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不死,關你屁事!”琉香秀眉一挑,一把推開他準備往外走,誰知正好碰到了蕭天痕的傷口處,疼得他頓時嚎叫:“你殺人啊!”


    她這才看到他連衣服都沒換,連傷都沒看,傷口還微微滲著血連忙出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傷……”


    蕭天痕疼得直冒冷汗扶著桌子坐下,朝她白了一眼道:“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找金創藥來。”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對了,傷都沒治就跑來看她,還受這樣的殘害。


    “哦哦……我去找。”琉香這才想起來要去找藥,在帳內尋到自己帶來的小藥箱:“這是小姐特製的的一些傷藥……”


    “行了行了,你快點,我都快痛死了。”說話間趕緊解衣服。


    “啊——”琉香抱著藥箱轉過身去,一跺腳:“誰讓你在這裏脫衣服的!”


    “不脫衣服怎麽看傷上藥,你給我快點!”蕭天痕催促道。


    琉香抱著藥箱就是不轉過身來,稍一思量道:“我……我去幫你找軍醫過來。”


    蕭天痕一聽氣得咬牙:“等你找了軍醫來,我就得失血而亡了,今天受傷的人那麽多,軍醫走開有多少人沒得醫治,你這不是有藥嗎,快點拿過來。”再不過來他就過去搶了。


    琉香深深吸了口氣,抱著藥箱慢吞吞地走到跟前,頭埋得低低得,心中默念,看傷,上藥。看傷,上藥。看傷,上藥。心中是這麽想著,臉上卻不由地越燒越厲害。


    蕭天痕坐在那裏一臉幽然的任她上藥,看到她越來越紅的臉,微一挑眉湊近道:“你臉怎麽那麽紅,發燒了?”


    “沒有。”琉香垂著頭,死不承認。


    蕭天痕無奈的撇了撇嘴,哼道:“你還是不說話看著好舒坦點。”眼睛毫無顧忌地落在她的臉上打量著。


    琉香聞言上藥的手上狠一使勁,痛得他差點沒飆淚:“噢~~,你想謀殺啊!”


    “不想我殺了你,就給我閉嘴。”她恨恨威脅道。


    蕭天痕乖乖閉上嘴巴,任由她上藥包紮,帳內沉寂,她又覺著不自在,出聲問道:“小姐回來了嗎?”


    可是半晌,蕭天痕也沒有出聲,她抬眸一望:“我問你話呢?”


    “不是你讓我閉嘴嗎?幹嘛要讓我說。”蕭天痕白她一眼哼道。


    “你……”她作勢又要作狠手,蕭天痕連連救饒:“好了,好了,我說。方才姓修的帶著十萬大軍追著四哥他們一行人到了幽州城外,然後不知又怎麽了,打到一半,姓修的一個人急急忙忙先跑了,沒得打了,我們就回來了。”


    “那血蓮呢?血蓮找到了嗎?”她趕緊追問道,小姐不遠千裏找到汴京去拿血蓮,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蕭天痕聞言無奈嘆了嘆氣,恨恨道:“聽二哥說本來四嫂已經找到血蓮了,可是姓修的突然跑了出來,結果血蓮……就在她眼前化掉了。”沒有了血蓮,他們兩個怎麽辦,經過了這麽風雨,卻走不過生死。


    “化掉了?”琉香麵色驟變追問。血蓮生於陰寒之地,不能暴於陽光之下,費盡心思才找到,就那麽沒有了,“血蓮沒有了,那王爺不就要等死,小姐……”


    蕭天痕抬眸瞪她一眼:“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四哥一定會長命百歲,他們一定能白頭偕老的。”話雖是這樣說,可是事實誰都再明了不過。


    琉香不再說話,低頭替他上藥:“我一會去看小姐。”


    “別去。”蕭天痕截然阻止道“四哥受傷了,這一路他們被姓修的一路追了回來也夠累了,讓他們休息兩天。”四哥執意要去汴京找她,誰也攔不住,可是他們誰都知道這一去,更會讓他的病情惡化。


    “可是我……”琉香欲言又止,她也是擔憂他們兩個,沉吟片刻道:“一會我去做早膳給她們送去。”


    “嗯,這樣也好,過幾日回燕城,你幫著好好照顧四哥四嫂,我和二哥想去百羅聖地找一找,看還能不能再找到血蓮。”希望上天真的能賜予他們一個奇蹟。


    “要是找不到怎麽辦?”琉香擔憂道。血蓮這世恐怕再難尋到,老酒鬼說那東西難生難長,幾十年才長一株,上次讓修將軍和四皇子都尋到了,現在恐怕再難尋到了。


    “找不到也得找!”蕭天痕堅定地說道“我就不信四哥苦了這麽多年,才剛剛擁有他一生的幸福就要這樣被毀滅。”四哥一生所有的苦痛都是那姓修的造成的,曾經因為這份仇恨而讓他活了下來,現在他卻選擇放下了,因為鳳淺歌而放下了,這份恨曾在他心中根深蒂固,成為他活著的唯一信仰,比起仇恨,這份放棄與釋然,需要多大的勇氣。


    琉香抿著唇不再言語,心頭卻驀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普陀寺那老和尚給小姐的批命之言,一生不得善終。到底是什麽樣的罪孽要讓一個人受這麽多的苦來償還。


    “好了,這幾天別練功讓傷口裂開就好了。”琉香將東西收起道。


    蕭天痕起身更衣,哼道:“你那大姐還真的狠毒,差點就要了爺的小命。那樣的女人我咒她八輩子嫁不出去。”那樣的女人誰會要。雖然眼前這個有點凶,但比起那個狠毒的,還是要順眼多了。


    “你說什麽?”琉香一聽便怒目相對。大姐好歹也是她的姐姐,雖然她離開了汴京,但從小到大大姐和小姐都很照顧她,哪容得有人這麽誹謗她。


    “我說她,又不說你。”蕭天痕白她一眼,思量片刻道:“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將來本殿下一定幫你找個好人家。你喜歡什麽樣的,有武功的?有文才……”


    琉香聞言麵色一垮,東西一收,便轉身出去:“不用你操心,我給小姐做早膳去。”


    “走那麽快幹嘛,我還沒說完呢。”蕭天痕在後麵呦喝道。


    到底給她找個什麽樣的好呢?


    會武功的?弄不好欺負她怎麽辦?


    找個有錢的吧!飽暖思yin欲,那樣的男人肯定娶的小妾一大堆,也不行。


    找個有文才的吧,可除了他,這世上受得了她這麽兇悍的女人,到時肯定合不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誰喜?誰悲?


    冬初,汴京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片片白色自天際飄揚而下,晶瑩剔透,一襲玄衣的男子在官道之上冒著風雪縱馬如飛,發間結了冰淩,曾經溫潤的眉眼已經然冷厲無比,比這冬雪還有寒上三分。


    千防萬防沒防到安陵容會跟樓暗塵結盟,鎮魂珠是保存她的關鍵之物,但握在別人手中就等於是扼在他的咽候。


    快如飛,汴京城門開啟,打馬而過皇宮守衛看到漸近的人影,宮門次第而開,修涯翻身下馬,也不顧是皇宮內苑便施展輕功去往鳳棲宮。


    地下冰窖已經空曠無一物,隻有無邊的冰冷,他恨恨一拳擊在冰牆之上,力道之大,整個鳳棲宮都顫動起來,他拂袖轉身出了冰窖,眸光一淩掃向鎮守汴京的淩雲:“多少天了?”


    淩雲望著他麵上前所未有的冷絕之色,不由心底一寒,回道“三天了。”


    “三天,三天。”他喃喃念道,字字冷如冰,沉吟片刻道:“可有查到消息?”


    “對手沒有留下一絲蛛絲馬跡,屬下封了附近所有的州城,也未查得一點消息。”淩雲坦然回道。元清皇後失蹤是何等的大事,難怪皇上會如此盛怒,放眼天下,敢在蒼月的皇宮擄人的除了聖天帝還會有誰?


    “聖天帝還沒有消息?”修涯大步朝鳳棲宮外步去。


    “元清皇後出事那天,他確實在汴京出現過,鬼醫追過他,但有幫手相助,鬼醫一人沒追得上。”那時汴京上下能與其交手的隻有唐九一人,但被人纏上才讓他得以脫逃,現在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無蹤可覓。


    “傳朕旨意,召集邊城所有兵力,攻打封國,他一天不出來,就一直打下去,直到踏平封國。”他大步朝著太極殿而去,一身玄色肅然,敢在他身旁動手,那代價他就得付得起,踏平了封國就不信逼不出他。


    “是。”淩雲望著那孤絕的背影,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的盛怒之氣。


    走了片刻,他的腳步突地一緩,沉吟片刻後道:“將唐九找來,朕要見他。”


    太極殿,一襲玄衣的帝王已不復曾經的溫潤之色,眉眼清銳,未曾換下的衣衫潮濕而冰冷,他微斂著眉坐於榻上,心中生出莫大的不安。鎮魂珠就是他,他就是鎮魂珠,珠在人在,珠毀人亡。


    唐九在殿門口探頭朝裏麵瞄了瞄,殿內沉寂,他舉步而入,看到榻上麵色冷沉的修涯停下了腳步,沉吟片刻後說道:“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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