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痕皺著一俊臉,滿是不解:“四哥,你們又怎麽了?”摸了摸下巴,思忖著難道那會在書齋時又吵架了?竟然連她出事,他都能這麽不管不顧,看來吵得還挺凶,一定是這樣……


    “沒事就早些回宮去。”蕭颺麵目冷然下了逐客令。


    “你真不管她死活了?夫妻之間……”蕭天痕繼續勸說道。


    “回去!”蕭颺冷聲喝道。


    夫妻?


    她的夫是修涯,不是他!


    這就是她的選擇,但願……她將來不會後悔今天的抉擇。


    蕭天痕委屈地扁扁嘴,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嘛,雖然暫時人放在了將軍府,總有一天能搶回來的,他隻是隨口提那麽一下,四哥就受不住刺激了……知道再留下來,他也不會聽他了便乖乖離去了。


    一室的沉寂,他靜然坐在榻邊,極致完美的麵容帶著隱約的擔憂之色,手中的茶已經涼透,杯身冰涼的溫度自指尖傳來。


    是什麽人做的?


    能從將軍府的手中把人帶走了,有這樣實力的人會是誰?


    對方目的何在?


    如果……萬一那個人救不了她怎麽辦?


    ……


    他本不欲關心這些,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心底不斷生出來,攪得他心煩意亂,眉頭越皺越緊,手中的茶杯承受不住他指尖的力道,崩然碎裂,茶水涼涼的溫度和傷口溫熱的血交融,緩緩變涼。


    他緩緩閉了閉眼,一撩衣袍起身到門口:“玄成,留意將軍府的動向!”


    “是。”玄成回完便欲離去。


    “等等……”蕭颺驀然出聲喚住他。


    “查出什麽人擄了她?”


    玄成微一怔,心下自然明了,他口中所言的那個她是誰。


    蕭颺望著漸漸接近黎明的天色,微一斂心神,薄唇緊抿。不覺中右手之上舊傷加新傷,溫熱的血溢出順著修長的指緩緩滴落在腳邊,恍若是黑暗中盛放的曼珠沙華。


    明明是不該他來操心的事,他卻無法不去在意。這世上從來沒有哪個人這麽牽動著他的思緒,甚至每一根神經,像是深入骨髓的罌粟,明明痛徹心骨卻又割捨不下。


    即便……即便不在他的身邊,他依舊希望她活著,活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朦朧的晨光中,官道之上有三人縱馬奔馳朝南麵的江邊趕去,行至江邊果真看到了那輛馬車,隻是已經空無一人了。


    朝陽初升,金光萬丈。


    修涯站在江邊,冷冽的江風喚得他衣袍列列作響:“淩霄,找船繼續追。”


    琉香望了望盒中漸漸開始融化的冰蝶,咬了咬唇道:“修將軍,冰蝶快化了。”


    他回身一看,錦盒之中的冰蝶已經由原來的冰藍色變得透明了,可是如今江麵之上船隻無數,這江順流而下通往各州郡,沒有冰蝶,怎麽找得到她?


    “冰蝶是在極毒極寒的環境下才能存活的。”琉香低聲說道,關鍵的時候那該死的老酒鬼就是找不到人,要是有他在早就用冰蝶找到小姐了。這一路雖然她在盒中放了些劇毒之物,但沒有寒冰它也支撐不了多久。


    修涯斂了斂神,壓下心底狂湧的思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對淩雲道:“想辦法快點找到唐九。”


    琉香將錦盒蓋上,道:“我去最近的鎮子看能不能找到冰塊,讓它快點恢復過來。”雖然這冰蝶是由小姐送的,但離開她的身體太長時間,沒有那樣極毒極寒的環境,縱然她餵食再多的毒物,也沒有玄冰蝶那樣的威力了。


    修涯默然轉身,望著波濤洶湧的江麵,隻感覺到如墮地獄的寒意。


    他……終究還是牽累了她。


    淩霄剛尋了船隻回來,便見遠處官道之上縱馬而來的人,凝神一看,是蒼月帝身旁的應公公,將軍那樣匆忙離席,免不得被皇帝怪罪,可是如今他怎麽可能回去?


    應公公疾步追至江邊:“修將軍,何故匆忙離席?別宮的一切事宜都由您負責,若是皇上和太後出了什麽差錯,誰擔待得起。”


    修涯眼底掠過一絲不耐之色,此時他哪還有心情顧得上別宮的事,微一斂神,道:“淩霄你隨應公公回去,一切事宜由你處理。”


    應公公麵色一沉,聲音幾分冷冽:“修將軍,你這是……”拿一個將軍府的下人,去負責蒼月帝,太後,及封國使團的安全事宜,他是不要腦袋了不成。


    “淺歌被人抓走了,我要找她回來。”語氣中滿是堅定。


    “修將軍,是女人重要還是皇上和太後重要,你衡量……”應公公麵色不善。


    “沒人比她重要!”修涯決然說道。


    對他而言,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第一百三十章 強龍不壓地頭蛇


    蒼月帝兩個時辰內,一連下了三道聖諭,衛國將軍抗旨不回。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臣子這般違逆,尤其還當著封國使團,不僅讓他顏麵盡失,更讓蒼月失了顏麵。


    帝震怒,削其衛國將軍之封號,撤銷其王候待遇。


    霽月別宮的百花誕也因此陷入一片別樣陰鬱的氣氛之中,眾臣說話行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再觸怒蒼月帝惹火上身。


    寧心宮,一片沉寂。


    太後進門便冷下臉來:“什麽人做的?”聲音陰冷而懾人。


    如意姑姑低眉上前回道:“鬼域青木堂主帶人做的。”


    “青木堂主!好大的膽子!”太後驚怒猛一拍案,夜家養的人竟然這麽放肆了。


    “青木堂多數也是出自尚武堂,其中多人與死者有牽連,曾一度上報要血此仇,但是……太後一直壓著,迫不得已他們才會自己出手。”如意垂著頭坦然回道,她也沒料到他們竟然這麽衝動,這下怕是要惹來大麻煩。


    “報仇!報仇!現在是能動將軍府的時候嗎?這群廢物要折損哀家多少人才心甘!”太後氣得麵色發青,尚武堂教訓還不夠嗎?若讓姓修的尋得鬼域所在,她夜家苦苦培植的勢力又要折損了去。


    經過尚武堂一事,她知道自己低估了修涯的實力,她必須摸清他所隱藏的實力,知己知彼,才能出手。可是現在這群不成器的東西,不是把她的計劃全攪了。


    “現在怎麽辦?四殿下也……”如意姑姑出聲道。


    太後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早就知道鳳淺歌是碰不得,她都不敢沾手傷她,這群廢物竟然這麽不自量力,但願這個時候老四那邊別再插手來添亂了。


    “通知域主,青木堂外所有人撤離。”太後冰絕無情的話在大殿響起。


    “可是青木堂……”如意姑姑出聲相勸,難道青木堂的死活就不顧了。


    “難道要哀家為了一個青木堂損失整個鬼域的人嗎?那樣不知死活的東西,留著也無用。”太後眼底一片森冷的殺意。


    “是。”如意姑姑回道,夜家是不留無用的人,就算他們僥倖自將軍府的人手中逃脫,回到太後一樣不會留他們。


    太後這一生從妃子到皇後,再到如今的太後,從未懼過任何對手,可是……衛國將軍府的力量竟讓她如此重視,足見對手實力的可怕,夜家的勢力可保蒼月王朝,那麽……將軍府的實力便是要吧改天換日的,若是他真有所圖謀,這蒼月王朝必將又是一翻風雲變色。


    “還有……小心盯著那個封國太子,他可沒有那麽好心真來和蒼月議和?”太後冷聲哼道。在這個節骨眼兒,若這個傢夥再不安好心地插一腳,整個汴京就真要亂了套了。


    “是。”如意姑姑回道。見太後不再吩咐便躬身退下去辦理她交待的事。


    太後支著額臥在軟榻之上,修涯,修涯……鬥了這麽多年,還有一個對手像他這麽讓她頭疼的,查了這麽多年竟查不出他從何而來。為了一個女人一夜之間毀滅了她建立的尚武堂,這並不是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她知道是他所為,竟找不出幫他出手的是什麽人,猶如鬼神一樣深沉莫測的力量,她怎敢小覤。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對手?


    華迎閣內,一身黑色錦衣的男子安然臥於軟伸展之中,睡得好不自在,明媚的陽光自窗戶照在他的身上,精緻的五官更顯妖嬈之氣。


    看到姓修得那麽冷酷地不甩蒼月帝,讓蒼月帝顏麵盡失,他差點沒有當場拍手叫好,看那姓修得平時那麽沉穩,發起飈來連皇帝老子都不給麵子,這點他喜歡。


    楊林自外麵匆匆回來,黑狐狸一掀眼簾,便坐起身來:“快說說現在外麵有什麽熱鬧?”依舊一臉玩世不恭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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