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敢欺負三丫頭?府裏人人疼她。便是她六嬸嬸,也隻是打趣她鬧著玩的。”平遠侯夫人忙辯解。


    邊氏戰戰兢兢的,“我,我方才真的是和三侄女開玩笑的……”


    平遠侯夫人一邊陪笑臉,一邊向陸姳使眼色,“三丫頭,你說句話。”


    陸姳笑盈盈行禮,“王妃殿下,大長公主殿下,六嬸嬸確實是在和我開玩笑,我和六嬸嬸很熟,六嬸嬸愛說愛笑的,脾氣特別好,我和她沒大沒小的,她都不會怪罪呢。”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說的確實是事實,陸姳眉毛一揚,對邊氏道:“什麽叫十幾年來我受過的那些苦楚,這些金玉之物都補償了,什麽叫這世上隻有四個人格外器重我,你不會說話便不要開口,如果要開口請說人話,好麽?”


    邊氏被罵得一張臉像燒起來似的,紅通通的一片,卻又不敢回嘴,還要竭盡全力的陪上幅笑臉,心裏那個憋氣就別提了,生生憋出了內傷。


    “呦呦說的對,往後請你說人話。”謝夫人不冷不熱的道。


    “說人話很難麽?”敬王妃語氣溫和。


    “不會說人話你就好好學,學會了再開口。”高平大長公主脾氣衝,說話難聽。


    邊氏頭都不敢抬,眼睛盯著青磚地麵,恨不得地上能突然裂條縫,好讓她不顧一切的跳將下去,避過這場羞辱。


    平遠侯夫人笑容僵硬,心裏把邊氏罵了十七八遍。


    不會說話便閉上那張臭嘴,瞎說八道的,淨給平遠侯府丟人。


    平遠侯夫人忍著羞恥,請讓敬王妃、高平大長公主落了坐,這兩位自然是坐在上首,其餘的人下首相陪。


    “呦呦,過來。”敬王妃招手叫陸姳。


    陸姳忙走過去,見謝夫人這位手帕交衣飾雖華貴奪目,卻儀態嫻雅,有種無人自芳的悠閑意態,心生好感。


    “呦呦叫我什麽?”敬王妃含笑問道。


    陸姳何等機靈,方才還叫王妃殿下呢,這會兒馬上改口,甜甜的叫了聲“姨母”,敬王妃大樂,“正是呢,我和你母親相識多年,情同姐妹,你應該叫我姨母才對。”


    “那我呢?”高平大長公主笑道:“這孩子叫你姨母,我是你小姑子,自然便是……”


    正想說“姑母”二字,誰知陸姳乖覺,大膽的打斷了她,“姐姐啊。大長公主殿下年輕美麗,就像我的姐姐一樣。”


    高平大長公主心花怒放,拉過陸姳打了一下,“叫你胡說八道。”雖佯怒嗔怪,但已樂的不行了,當即便從手上取下一枚金鋼石指環,替陸姳套上了,“這金鋼石晶瑩純潔,配你。”


    陸姳幾句好話便騙了鑽石指環到手,自是喜笑顏開。


    敬王妃握了陸姳的手,微笑說道:“方才有人說,這世上隻有四個人器重呦呦,這話是不對的……”


    “還有我。”高平大長公主忙道。


    她命人送上生辰禮,十五個黃金打就、方方正正的盒子閃閃發亮,“呦呦,我是俗人,送禮就愛送金子,你拿著慢慢花。”


    把陸姳給樂的。


    這位高平大長公主真是實在人,直接送金子,簡單粗暴,討人喜歡。


    “六嬸嬸,五位了。”陸姳向來是得理不饒人,謝過高平大長公主,便得意的向邊氏炫耀。


    “不止。”敬王妃語氣溫柔,聽在耳中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呦呦,除了你的父母大哥,姨母,姑母,還有一個人,也格外器重你。”


    “誰啊。”陸姳和眾人一樣呆住了。


    五個人還不夠,再來一位?不得了不得了,要發大財了……


    “請看。”敬王妃含笑向廳門處指了指。


    眾人情不自禁的全往廳門看了過去。


    廳門打開,一個小小的、才學會走路的童兒,笨手笨腳捧了個白玉盤進來。


    他太小了,白白嫩嫩,幼稚笨拙,襯得他手中那小小的白玉盤愈發可愛。


    “慢著點兒。”陸姳心化成了一灘水,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向那童兒伸出雙手。


    童兒卻羞澀的笑了笑,奮力捧著白玉盤走到一邊,站住了。


    又一個小小的童兒進來了,這個比方才的那個明顯大了一歲,皺著張小臉,緊張的抱著個白玉雕成的小白鵝,一步一步,步子邁得特別穩。


    “兩歲,三歲,四歲,五歲……”眾人和陸姳一樣看得入了神,王文雅等素日喜愛小孩子的更是忍不住在心裏默默數著,眼看著童兒一直到了十四歲、十五歲,手中捧的禮物也從白玉盤、小白鵝變成了白天鵝、白孔雀……


    “最後一位,是他本人了哦。”敬王妃微笑道。


    陸姳心中如小鹿亂撞。


    是他本人了麽?


    陸姳白玉般的臉頰此刻如朝霞映雪,白裏透粉,一顆心也成了嬌嫩的粉紅色。


    奇怪,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可為什麽憑空有了心動的感覺……


    第23章


    到底是誰啊。


    眾人既驚訝、詫異, 又覺納悶。


    姑娘們尤其好奇。


    王文雅興奮不已, “如此新奇有趣,這送禮之人會是誰啊?”


    陸婧猜測, “應該是敬王妃很熟悉很愛護的人,才會讓敬王妃費心引薦。敬王妃一向愛惜娘家侄子侄女,那麽,這送禮之人應該是何家哪位小公子吧?”


    陸姈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不一定是小公子,也或許是何家哪位姑娘啊。”


    陸婧努努嘴,“不會是姑娘。送禮之人若是姑娘, 怎會讓這些童兒打前鋒。”


    陸姈黯然神傷, “大姐姐說的對極了。送禮之人如果是位姑娘, 那打前鋒的便應該是小女孩兒, 讓這些童兒出麵作甚。”


    “哪家的公子如此費心思。”王文麗疑惑。


    “是啊, 這些禮物倒還罷了,花費的心思非同小可。”陸妍忙附合。


    王文雅驚訝揚眉,“這些禮物倒還罷了?五表妹, 你好大的口氣。從這小小的白玉盤、小白鵝開始, 每一件玉器都是由極品羊脂美玉雕刻而成, 精美絕倫, 沒有一點瑕疵,每一件都是珍品啊。”


    陸妍臉紅了紅,“雅表姐,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禮物雖然珍貴,總歸還是有價的,這份心意,卻是無價的……”


    “對,心意是無價的。”陸娟忙不迭的點頭。


    心意最重要啊,長得黑沒關係,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就行!


    沒人理會陸娟的話,姑娘們沉浸在各自的猜想中,王文雅浮想聯翩,“不管他是誰,總之這份心思都讓人太感動了,三表妹一定會喜歡,非常非常喜歡……禮物全是美玉,他一定是位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說不定會是位赳赳武夫呢。”不知是誰在泛酸。


    “不會,敬王妃出自昭應何氏,族中皆是文人雅士、書畫名家。”王文麗忍不住糾正。


    “為什麽你們都猜是何家公子,也有可能是敬王府的公子啊。”


    說這話的人是陸娟。


    雖然這些人都不理會陸娟,但陸娟今天昂首挺胸,敢正眼看人,也敢大聲說話。


    當然了,這個大聲說話就是正常說話而已,畢竟陸娟以前說話都是低聲下氣的。


    陸妍哧笑一聲,像看傻子一樣看向陸娟,“敬王共娶過兩任王妃,元妃早亡,留下一位大公子,因腿有殘疾,等閑不出王府大門;繼妃生下了二公子,二公子體弱多病,在外地隨名醫休養,多少年了,從沒回過京師。你說送禮的人是敬王府的公子,那請問是有腿疾的大公子,還是體弱多病、從未在人前露過麵的二公子?”


    “這樣啊。”陸娟迷糊了。


    陸妍、陸好湊在一起咬耳朵,把陸娟笑話了一通,“就她孤陋寡聞,竟不知道皇室子弟之中,以南潯王殿下、北安王殿下為翹楚,敬王府兩位公子,都是鮮為人知的。”“就是,名門貴女一半想嫁給南潯王,一半想嫁給北安王,其餘的皇室子弟要麽病弱要麽紈絝,這個傻子竟不知道。”


    陸姳今天成了眾人矚目的人物,陸妍、陸好早酸的不行了,笑話過陸娟,這兩位姑娘心情好了不少。


    廳裏忽然安靜下來了。


    陸妍、陸好不禁也隨著眾人的目光望了過去。


    十幾名美貌侍女合力抬著一盆盛開的洛陽花進來了。


    正值冬季,這盆洛陽花卻爭相怒放,色澤豔麗,玉笑珠香,風流瀟灑。更奇的是,這盆洛陽花高達數米,上麵的花朵有飛來紅、袁家紅、醉顏紅、雲紅、天外紅、先春紅、一拂黃、軟條黃、姚黃、卵心黃、禦衣紅、紫龍杯、顫風嬌、豆綠、春水碧波等,仔細數來,顏色竟達十五種之多。


    洛陽花品種繁多,色澤亦多,以黃、綠、深紅、銀紅為上品,尤以黃、綠為貴。這盆洛陽花匯集了姚黃、軟條黃、豆綠、春水碧波等名品,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怎麽可能呢?一株洛陽花能開出這其中任意一種顏色的花,已是稀奇難得,更何況是十五種?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尚書府的齊夫人愛花成性,見到這樣一盆奇花,連禮數也顧不得了,下了座位近前細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盆寶石花!奇了,竟做得像真的一樣,巧奪天工,巧奪天工。”


    “原來是寶石做成,簡直能以假亂真了。”眾人大開眼界。


    姑娘們有的羨慕已極,有的嫉妒憤恨,都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樣一盆寶石花,美得張揚,美得肆意,美得炫人耳目,誰的及笄禮能和她比……


    陸姈的心好像被一針一針痛紮似的,傷得鮮血淋漓。


    同樣是十五歲,同樣是及笄日,一個如此盛大隆重,一個卻躲在角落裏不為人知,這公平麽?


    陸姳圍著洛陽花樹轉了兩個圈,心裏歡喜得冒泡。


    好美哦,好喜歡哦。


    “呦呦。”青年男子的聲音,溫潤輕柔。


    陸姳好像聽過這個聲音,不由自主的回頭。


    她是見過世麵的人,可此情此景,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身著藍色錦袍的男子緩緩而來,海水藍一般的袍服尤如純淨的藍寶石,又如碧海睛空,清澈澄明。


    他懷中抱著一隻白羊。


    這羊兒潔白如雪,栩栩如生,靈動可愛。


    他的肌膚比羊更白皙,一雙眼睛如稀世罕見的戈壁墨玉一般,經過幾億萬年風霜雪雨的磨練,堅致溫潤,漆黑如墨,晶瑩璀璨。


    和陸姳一樣,所有的姑娘都看呆了。


    “他是真人麽?不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王文雅喃喃。


    “此神仙中人。”王文麗輕歎。


    “京城何時有這般風姿的貴公子,咱們竟不知道?”陸妍、陸好等人胡思亂想。


    陸婧眼睛一眨也不眨,“他把羊兒放下來了……他胸前繡有四爪龍……”


    “繡有四爪龍,那肯定是皇室子弟了,他到底是誰?”陸嫵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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