉柔的命運,就這麽決定下來了。


    2分評送小紅包,截止到明天晚上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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