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低廉的工資,更容易管理的性格,絲毫不差的工作效率。資本總是逐利的,雖然社會上對於女性工作一開始很有意見,但是對於想要賺錢的商人來說,那些話屁都不算!


    「到了!」吳氏停在一家鋪子前麵,輕聲道。


    陷入沉思的連翹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家有五間門臉,上下兩層的大鋪子。正中間的門上掛著大大的牌匾,寫著『福惠祥』三個大字,倒是不知道做的什麽營生。


    不過一進去就什麽都知道了,光潔的玻璃櫃子裏裝的是閃亮的金銀首飾,這是一家古代的首飾店,也就是銀樓。從這裏看得出來,這時候的玻璃工藝已經很成熟了——連翹一點也不可惜,因為身為文科女的她從來不會造玻璃。


    「你今日就算是結業了,娘送你一件好些的首飾,你佩戴著出門做事,也更加體麵。」說著就拉了連翹往玉器的櫃檯那邊去。


    玉器櫃檯上的夥計不是電視劇的男子,而是一個麵帶微笑的小姐姐。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不同了,不隻是手工作坊裏的女工,就連這種服務業也大量地招收女性工作者。


    當然,工業革命時期,歐洲女性僅次於女工的常見工作,女僕,這邊是不太流行的。


    因為這裏還保留著身契製度,所以用的起僕人的人家一般都會買,而不是雇。也有僱傭的,就像連翹家裏專門做粗活的宋婆婆,她就是吳氏僱傭的,隻不過這種是少數中的少數。


    「喜歡哪一個?」吳氏在連翹耳邊輕聲問。


    玻璃櫃裏麵躺著的是各種各樣的玉鐲子,像是簪子之類的每天戴一樣的難免被人議論譏笑。但是玉鐲就不一樣了,一輩子戴著不換的也正常,所以一隻好玉鐲可比其他的首飾有實用價值的多。


    「哪一個都好。」原身連翹不是什麽特別內向的性格,但也不怎麽外向,這一點和連翹本身的性格很相似,現在連扮演都用不著了。


    吳氏的眼光頗好,選中了一隻芙蓉玉的鐲子讓連翹試戴:「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還是用粉嫩輕薄一些的顏色好看,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便是想用這個顏色也不能夠了。」


    櫃檯小姐姐量了一下連翹的手腕,拿出了一個尺寸合適的讓連翹試戴。笑著奉承道:「太太的年紀哪裏大了?這要是走出去,隻怕人家以為和小姐是一對姐妹呢!」


    小姐姐當然是奉承吳氏的,因為她很快就開始推銷銀樓新到的一批藍玉鐲子,稱其再適合吳氏不過,都被吳氏微笑著拒絕了。


    連翹看了一樣吳氏,奉承是奉承,但是吳氏確實顯得十分年輕。三十好幾的婦人了,看起來是不到三十的樣子。這在現代或許很常見,但是在沒有保養品,而且女人格外操勞的古代,是很難遇到的,隻能說是天生麗質。


    連翹的手腕纖細潔白,手掌還有一些微微的肉感,芙蓉玉的鐲子很合適,戴上去了也沒有摘下來,吳氏直接領著連翹去了櫃檯那邊結帳。連翹踮起腳尖看了一眼裏麵,似乎是兩個帳房在盤帳,也是女人!


    所以除了這些勞動力型的工作,女性在技術型的工作中也能得到機會,這確確實實是個不錯的古代了。


    「芙蓉玉鐲子一隻,五十兩!謝謝夫人惠顧!這是本店奉送的丁香花銀耳環一對,夫人和小姐收好!」


    第3章


    蘇州算是天底下有數的富裕地方,不過蘇州僅僅隻是一座府城而已,就蘇州底下還有許多的縣城。時人評論過『金太倉、銀嘉定……空心吳縣』,將蘇州下轄太倉、嘉定、常熟、崇明、吳江、崑山、長洲、吳縣八縣一一點評。這雖然有一概而論的嫌疑,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空心吳縣說的是吳縣附廓,在府城蘇州眼皮子底下討生活,知縣的日子可不好過——這就像是北京市市長一樣,市長算是官大了,可是在北京這個地方實在難做官。發改委、中顧委、人大之類都在上頭看著呢,誰敢掉以輕心?


    何況古代做官又和現代不同,那時候做官撈錢占好處的更多,在個頂頭上司眼皮子底下更不好混日子了!所以才有『前世作惡,知縣附廓』這樣的說法,空心吳縣也算是正得其名。


    至於金太倉、銀嘉定,那就是好詞了,無論金還是銀,都是人人喜歡的好東西。


    太倉和嘉定遠離府城蘇州,人口不至於大規模湧向蘇州,而又受不著蘇州的管。再加上都在入海口處,能沾海運的光,促進工商業的發展——太倉比嘉定排的更前更多是因為太倉品級更高一點兒。


    同樣都是蘇州下轄的城市,太倉是州,嘉定卻是縣,知州可比知縣高了一級!


    而連翹如今所在的就是嘉定城,這時候雖是夜間,一副古代畫卷卻也向她展開。


    嘉定建城池的時候是很有規矩的,以一條環狀護城河為外界,城中被十字交叉的橫瀝與祁練兩河分割。河流交叉處就是城中心,那裏有著名的法華塔。河流兩岸就是嘉定城的精華部分,最熱鬧繁華的街道都在這兩條河兩岸。


    連翹跟著吳美娘沿著橫瀝河一路走,不久就到了一個坊市口,又往裏走了一段。等到一個巷子走到一半,這就到了白日她見過的兩扇黑油門。


    門口掛著兩隻燈籠,看樣子是特意為連翹和吳美娘留的。吳美娘拍了拍黑油門上的獸頭門環,不一會兒有個十六七梳著大辮子的大姑娘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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