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姈虛弱無力的辯解,“不是這樣的,你冤枉我……”


    陸姳不理會她,撒嬌的對謝夫人說道:“娘,我就要過十五歲生日了。及笄是大日子,您來管家,熱熱鬧鬧的替我過個生日,好不好?”


    “好,好。”謝夫人憐愛的滿口答應。


    陸姳笑盈盈的問平遠侯夫人,“祖母,您說呢?”


    平遠侯夫人再不待見謝夫人、陸姳母女,也知道長子媳婦管家天經地義,從前謝家出了事,她可以壓著謝夫人,現在謝家平反了,她沒有任何理由反對謝夫人主持中饋,隻好勉強同意,“大媳婦既然身子大好了,自然是你管家。不過,你已經懶散了十幾年,若是一下子將家務全交給你,你肩上的擔子未免太重了。還是讓你二弟妹、三弟妹暫時幫襯著你好些,你說呢?”


    “母親考慮的最是周全。”謝夫人沒有意見。


    “二媳婦,三媳婦,你二人協助你大嫂,務必同心協力,遇事有商有量,不可擅專。”平遠侯夫人叫過吳氏、江氏吩咐。


    吳氏、江氏滿口答應,這件事就定下來了。


    事隔多年,謝夫人重新有了本該屬於她的管家權,之後便忙起來了。


    管事婆子等紛紛前來拜見,從前冷冷清清的大房,熱鬧起來了。


    “人情冷暖啊。”陸姳看在眼裏,感慨萬千。


    從前謝夫人低調、隨和,侯府的下人多有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現在謝家平反,謝夫人掌家,這些人一個一個的換了張臉,諂媚逢迎,討好巴結。


    陸姳身邊新添了兩個大丫頭,除原來的春七、冬七,又有了夏草和秋葵。


    夏草和秋葵手巧,自己製作的胭脂極好,她倆到花園采新鮮的月季花製胭脂,陸姳在旁觀看。


    “姑娘,這製胭脂須用上好的花瓣,花瓣顏色要正,有雜色的一律不能用。”夏草是個話癆,邊摘花邊解釋。


    陸姳瞧著有趣,“蠻好玩的。”


    “你倒是有興致。”陸姈帶著她的丫環也來了,“你在這裏悠閑摘花,母親卻要忙著管家理事。母親性情高潔,生情淡泊,管家生生是被你逼的。從前母親何等的逍遙自在,現在從早忙到晚,人都累瘦了。為了你要過一個十五歲生日,你就忍心讓母親這樣操勞?”


    陸姳目光從鮮花上收回來,好奇的掃了陸姈幾眼。


    這女子真說得出口。要知道,按書裏的描寫,陸姈嫁給南潯王之後,為了南潯王能奪得皇位,可是費盡了心思呢。她自己知道爭權奪利,卻要謝夫人放棄自己應有的權利,明明是長子媳婦,卻什麽事也不管,在平遠侯府做個閑人?


    陸姳異常溫柔,“姈姑娘,我爹爹和我大哥已經命人在查當年的事了,相信很快便能查到你的身世,送你回到你親生父母身邊。”


    陸姈呆了半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掩麵而去。


    “自找的。”陸姳一點也不同情她。


    明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還總要擺出幅懂事女兒的模樣來教訓別人,煩不煩呢。


    一定要盡快查清陸姈的身世,把她趕出平遠侯府。


    “姈兒,怎麽了?”陸姈跑到半路,遇到了五少夫人旁氏、六少夫人邊氏,兩人見陸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驚失色。


    “姈兒,有委屈跟六嬸嬸說。”邊氏體貼的替陸姈拭淚。


    旁氏被陸姳譏諷挖苦過,急忙問道:“姈兒,是不是那個才回府的丫頭又欺負你了?”


    陸姈泣不成聲,隻是搖頭。


    旁氏恨恨,“可歎姈兒這好心腸的孩子還想替她隱瞞呢,她哪裏領情?哼,從小在外頭長大,不識禮數,連嬸嬸也敢頂撞,欺負姐妹更是不在話下了。”


    邊氏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侯府千金,如此跋扈,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旁氏和邊氏安慰許久,陸姈方好了些,由丫頭扶著回房去了。


    旁氏無比擔憂,“我從前便和大嫂不親近,現在三丫頭回來了,又看我不順眼。今後大嫂管家,我的日子不好過了……大嫂還要隆重為三丫頭慶生,唉,到時候三丫頭不知要鬧什麽笑話,愁死我了……”


    邊氏笑容極淡,若有若無,“大嫂在邊城生下的三丫頭,生產之後沒保養好身子,常常頭暈頭痛,甚至還暈倒過兩回。三丫頭回府之後,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嫂沒再犯過病,焉知她管起家來,忙忙碌碌的,不會舊病複發?”


    旁氏樂了,“就是就是,誰知道她會不會舊病複發?這要是給三丫頭慶生那天,賓客滿堂,她卻痛得暈倒了,那可熱鬧嘍。”


    旁氏和邊氏說著話,慢慢的走遠了。


    她們離開之後,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提著個小花籃從後麵溜出來,機靈的往周圍瞅了瞅,見四下裏無人,提著花籃飛一般的跑了。


    “頭痛,暈倒?”陸姳聽到這個消息,不由的呆了呆。


    原書中的謝夫人隻是炮灰女配的母親,戲份不重,描寫不多,陸姳竟不知道,原來謝夫人身體真的不好。


    小丫頭濼兒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鼻尖通紅,“姑娘,她們等著您生日那天看咱的笑話呢,怎麽辦?”


    陸姳捏捏她的小鼻子,“濼兒放心,她們看不了咱的笑話,夫人一定會安寧康健。”


    “真的呀。”濼兒樂壞了。


    陸姳笑著抓了果子給她裝在口袋裏,“出去玩吧。”


    濼兒笑咪咪的出去吃果子玩耍了。


    濼兒是個小孩子,好哄,春七可是大姑娘了,憂心忡忡,“姑娘,六少夫人雖可惡,話卻沒說錯,夫人確實有頭暈頭痛的老毛病,要是到了那天真的暈倒了,可如何是好?”


    陸姳命春七附耳過來,細細的交待了幾句話,春七領命去了。


    陸姳房裏的幾個小丫頭在花園裏淘氣,弄壞花枝,被管事嬤嬤抓到了還不服氣,梗著脖子強嘴,事情傳到平遠侯夫人耳中,平遠侯夫人大怒,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命陸姳到遠在深山之中的娘娘廟住幾天,美其名曰是及笄之前修身養性。


    陸姳二話沒說,欣然領命。


    她說服父母,由大哥陸千裏帶人保護,當天便啟程出發了。


    娘娘廟處於深山之中,地勢險峻,條件艱苦,平遠侯府的太太小姐們都以為陸姳這是被發配過去受罰的,有人擔憂,有人歎息,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特地來送別,當眾譏諷。


    陸姳全然不在意這些,輕車簡從到了娘娘廟之後,稍事休息,當天晚上待夜深人靜之後,悄悄穿了黑色緊身衣,黑紗蒙麵,和陸千裏一起翻牆出來,直奔霧凇穀。


    “妹妹,這裏真有軟紅十丈?”陸千裏小聲詢問。


    “真的有。大哥,外祖父托夢給我的,說這裏有軟紅十丈,可以治娘的頭痛症。”陸姳一本正經的,怎麽看也不像是胡扯。


    陸千裏不敢相信是真的,“我還以為軟紅十丈隻是個傳說,世上哪有那般神奇的藥草,既能解百毒,又能治頭痛腹痛之症。”


    “試試就知道了。”陸姳拉拉大哥,示意他快點走。


    陸千裏打點起精神,“但願是真的。若真能治好娘的舊疾,咱們可該有多開心。”


    山穀之中路越來越不好走,陸姳小心的探著路,“大哥,這個藥草必須由我來找,娘是生我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兒啊。”


    陸千裏非常感動,“呦呦真孝順……”


    突然,他側耳傾聽片刻,臉色大變,溫暖有力的大手拉過陸姳,小小聲的道:“有人。”


    陸姳會意,忙和他一起躲到樹叢中。


    “快跑,快跑。”雜亂的腳步聲,恐慌到變調的叫聲,“快跑啊。”


    陸姳自樹叢中向外偷望,隻見十幾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沒了命似的逃,好像背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們一樣。


    這些人跑過去之後,陸千裏疑惑,“是什麽這麽可怕?”


    陸姳凝視細想,“這些人身手矯健,都是武功不錯的人,能讓他們怕成這個樣子,應該不是人……”


    “不是人?”陸千裏背上發涼。


    陸姳道:“深山老林之中,應該是什麽可怕的毒蟲猛獸吧。山中有虎,但他們有十幾人之多,如果有猛虎出現,合力也能打下來,不會害怕成這樣。如果是毒蟲,他們嚇成這樣可以理解,不過咱們不必怕,我提前配了藥,咱倆身上帶的足夠多了,毒蟲不敢近身。”


    兄妹二人是為了替母親治療頑疾,前途雖然凶險,卻不肯退縮,等待了一會兒,見穀中恢複平靜,慢慢從樹叢中出來,向方才那群人來的方向走去。


    “軟紅十丈!”陸姳驚喜叫道。


    柔美月光下,山崖邊一團紅霧籠罩,正是傳說中的神奇藥草。


    這紅花絢麗綻放,如火如荼,美得轟轟烈烈。


    “我去取。”陸千裏心神激蕩。


    “咱倆一起去。”陸姳不許他單獨行動。


    陸千裏微笑,“呦呦想親手摘下這藥草獻給母親對不對?其實大哥摘了也一樣,心意到了就行。山崖這麽高,這麽險,你一個小姑娘家上去太辛苦了,反正大哥身上也佩了藥……”


    “不,一起去。”陸姳堅持。


    陸姳心道大哥你倆的那個藥避普通的毒蟲可以,軟紅十丈這樣的藥草附近必有厲害毒物出沒,那可一定要我身上的寶貝才管用了呀。


    陸千裏拗不過妹妹,隻好辛辛苦苦的帶著她一起爬上山崖,兄妹二人小心翼翼的摘下軟紅十丈,收到陸姳背後的小簍中。


    “這裏有個人。”兄妹二人正要下山出穀,陸姳腳下踩到了什麽,大吃一驚。


    陸千裏打亮火折照了照,“這人和咱們的來意相同,可惜時運不濟,被毒蟲咬了,看樣子是沒救了。”


    陸姳順著火光看過去,心頭一震。


    這人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黑紗蒙麵,隻露出一雙眼睛。


    這是雙什麽樣的眼睛啊,像深秋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顆星星,明亮、清冷、憂傷、對生命無窮無盡的渴望……


    她猶豫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被什麽毒物所傷,但理論上萬物相生相克,毒物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毒之藥草。軟紅十丈應該能救這個人。不過,這藥草實在太稀罕難得了……


    陸姳正在猶豫,陸千裏手中火折將熄,驀地一亮,陸姳看到了地上的一片衣角。


    奇怪,看到這片衣角,她莫名有種熟悉感。


    她一定見過這片衣角,一定見過……


    對了,抓捕慶陽侯的那個晚上,一片錦緞衣角,自木質樓梯一掠而過。


    陸姳一度懷疑那是夢還是真,但此時此刻,她下了決心。


    她拿出小刀,替那人劃開傷口擠毒,伸手自背簍中摘下幾片花瓣放入口中咀嚼了,替那人敷在傷處,“這是軟紅十丈,我不確定能不能解你的毒,盡力一試,祝你好運。”


    敷過藥,陸姳和陸千裏一起把那人抬到樹叢中一塊巨石上,陸千裏取下外衣替他蓋上,又留了水壺、幹糧在旁邊,“但願這些水和幹糧你用得上。”


    安頓好這人,兄妹二人聽得山穀中又有腳步傳過來,忙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回到娘娘廟,兄妹二人欣賞了一會兒這美麗又神奇的藥草,陸姳將它製成了藥丸,珍而重之的隨身攜帶。


    過了兩天,兄妹二人回城,陸千裏還要進宮值守,把陸姳送到府門口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陸姳由春七、冬七陪著到了二門,陸婧、陸嫵、陸姈等人親自來迎接。


    “三妹妹,明天你就要及笄了,府裏為你辦了生日宴,很隆重的,會有許多貴客光臨。三妹妹,你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可不要膽怯啊。”陸婧親切的笑著,滿麵春風。


    第20章


    “明天你跟著姐姐吧,姐姐會教你的。”陸嫵也大方的表示,“貴客多,你初來乍到的,莫要露怯。”


    陸姳才辦成了一件大事,心情好得不得了,就算陸婧陸嫵言語中帶著酸意,她聽著也開心,展顏一笑,美麗如盛開的木槿花,“兩位姐姐費心了,多謝多謝。不過你們過慮了,我並不是頭一回麵對這些名門貴女,早在昌王妃的宴會上,我已經嶄露頭角初試鋒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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