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會輸,為什麽還要困我五十年!你知道真相卻瞞著我五十年!你知道我會有今天的結果,所以你就想看我笑話,所以你將我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這就是你的賭注,好玩嗎?你開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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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管那些絲有毒,一邊說著一邊朝男子走去。


    “沉魚,我……”男子痛苦的捧著頭,不敢看她一眼,說不完一整句話。


    他是在賭,用五十年的時光,賭一個叫做沉魚的女子,是否會對他有一絲感情。


    她的夫君根本不是被山賊挾持,而是賭輸了錢無法還賭債,家裏的女子生的美貌,卻甘願吃苦守著他,夫君在她心裏地位之高,高過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他的夫君用輸錢被人砍斷的手指,輕而易舉的騙的她相信。


    心慌神亂,走投無路!她的夫君清楚,沉魚這樣的性子,一旦愛上了誰,會不顧一切。


    她錯手殺人,搶來裏銀兩,她的夫君報官叫了差役來抓人;她被判問斬,她的夫君琢磨著好容易可以甩掉這個女人,死活不肯去看一眼,賭坊、**,沒有人再管著,那個表麵道貌岸然的男人可以整日流連。


    這樣的男人配不上沉魚,他對薰說的故事的確真實,唯一不同的,故事裏的未婚夫,卻是被他無意害死的。


    今生,沉魚要償還那段未了的姻緣,吃苦受罪還不夠,還白白要為那樣的無恥的男人喪命!


    “對不起。”男子垂下頭,“我以為時間可以令你忘記,可我卻沒有想到你對他的想念與執著,從沒有減少一分。我認輸了,我放你走。”


    他說沉魚傻,他何嚐不也如此,那般喜歡著,苦苦守在黃泉路上,等著心愛的女子轉世。


    他可以修煉成俊美的外表,有點石成金的修為,可以讓沉魚衣食無憂。


    唯一不能的,他與生俱來的毒素無法清除,五十年煎熬,等了兩世近在咫尺的人,他不能擁她在懷,永遠忘記不了,前一世的愛人被毒死在他懷裏。


    沉魚這一世的壽命其實早該在她問斬那刻結束,舍不得她吃苦更不能容忍她被欺騙。


    出手相救,再用修煉數百年的功力替她續命,保持不老容顏。沉魚想要的,他一定要給予實現。


    他們期限五十年,他抱有天真的想法,也許這五十年能改變些什麽,若是沒有,能與她生活一段日子,他死也滿足。


    “沉魚,你莫要擔心,我為你準備好了銀兩,你帶著離開這裏,隨便去哪裏,你的容貌會和普通人一樣逐漸變老,你可以過正常人的日子,和我這個妖怪呆了五十年,是我對不起你!”男子慢慢低頭,身體邊緣的線條隱隱有些發虛。


    “放我走?我問你,我能去哪裏!”沉魚步步挨近男子,聲音一低,“那個人已經死了,你這個時候說放我走,我該去哪裏?我能去哪裏?你說,你說啊!”


    “別再過來!”他大聲阻止沉魚。


    他身體邊緣的線條發虛的厲害,原先纏繞薰與碧落的透明線條已經回轉,絲絲縷縷的妖嬈的空中飛舞,一圈一圈依附在男子身邊,那般依戀纏……綿的微微搖動。


    像一層細細密密編織的盔甲,保護男子,不讓旁人靠近,當然包括沉魚。


    她終於止住腳步,“你也趕我走?”挑起眉梢,前世今生她的容貌雖然有改變,可天生專屬她的細微動作沒有絲毫變化。


    沉魚眼眸極美,細長眉眼瞪圓時並不顯得凶,反而有股子潑……辣。


    沒有幾分厲害,她在**站不穩腳跟,從良後她完全聽從夫君的話,骨子裏她本就是個性強硬的女子。


    “我……不是……”男子苦笑,不住搖頭,還能再說什麽,五十年的賭約他輸了,他與冥君的約定也到了終止。


    他自知不知碧落的對手,可還是聽從冥君的話趁機一步步騙來了薰,妖王碧落神鬼都敬三分,他瞧的出這個女子對碧落何其重要。


    那份重要,遠遠不是三生蠱可比及的。


    沉魚身上的禁咒解開,他說過放她走了,他不再留戀前世今生,冥君說的對,妖會吃人,懂法術,可長生不老,偏就不能愛上凡人,因為妖怪無心。


    凡人會老會死,凡人懼怕他們是異類,凡人太弱小,短短幾十年變會死去,可他們擁有妖怪修煉千萬年都得不到的東西,那便是一顆愛人的心。


    沉魚的心七竅玲瓏,他看不明白這顆愛人的心為什麽不會被人珍惜,那是他求而不得的寶物啊!


    “不是什麽?你也嫌棄我了,你也隻是想看我的笑話,好,你真好,我就是個活生生的笑話,被男人玩弄再拋棄,我活該!五十年來,我對冷淡,從不關心你,所以你等在這裏看我笑話!”


    他神情一動,那絲線速度開始變的緩慢。


    薰聽了沉魚的話本想開口說什麽,碧落攬住她肩頭,示意她不要此時出聲。


    周遭景物突然起了巨大變化,薰發覺自己根本不在什麽店裏,還是一處山洞,四下幽幽綠光閃爍,陰暗潮濕。


    她明白之前是被男子的障眼法騙住,她道行不高,不過有三生蠱一般如此的法術她還是能看破,能幾次三番騙住三生蠱的人,道行定是很深。


    障眼法被破,通常是施法者自己解開,要麽就是法術能力減弱,不能再自如控製。


    仿佛洞悉她心裏所猜想,碧落拍拍她肩頭,洞中幽暗,她看見男子後背隱隱生出一對銀色翅膀,緩緩撲閃。


    沉魚冷哼,慢慢環顧四周,她對起的變化並不害怕,曾經幾次在他法術變弱時,她見過所住的地方變成如今眼前這副模樣。


    不老的容顏,那是妖怪才能辦到,她忍受寂寞清冷,癡癡等待,對於這個幻化人形的男子,到底是個什麽妖怪她反而不好奇。


    世間誰都貪圖著從她身上榨取好處,唯獨這個妖怪對她一心的好,她生氣發怒,有時默默哭泣,他不說卻記在心裏。


    五十年是寂寞的,她起初怕自己真的會寂寞的死去,可每當睜眼看見那人時,她心中暗想怎樣都不能死在他麵前。


    不是逞強,反倒是變成了一種希望,寂寞的時光至少有隻妖怪陪著她一起,不是單獨留她一人承受。


    “我不該罵你的,我哪裏來的資格罵你。不過真的氣了,想個理由發泄。這世間,我活了數十載,以前啊,我把自己的心剖開來給別人看,結果是作踐自己。我疼啊,可沒有辦法,我救不了自己。遇見你,我害怕,你逼著我陪你五十年,這期間我傷口一點點好了,好容易結痂了,嘩啦一下再被人撕扯開,一身血淋淋的,我能怎麽辦?我疼的受不了,想回來找你,看看能給我治好嗎?就連你也不幫我了,好不了的傷口,我就等著慢慢死!你不是有本事困我五十年嗎,你怎就不幹脆現在殺了我,讓我一個人渾身是傷的再活下去,你真殘忍!我也做不到!”


    男子抬起頭,一眨不眨的凝視沉魚。


    “我是妖……”


    “那怎樣?對我好,一心一愛疼我的隻有你了,是人是妖你就看的這麽重嗎?真的介意,五十年前你就該想到這點!等到今天,你還和我說你妖怪,你要甩掉我沉魚,盡管說,不用找借口!”


    薰見他兩眼淚光閃動,囁嚅開口說,“我不是不要你了,來不及了沉魚,來不及了!”


    “真的,你不騙我?”沉魚疑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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