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後驀然一笑:“不做到如此地步,對方就會起疑,那哀家做的退路也會暴露出來,這不過就是一場戲,消除對方的疑慮,同時……能得到鎮國將軍府的支持,拿到邊城六將與飛虎四將的兵權,一劍雙鵰,何樂而不為?”二來,她不想再如當年的三王之亂那般血流成河,她雖戀權,但也不是那種不顧他人死活的人。


    “太後那麽肯定燕老將軍一定會來。”誰都知道鎮國將軍府與修涯的關係不淺,太後竟然這會做這般的賭注。


    夜太後麵上露出一絲笑,轉身緩步朝內走去:“燕老將軍雖賞識修涯此人,完全是因為他的才能,燕家對蒼月王朝的忠心是不可懷疑的,所以,他一定會來。”連兵諫都用上了,這戲算是做足了,夜太後沉吟片刻道問道:“鳳淺歌那邊如何了?”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京了,隻怕那時四殿下……”無法接受現在的鳳三小姐,一旦他有任何猶豫,所有的計劃都會有損。


    “回來就好。”太後淡聲說道。


    鳳淺歌,她可是這齣戲的主角,怎麽能不出現?


    第二百零七章 帝位之爭2(三更2000)


    早朝因為蒼月帝病發而中止,改日再議。


    眾臣紛紛自大正宮離去,空寂而幽深的殿堂,兩道身影相對而立,一個冷峻傲然,一個溫潤深沉,二人都麵向著眾階之上的龍椅,那個地方,他們之間終有一個人要坐上去。


    修涯神色依舊平靜,轉身朝著殿外走去,沉穩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又越來越小,最後自殿外消失。蕭颺薄唇緊抿,望著那金色的龍椅,在沒有遇到她以前,他的心中報仇最重要,天下最重要,然而她的出現,動搖了他的爭奪天下的決心,其實一旦愛了,她就是他的整個天下,隻是他已然失去。


    蕭颺轉身朝著殿外而去,孤絕的背影自幽深的殿堂緩緩而出,空寂的大殿清晰地迴響著他的腳步之聲,步出大正宮,隻看到陰沉的天際,隱有風雨將來之勢。


    蕭天痕遠遠看到他站在大正宮外,仰頭望著蒼穹萬裏,隻覺得那個背影好寂寞。他不由微微嘆了嘆氣,大步上前道:“四哥,我讓人去打聽了,姓修的是一個人回京的,鳳淺歌……沒回來。”


    沒回來?


    蕭颺斂眉蹙起,心不由也緊緊揪起:“還有誰回來了?”


    “鬼醫也回來了,但是不見琉香那丫頭。”蕭天痕回話道。這個鬼醫平時是比較粘他那徒弟的,如今跟著回京了,鳳淺歌到底是何狀況也叫人一時拿不準了。


    蕭颺薄唇抿著冷銳的弧度,這一招虛實不定,讓他也無法肯定她如今到底是平安,還是……,他不敢去想那個不敢接受的結果,沉默良久,舉步朝宮外走去。


    “我會讓人注意禮親王府的動靜。”蕭天痕跟在一旁悶悶地說道。那姓修的到底把人藏到哪裏去了,真是急死人了。


    蕭颺出了九華門便見靜立在一旁的燕老將軍與燕清河,眸光微動。燕老將軍朝燕清河言道:“清河先到馬車等爺爺。”燕清河鬆開她,也不再相勸,與丫環先行出了宮去。


    蕭颺並未開口朝對方答謝方才在朝堂之間為自己的辯駁,隻是略微放慢了腳步,與其一道而行。燕老將軍側望向身旁麵容冷峻的男子,眸底掠過淺淡的笑意:“你真像你外公年輕的時候。”


    蕭颺麵色微沉了幾分,薄唇微抿,默然不語。


    “四殿下睿智過人,想必也看出了如今汴京城的暗中變化。”燕老將軍望向綿長無盡的宮牆“有何打算,老臣也不便多問,隻是如今燕家人才凋零,也幫不得你什麽。當年衛候南伐之時還曾救過我燕家,隻可惜當年身在邊關,未能趕回京中救下衛家一門。”燕老將軍停下腳步自袖中取出一枚短劍遞到蕭颺麵前。


    蕭颺俊眉微皺,不明其意。燕老將軍將短劍放於他手中:“這短劍之中的名單,是遍布蒼月各地的一些武將,都曾受燕家恩德對蒼月亦是忠心不二,四殿下將來用得著他們,盡可去尋,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有心無力,能幫得殿下一二也好。”


    他開始覺得手中這枚短劍的貴重,這給予的不僅是一柄劍,更是一份忠誠,一份萬千將士的赤膽忠誠。燕氏一門在為蒼月立過無數汗馬功勞,其培育的武將多不勝數,邊城六將,飛虎四將不過是其中幾個而已,他將這一份名單交於他,等於交了數十萬的兵力。他不由握緊了手中這柄劍,夜家蘇家的犧牲,鎮國將軍府的托負,他……怎可相負?


    “三王之亂已經過去,燕家滿門效忠於蒼月,是想看到一個太平盛世的到來,不希望三王之亂再度重演,老臣相信有千千萬萬的人也是這樣希望。”燕老將軍望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他希望眼前這個人將來有登上帝位的一天,能成為盛世明君,更希望他能擺脫蒼月曆代帝王因情誤國的詛咒“蕭家人為帝,這天下它並不姓蕭,它是天下萬民的家園,帝王隻是領導者,而不是擁有者,我們相信你會守住這個天下。”


    燕老將軍說完,身駝著背緩緩朝宮外走去。他老了這朝堂上下的爭鬥已經不是他能參與的,他隻希望盡他的力量,讓這個浸染了無數人鮮血和生命的江山交到一個好的領導者手裏,讓蒼月的基業得以承繼。


    蕭颺站在原地望著消失在重重深宮中的滄桑背影,這已經不是他與修涯兩個人爭鬥,已經演變成為兩個王朝的鬥爭,有無數的人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此時報仇這個念頭都變得小了,他要做的是為了他們,為了蒼月,守住這片江山。


    昌和宮,夜太後一襲緙絲宮袍緩步在空寂的宮殿中的踱步,精銳的鳳眸若有所思,聞得殿下一陣腳步之聲,停步抬睥望去,寧公公快步進門道:“早朝結束了,皇上病了,立儲之事改日再議。”


    夜太後麵色一沉,無力嘆息道:“隻怕改日就不是立儲之爭了。”


    寧公公沉默地望著夜曇太後:“那皇上呢?”他畢竟是太後的親生兒子,雖然母子間有隔閡,但終究是血濃於水。


    夜太後冷沉眸底掠過一絲沉重之色,她已經不記得他們母子有多少年沒有真正相聚過了,因為一個女人,他恨了她這個母親二十年,也該夠了,如今更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讓朝堂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也許……當年她真的做錯了,不該扶他為帝,可是他沒有選擇,他不做皇帝,整個夜家也會從此衰敗下去,就算沒有三王之亂的出現,那場帝位之爭,同樣會血流成河,隻是這血會是他們母子的。


    在這皇宮之中,為了活隻能鬥,為了贏,隻能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年少之時,她也不服這樣的命運,她不想為家族而活,她也想為自己而活,她不是沒有去努力抗爭過,但最後還是不得不認命,入宮,為妃,爭鬥,為後……一種踏著她所愛的,所恨的人白骨孤寂地前行。


    她站窗口處,望著遼遠的天際。鳳淺歌,你該回來了,他們兩個人之間,你也該做出抉擇了吧!


    ————


    下章淺歌回京。


    第二百零八章 淺歌回京


    秋日的涼風攜著桂花的香氣,飄散在小院的每一個角落,這裏的生活是寧靜的,絲毫感覺不到汴京緊張和壓抑,她過的平靜淡然,一場驚天的動亂,在圍繞著她緩緩展開,這樣瑣碎而平淡的生活終究是不屬於她的。


    琉香拿著信封歡喜的跑進院子,喚道:“小姐,小姐……”


    鳳淺歌淡眉微挑,自屋內步出:“幹什麽,跑那麽快?”


    “是修將軍來信了,說過幾天就來接你。”琉香笑著將信遞到她麵前。鳳淺歌麵色無波,接過信封轉身進門。琉香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嘆了嘆氣,又要回汴京了嗎?


    屋內沉寂,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桂花香和碧螺春的茶香。鳳淺歌微抿著唇將信看完,執起茶杯抿了一口,四下望著屋內,這裏雖然小,但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很舒適,聽琉香說他已經做了王爺,辦完事就會來接她,可是為何一說到回去,心中總是這般莫名的不安起來。


    琉香做了糕點送到房中,與她一同座下安心喝著她沏的茶:“小姐,你不開心?”當日修將封為禮親王,小姐麵上也是這樣神色。


    “琉香,你再給我講講我以前的事吧!”鳳淺歌抿了口茶望向琉香問道。


    梟琉香微怔,不知從何講起:“小姐你想聽什麽?”能講的她都講了,至於其它的人,講著又怕勾起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


    “你不是說我和修涯成親了嗎?上次你說到我被退婚的事,我被什麽人退婚了?”鳳淺歌一臉期待地望著對麵的琉香。


    琉香垂著頭吃著糕點,心中不由犯難。她怎麽跟小姐說,一說到成親的事肯定會說到四皇子,這些日子來雖也跟她說以前的事,但從來沒提過那個人,如果一提起來,小姐肯定會一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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