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廣沉終是不忍心拒絕她,“那便換了小兵的衣服,到了慶王府一定跟在爹和大哥身邊,不許亂跑,不許擅自行動。”


    “一定一定。”陸姳小雞啄米般點頭。


    陸姳換了小兵的盔甲,頭上戴著個大大的鐵帽子,隨陸廣沉和陸千裏出了門。


    謝夫人不放心的追出去,“呦呦,一定跟緊你爹爹和大哥啊。”


    “我一定記得。娘,您回去吧,回去吧。”陸姳快活的揮揮手。


    平遠侯和陸廣滿已經一身戎裝騎在馬上了,見到陸廣沉、陸千裏,平遠侯簡單明了的吩咐,“去慶王府。”陸廣沉、陸千裏聽命,飛身上馬,陸姳扮成小兵,興奮的提著杆槍,跟著其餘的兵士在地上跑。


    陸千裏舍不得妹妹吃苦,故意落在後頭,趁人不注意,把陸姳抱上馬,兄妹二人同乘一騎,直奔慶王府。


    陸姳想得挺多,“如果能搜出兵器庫或是逾製的龍袍啥的,那便是要造反的鐵證,慶王府完了。如果啥也搜不出來,單憑之前的那些,慶王府暫時還倒不了。大哥,咱們一定得把證據搜出來。”


    陸千裏狐疑的低頭看她,“呦呦,大哥聽你這語氣,怎麽好像若是在慶王府什麽也搜不出來,你便想硬塞點什麽進去似的?”


    陸姳嘿嘿笑,“哪能呢?我這個人一向實事求是恰如其分,從不弄虛作假。”


    慶王府燈火通明。


    火光下,慶王已經氣得站不穩,北安王孝順體貼的扶著他。


    慶王高聲怒喊,“你們什麽也搜不出來!我慶王府上上下奉公守法,你們能搜出來什麽?”


    兩名身穿三品武官朝服的官員一起笑道:“下官等奉旨前來,王爺多擔待。”大手一揮,“繼續搜!”


    慶王本就氣得直喘粗氣,見到平遠侯一行人進來,更是氣上加氣,怒上加怒,“好,好,好,又來了一撥搜查慶王府的。嘿嘿,今夜弄出這麽大的陣仗,若是什麽也搜不出來,看諸位如何向陛下、太後交待!”


    陸姳跟在陸千裏身邊,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一幕。


    陸千裏小聲告訴陸姳,“健碩魁梧的那個是金吾衛指揮使尚東,身材修長的那個是羽林衛副指揮使唐紹棠。”


    陸姳點頭,“近衛什麽也搜不出來,陛下和太後便又加派了祖父。咱們得幫著祖父把慶王府的罪證搜出來,不然豈不是墮了祖父的威名。”


    “呦呦放心,一定能搜出來。”輕柔如水的聲音,在這夜色中聽來,格外悅耳。


    陸姳一陣迷醉。


    冬夜,捕賊,執著火把的兵士,身後響起溫潤的男子聲音,這一幕似曾相識……


    想起來了,抓捕慶陽侯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


    她驚喜回頭,眼前是一張俊美異常的臉龐。


    “澄表哥。”陸姳輕聲道。


    揚景澄微笑著伸出皓白如玉的手腕,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小心。”


    既然是扮小兵來的,這張麵孔便不要露出來了。


    這樣的一張小臉,太過引人注目。


    更新時間定在早六點、晚六點,沒有存稿,每天雙更,勤勞的小蜜蜂啊。


    虎符陸姳已經拿到了,詳情見第4章 。


    第42章


    “二公子。”陸千裏見揚景澄來了, 客氣的拱手。


    “大表哥。”揚景澄還禮。


    陸千裏哈哈一笑。


    “大侄子來了。大侄子, 替你王叔主持公道。”慶王叫道。


    一位坐輪椅的男子, 出現在台階上。


    雖然坐在椅上,但侍衛環立,頗有威嚴。


    揚景澄走到那輪椅男子身邊, “大哥,你怎地也來了。”


    火光明滅中,敬王世子揚景序那張俊美非凡的麵孔,有一種妖孽般的美。


    陸姳好奇的偷偷瞧了他好幾眼。


    這個人可是原書的男二, 一直和男主揚景鑠作對,好幾回將揚景鑠逼入絕境。


    雖然是個殘疾人, 但本事很大啊。


    兩道利箭般的目光落在陸姳身上。


    陸姳下意識的把帽沿往下又拉了拉。


    “你,過來。”低沉霸道的聲音, 很有磁性,不容置疑。


    陸姳往陸千裏身邊靠了靠。


    陸千裏含笑道:“世子殿下,這是我一個小兄弟, 年齡小,膽子不大, 您容色威嚴,恐怕他見了您便嚇壞了, 倒擾了您的興致。”


    揚景澄低下頭, 小聲說了句什麽。


    敬王世子揚景序低沉的笑了笑,不再往這邊看,也不再命令陸姳過去, 陸姳鬆了口氣。


    揚景序給她的感覺太危險,她還真是不願意靠近他。


    揚景序揚揚手,身後出現兩名工匠模樣的中年人。


    “去幫忙。”揚景序吩咐。


    兩名工匠忙答應了,哈著腰,隨近衛一起走了。


    慶王大怒,“你這是懷疑你王叔府中有機關?機關裏藏著不法之物?揚景序,你以下犯上,太過份了!”


    揚景序看也不看慶王,薄唇輕抿,“搜。”


    近衛、敬王府再加上平遠侯府,分別搜左、中、右三路。陸姳隨著陸千裏搜右路,小聲的道:“大哥,我怎麽覺著那位敬王世子也是一定要在慶王府搜出點什麽的。”


    陸千裏聲音也小小的,“敬王世子深入簡出,極少露麵。他既然露麵了,便不能空手而回。”


    慶王府是親王府,本來就宏大寬廣,先帝又賞賜過幾處花園,慶王府將這些花園連在一處,占地麵積就更大了,搜查全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空曠之處有一處孤零零的小屋,雖然看不上毫不起眼,但陸姳和陸千裏不敢大意,還是要過去搜查。


    “有人。”陸千裏凝神聽了聽,用口型告訴陸姳。


    陸姳會意,和大哥一起貓著腰,放輕腳步,悄沒聲息的到了小屋前。


    屋裏有人在壓低聲音說話。


    “沒想到被困在這慶王府了。”


    “稍安勿燥。等到了後半夜,近衛人困馬乏,咱們便能安然脫身。”


    “其實殿下是來慶王府同北安王下棋的,便是公然現身也無妨。”


    “非常時刻,何必同慶王府沾上幹係。”


    陸姳越聽越奇。


    原來這屋子裏的人竟然是南潯王揚景鑠,和他的一個下屬。


    南潯王道:“本王當日想差了。慶陽侯離開京城,一定舍不得那些美貌少女,被帶她們一起走。若在京城的慶陽侯府,機關嚴密,沒有破綻,但離開京城,人在旅途,又能有多厲害的機關?彼時若追擊出京,中途捉拿,盡占先機。”


    另一個道:“殿下所言極是。若殿下先擒得慶陽侯,何愁虎符不到手。屬下思之再三,當年抄謝府的是慶陽侯和伍梓兩人,虎符若不在伍梓手裏,定是被慶陽侯拿了去。”


    南潯王道:“不可能被謝驁帶走麽?”


    另一人道:“不可能。謝驁並非柱國大將軍中意的嗣子,乃謝氏族人為其強立的。虎符何等重要,柱國大將軍不會將它交給謝氏族人處置,更不可能落入謝驁之手。”


    南潯王沉默片刻,歎息道:“晚了一步,處處受製於人。當日沒有出京追擊慶陽侯,真是大錯特錯。”


    遠處有手執手把的兵士大聲問:“千戶大人,有一個小屋,搜不搜?”


    “搜,每一處都不能放過。”千戶大人聲音粗獷。


    一隊人往這邊過來了。


    南潯王道:“快,躲起來。”


    另一人道:“殿下先請。”


    陸姳好奇,抬起身子悄悄往裏張望,隻見屋裏兩個人影往地麵下走,很快消失不見。


    “原來屋裏有機關。沒人的時候他們出來透氣,有人來搜就躲起來了。”陸姳明白了。


    陸千裏失笑,“南潯王好可憐。”


    牽了陸姳的手,悄悄繞到屋後,走了一小會兒,又折返回來,和那千戶大人在小屋前碰了頭,一起進屋搜查。


    陸姳在屋裏仔細看了看,沒找到異常之處。


    這機關還真是隱密,不是專業人士,很難有所發現。


    陸姳和陸千裏隨著千戶搜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之後又到別處搜查。


    “大哥,怎地想個辦法,讓近衛仔細搜那個小屋。”陸姳和陸千裏商量。


    陸千裏點頭,“又是一個惦記虎符的,這種人野心勃勃,就算不能一網打盡,也不能讓他輕鬆逃了。”


    陸姳嘻嘻笑道:“但是最好平遠侯府別出麵。”


    陸千裏忍俊不禁,“鬼機靈。”


    一隊近衛經過,陸姳靈機一動,高聲的道:“稟長官,方才小的真的看到有燈光晃動,才過去那小屋查看的,不敢撒謊。”


    陸千裏訓斥,“胡說!一個孤零零的小屋而已,本官親自搜過,一磚一瓦都沒有放過,哪裏有人?”


    “真的有人,小的還聽到有人說話了,還看到有人往地下走……”陸姳委屈。


    “休得胡言。”陸千裏不耐煩的訓斥,“走,到別處看看。一個孤零零的小屋子,還能有什麽機關不成?你小孩子別是撞見鬼了吧?”


    陸千裏帶著陸姳走了。


    羽林衛的人側耳傾聽,“千戶大人,咱們今晚什麽有用的東西也沒搜著,這可沒法向上麵交待啊。不如到那孤零零的小屋子再搜搜?萬一真有機關,咱們可就立了大功。”


    “好。”千戶點頭,一行人等又到小屋細搜,這回是存了心,知道屋裏有機關,各處推、擰、拽、拉,尤其是地麵,更是一寸一寸搜索。


    陸姳和陸千裏一路搜查,回到前院,隻見南潯王一臉尷尬的站在敬王世子揚景序麵前,“大堂哥,小弟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真的是來找阿佩下棋,才進王府,還沒見到阿佩,慶王府便被圍住了。我不想被卷進去,所以才會……”


    “所以便躲到地道裏了。”揚景序無情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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