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進來了?”琉香一揮手中的鞭子,數日來沉積的怨氣,暴發而出。若不是眼前這傢夥的四哥,鳳夫人怎麽會死,小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大門不讓進,當然翻牆進來的。”反正這將軍府的牆也不是頭一回翻了“你快帶我去見你家小姐,我要把東西……”


    “我管你送什麽的,小姐不需要,害死了夫人不夠,還想來害人嗎?”琉香說話間手中長鞭舞得更加虎虎生風,現在唐九正在給小姐救治,決不能再讓人去打攪。


    “你別這麽不講理好不好,這可是四哥……”蕭天痕一把揪住她的鞭子,若是以往他定會好好教訓她,可是現在他是替四哥辦事的。


    “原來是十二殿下,深夜造訪將軍府有何事?”說話的是淩霄,聽到門口守衛說有人潛入府中,他這才帶人在府中搜查,遠遠便看到琉香和人在打鬥。但一見來人是蕭天痕,便讓其它人退下單獨上前。十二皇子雖無實權,但背後有蘇貴妃和蘇家,更與九章親王府關係匪淺,雖然闖府之事不妥,但他們也不能輕易得罪,將來讓將軍為難。


    蕭天痕聞言掃了一眼來人,認出他是常隨著修涯身邊的侍衛,出聲道:“本殿下來找鳳三小姐有要事相商。”


    淩霄微一怔,微一拱手道:“夫人現在病重正在救治,恐怕見不了十二殿下。”他如實回道,如今的狀況,即便他去了也無濟於事。


    “少那麽多廢話,帶我過去。”蕭天痕抱著錦盒的手緊了緊,不悅地出聲道。


    淩霄微怔片刻,上前道:“十二殿下,請隨我來。”說罷他便前邊帶路,蕭天痕懶得再與琉香糾纏便快步跟了過去,琉香不放心便尾隨其後回了夢園。


    夜色深沉,夢園之內紫藤花在夜色中散發著淺淡的香氣。屋內修涯支著頭坐在軟榻之上,目光一直望著內室的方向,此時裏麵唐九正在施救也不知情況如何?正在這時,淩霄進門,低聲道:“將軍,十二殿下在外麵,說要找夫人。”


    修涯眸光微動,斂目深深吸了口氣:“叫他進來。”


    蕭天痕抱著錦盒進來,便朝內室而去,卻生生站在門口沒有踏進一步,從門fèng之中看到那張觸目驚心的臉,他不敢相信曾經那個一身風華的女子會成為這般模樣,蒼白的麵上,眼睛,鼻子,耳朵都在不斷滲血,映著那無血的麵容,如同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她就那樣躺在床上,了無生氣。


    修涯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錦盒之上,看來……他也找到了!


    “小姐現在是什麽樣子,你也看到了,她現在不能見你。”琉香冷冷地望著蕭天痕,麵上是明顯的不歡迎,對於皇家的任何人她都沒有好感,尤其是那個四皇子。


    蕭天痕看到屋內唐九取出的血蓮,那血蓮和他錦盒內的如出一轍。若是以往他本該進去把四哥的血蓮交給唐九,可是如今他若闖進去,就必然影響救人,若是因此讓她有個意外,四哥所做的一切不也白費了。


    蕭天痕拿著錦盒的手扣緊,指節泛著青白,最後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望向修涯:“你最好不會負她,否則,不但四哥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說罷抱著錦盒大步出門。


    也許這樣也好,四哥可以安心做他的事,不用再她為所牽絆,這血蓮大致是四哥最後的付出了吧,可是他卻沒能將它送到她手中,如果她知道,也許……他們之間會有所改變,但是那對於現在的形勢下的親王府,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蕭天痕離去,屋內再度陷入沉寂,緊張而揪心,這個夜晚,註定是漫長的。修涯靜然而坐,眼睛緊緊盯著內室的方向,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抓著長衫,手心不斷滲出冷汗來。


    朝陽初升,光芒萬丈,破雲而出的第一縷照進夢園之中,一片蝶形的紫藤花在空中隨著微風輕輕舞動,最後依依不捨地落在地上,花架之下,石桌,石凳,地麵都是一片絢目的夢幻紫色。


    唐九自內室步出,重重地舒了口氣:“已經控製住了,隻要加以藥物調養就能恢復了。”


    琉香也重重地鬆了口氣,望向坐在榻上的人。修涯微一愣,有些發青的麵上泛起一抹笑,喃喃說了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話間便欲起身進屋去看她,誰知剛一站起,眼前便一黑,整個人重重摔回榻上。


    “將軍!”淩霄趕緊快步上前。剛鬆了一口氣的幾人再度陷入慌亂之中。


    “老頭,還不救人?”琉香衝著一旁伸懶腰的唐九吼道


    唐九閑閑地走上前,把脈不痛不癢地說:“是中了瘴氣。”中了毒還奔馳千裏撐到現在,這什麽構造的身體,這麽強悍。


    “那你還不解毒?”琉香瞪他一眼。


    唐九自身上掏出藥瓶遞給淩霄道:“把這藥丸和溫水服下,每天早晚一次,過幾日毒就清除了。”說罷便迫不及待地朝外走。


    “你幹什麽去?”小姐才剛穩定下來,這死老頭又跑,要是再出什麽事上哪找他去?


    唐九一臉委屈地望著她:“我都禁酒半個月了,現在活也幹了,人也救了,再不讓我喝,會死人的。”天知道他這半個月忍酒癮忍得有多痛苦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蓮之殤4(三更)


    三日後,夜色深沉,一襲錦衣的男子從宮中打馬而出,眾皇子中敢這般放肆的除了十二皇子還有誰,雖已過了宮禁,侍衛還是不得不為他開啟宮門。


    急促地馬蹄聲踏碎了汴京城的寧靜,朝著九章親王府而去。蕭天痕帶著錦盒疾步進入親王府,玄風一見便迎上來:“十二殿下。”


    “四哥怎麽樣了?沒請禦醫嗎?”從百羅聖地出來,哪有不會受傷的,否則以四哥的性子這血蓮定是他親自送回,讓玄成先行送來定是自己脫不開身。


    “王爺不讓請。”玄風回話道,這麽多年了,不是一直如此,不管受再重的傷,主子從來不會請大夫來看的,都是自己處理。


    蕭天痕無奈的嘆了嘆氣:“他不請,你們不知道請嗎?”說話間把自己腰牌扔給玄風“帶著這東西,把周府鄭府張府的三個老傢夥都給我抓來。”那三人都是禦醫院醫術出色的。


    玄風微一愣,大半夜的到府抓人,這事也隻有眼前這位敢想得出來。蕭天痕見他不動,不悅地挑眉:“發什麽愣,還不快去?”玄成帶著腰牌趕緊去照辦。


    九章閣內,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中溢著淡淡的血腥之氣。一襲雪衣的男子閉目躺在靠窗的紫檀軟榻之上,白衣上染著點點緋紅的血色,月光自窗口照進屋內,灑在那極致完美的麵容之上,原就失血的麵容更顯得蒼白懾人。蕭天痕站在門外,望著手中的錦盒,無力地嘆了嘆氣,四哥費了這麽多力氣,他卻沒有替他把東西送去,都怪太後和父皇要他理會什麽政事耽誤了,不然早送到將軍府給了她。他站了良久,方才推門而入:“四哥,你回來了。”屋內連燈都沒點,他摸到桌邊將燭台點上,再轉身去點周圍的燈火。


    梟榻上的人已經悄然坐起身,目光落在桌麵的錦盒之上,深沉的眸底劃過一絲沉痛,看來她並不需要,蒼白的薄唇勾起冷然的自嘲。蕭天痕轉身見他直直望著桌上的錦盒,便上前解釋道:“四哥對不起,我沒有幫你把事辦好,我送去將軍府,那姓修的已經帶了血蓮回府,那時候……”


    “算了。”蕭颺淡淡出聲,目光自錦盒之上收回。


    算了?蕭天痕微一揚眉:“就這麽算了,好歹也讓她知道你有為她……”


    “不需要。”蕭颺冷聲打斷她的話,去百羅聖地尋找血蓮,不是想挽回什麽,不是想讓她知道什麽,隻是希望她可以活著,隻是怕……怕修涯找不到的話,她就會從他的世界消失,她知道不知道,沒什麽大不了。


    血蓮用的誰的有何關係?隻要她活著,他就心安了。


    “四哥……你到底在怕什麽?在意她就該讓她知道,不然她怎麽知道……”蕭天痕出聲道,他真搞不懂這兩個人,四哥一向不喜歡跟人解釋什麽,事事藏於心中,偏偏那個女人也跟他一個德行,兩個悶葫蘆湊在一塊。


    蕭颺麵色無波,執起茶杯淺抿了一口,淡聲問道:“還有事嗎?”


    蕭天痕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他們兩個真是要氣死他了,目光掠向桌上的錦盒,怔忡出聲道:“這血蓮……怎麽處理。”現在看來鳳淺歌是不需要再用了。


    “扔了。”蕭颺眼都沒抬,淡然出聲。


    “扔了?”蕭天痕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可是你拿半條命換來的,就這麽扔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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