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蒼月守將,與敵國太子如此頻繁的來往,叫人不生疑怎麽可能。沉吟片刻後道:“也許……他是沖鳳淺歌而去的。在封國她以冥蝶重傷於他,他卻有意放她逃離,還有當時通緝的畫像明顯與真人不符。他明顯就是有意保護於她。”


    蕭颺鳳眸眯起,眼底暗影沉沉,他在她身上打什麽主意?當日在別苑之時,他說起她的未婚夫婿,不經意之間看了他一眼,如今想來,這封國太子早就洞悉他們二人的身份,卻有意不點破。


    “現在,從血珠的出現,到封國之行,到遇上鳳淺歌,再到大婚,所有的事……總透著蹊蹺?”蕭天痕皺起眉頭苦思冥想起來,即便四哥是有謀算,但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巧合了。


    蕭颺麵色漸漸冷沉下去:“是有人安排的。”血珠是為了引他們前去的,如果是要除掉他,在封國就可以下手,那時他功力未復,若真遇強敵,難免不會落下風。對方卻生生放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封國太子明知他和鳳淺歌的關係,卻不點明半句,想來之後的大婚之事也是他所預料之內,所以才會在昌和宮那事一畢,便揮軍進攻隴穀關,是要修涯將她帶去隴穀關,無疑也讓他們避開了京中的尚武堂之事,可是他要保的到底是她,還是衛國將軍修涯?


    如果真如他所猜想,這一切是修涯所為,那麽這個對手就太可怕了,自始至終,他似局外人一樣看著這一切,那份滴水不漏的冷清連他都不由心寒。


    若他真是與封國太子聯手,如今會這般明目張膽,那不是明顯地給人機會來對付他嗎?這絕對不是衛國大將會做出的事。看來以前他還真低估了他,這樣虛虛實實,連他都有些不明所已了。如果將軍府與封國有關,那麽危及的就不隻是他,還有整個蒼月王朝。


    “憑什麽我們在漠北吹冷風,他在隴穀關吃喝玩樂?”蕭天痕突然冒了一句,一想那個姓修地不但搶了四哥的女人,如今還好事占盡在隴穀關享樂,他就不禁火大。


    蕭颺微一斂目,沉默片刻後道:“即刻召人入帳議事,計劃有變,改攻尼羅爾城。”


    蕭天痕驚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八大部落首領在彌撒城議事,他卻棄而不攻,改去進攻尼羅爾城,那裏雖也是一大城,但尼羅首領去了彌撒城,那裏群龍無首要拿來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現在明明一舉拿下八大部落首領的機會,拿下彌撒城,八大首領在手還怕他們的人不臣服嗎?這一戰完全可以終結漠北征戰的關鍵一舉,可是四哥……卻要放棄。


    蕭颺眼底掠過一絲深冷的淩厲之色:“攻下尼羅爾城,你即刻奏報汴京,請求援兵。”大軍在大漠之中征戰半年,除了親王府所帶鐵甲軍,其它的兵馬已經折損不少,請求援兵也是正常的。蒼月帝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隴穀關的蹊蹺,這請來的援兵……自然就會是衛國將軍府的人。


    跟隨他征戰數月,加上這麽多年相處,對他的心思自然猜出了幾分,蕭天痕微怔片刻後笑了,一時間不由心情大好了,起身道:“四哥,我馬上就召人過來,商議攻打尼羅爾城事宜。”不過這漠北的戰事,看來要北他預想中溫長了。


    蕭天痕還未出帳,聽得背後出聲:“鬼醫還沒有消息嗎?”蕭颺淡淡出聲,一連找了大半年,竟然都尋不到他的蹤影,這世上還有他親王府找不出來的人,難道真上天遁地了不成。


    蕭天痕微愣了一陣,道:“現在她不是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你就不用費心去找什麽鬼醫了。”他知道他是擔憂鳳淺歌因為失去內力而造成毒發,才這般急切地尋找鬼醫,可是派出去的人月月回報都是一點鬼醫的消息都沒有,難不成這鬼醫……真成鬼了不成?


    話音剛落,便看到蕭颺目光一寒,嚇得他打了個寒顫趕緊求饒:“好好好,我找,我找,挖地三尺也把他找出來。”自己以前傷著之時,找鬼醫醫治芙蓉醉之毒也沒有這麽花心思去找啊。


    可憐他受著這漠北風霜的摧殘,還要費心派人到天下各地尋找鬼醫,偏偏要找的人就像是人間消失了一般,找了幾個月都個影子都沒找到。再找不到人,那鳳淺歌真出了什麽事,四哥還不把他生吞活剝了。


    蒼月18年秋末,蒼月大軍攻下尼羅爾城,八大部落被破其七。


    秋風送慡,隴穀關內,鳳淺歌坐於暖玉湖畔的亭中,凝眉望著棋盤之上,微風拂過,幾縷微亂的髮絲在頰邊,清絕中帶出幾分別樣的嫵媚,手中清涼的棋子被她握了半晌也依舊未落。她依舊每日與修涯對弈,依舊從未贏過一局,無論她的布局如何精妙,如何巧妙,都會被他輕易看破,毫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她的局,從開始的挫敗,到如今越戰越勇,她越來越多的心思花在這棋盤之。


    正在這時,沉寂的園內掠過一絲異樣的聲響,鳳淺歌握著棋子的手一緊,一想到這半年來,隴穀關的戰事,她真的是無言以對。蒼月帝一下旨,召修涯回京,他立馬就開打,聖旨一撤,他就讓人嗚金收兵,蒼月大軍追擊,他的騎兵跑得比誰都快。故而這半年來打打停停,隴穀關的戰事也並未有多大改變。


    鳳淺哥素手一揚,手中的棋子疾如風般襲來掠過的人影。黑狐狸一把接過,人剛一落地間,潛伏在不遠處的兩隻藏獒便沖了出來,嚇得他一躍而起,倒掛在她所坐的亭子上:“你要不要這麽毒啊!”上個月養得是狼狗,追得他滿園跑,他一怒之下宰了。這個月來她就換了更兇悍的藏獒,這小東西比狼還厲害,要不是他躲得快,非被他們撕著吃了。這樣下去,她是不是該換老虎守著了。


    兩隻藏獒沒撲到目標,便乖乖伏在鳳淺歌腳邊,兩雙眼睛直直盯著倒掛著的某人,仿佛隻要他一落地,便要立刻撲上去。


    黑狐狸倒掛在上麵,望著下麵絲毫不歡迎自己的女人,委屈至極,求饒道:“我承認,我不該摸了你的小手,親了你的小臉,外加偷看你沐浴,可是我真的沒看到。你要不服氣把便宜占回去就是了,我絕對不反抗。”那副大義凜然的臉,倒映在桌上的茶盞中。


    鳳淺歌煩燥地皺了皺眉,下棋的心情全被破壞了幹淨,起身便走。


    黑狐狸望著地上兩隻兇悍的藏獒,還是不敢下地。不是不敢打,而是跟這樣的小東西搏鬥有損他的形象。正在這時,琉香急急趕了來,對鳳淺歌報導:“小姐,應公公自汴京來了,修將軍還在營中未回府。”


    應公公?鳳淺歌歌微微皺眉,蒼月帝派應公公前來隴穀關,會是何事?沉默片刻,便舉步朝前廳走去,某狐狸化身壁虎一隻,尾隨其後。


    第八十二章 幸災樂禍(一更)


    隴穀關的府第,是修涯的臨時府第,其規模構造雖比不上汴京城的衛國大將軍府莊嚴大氣,卻也多了幾分典雅之氣。


    應公公一身風塵在前廳落座,身後隨著兩名大內侍衛。一人背著隻龍紋錦盒,那是盛放聖旨的盒子,賜婚之時是見過的。


    應公公一見出來的是鳳淺歌,有一剎那的怔然,大婚錯嫁到昌和宮痛失骨肉都在這個女子身上發生,任是這世上哪個女子經過這些變故,也不能做到像她這麽淡定沉著的。他是蒼月帝的耳目,那蒼月皇宮上下大小事情豈有他不知曉的道理。


    此時此刻,眼前走來的這個風華傲然的女子隱約讓她看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眼前不由浮現十幾年前看到的一幕幕畫麵。


    “應公公,將軍還在軍營,我已經差人去報了,你稍等片刻。”鳳淺歌淡然說話,謙和有禮。


    應公公含笑點了點頭,神色之中難掩焦急,沉吟片刻後道:“修將軍可能即刻要起程遠行,修夫人是要留在隴穀關,還是要回汴京,若是回京的話,咱家便一路護送夫人回府。”應公公雖隻是大正宮一個太監總管,但其武功身手也是大內屈指可數的。


    鳳淺歌微一揚眉,微怔片刻問道:“什麽事這麽急?”立刻就上路,需要這麽趕嗎?


    接應公公抿了口茶,沉默一會,道:“漠北戰事吃緊,皇上要修將軍即刻回京率領援兵十萬趕去漠北與四殿下會合,聯手平定漠北之亂。”


    漠北?


    鳳淺歌麵上的笑容微僵,平靜的心湖驟起波瀾,片刻之後轉身朝琉香道:“下去替將軍收拾行裝。”驟變的神色清晰地落入暗處的黑狐狸眼底。


    她知道他去了漠北,半年以來,對於漠北的戰事,她亦沒有讓琉香查探,潛意識地隔絕了一切與他相關的消息,驟然聽人提及這個人,心頭依舊無法平息。蕭颺,蕭颺,這個名字已經化為她心頭的芒刺,每一觸碰便痛徹心骨。


    琉香微愣,但依言下去整理。心裏不由嘆息,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又將修將軍調去漠北,將軍府與親王府水火不容,讓他們聯手平定漠北,這蒼月帝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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