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妃,你有什麽話要對朕說的?”赫連禦風瞧著安紫薰急迫的表情,他放輕語氣轉而問她。


    “父皇,她沒有話要對您說,是不是王妃?”他手中用力暗示她不準再亂說一個字。


    安紫薰咬著唇瞧了他一眼,固執的偏轉過頭再次看向赫連禦風,她已然將安家與南海的退路想好,至於赫連卿,他為什麽要如此維護自己,她不明白,隻想別再與他牽扯任何。


    “安紫薰確實有話要說。”她慢慢將手掌從他掌控中抽出,瑩白皓腕被他捏出幾道指痕,手腕上那枚綺鳳鐲與他帶著的龍吟釧碰撞一起繼而分開。


    十二年,她與赫連卿之間,就像這鐲子,有朝一日,他是龍翔九天的王者,而她已然不想也不會是伴著他的那隻鳳。


    “安紫薰!”他厲聲喊著她的名字。


    盡力甩開他的手,在赫連卿驚愕氣憤中,她俯身跪下,“皇上,那虎符是我弄丟的,自知犯下不可彌補知錯,王爺愛護安紫薰,可我心中不能原諒自己,所以向皇上請罪,請皇上責罰!”


    赫連禦風聽了看著她身邊的赫連卿,半晌道,“茲事嚴重,慶王妃肯主動承擔,朕必須要給出個交代。”


    “安紫薰甘願領罪。”


    “皇上要怎麽處置安紫薰?”赫連卿見她說出一切,突然笑起來,眼瞳深幽看不透他此刻所想,轉身她又詢問赫連禦風。


    “她是你的王妃,按軍中規矩,杖責五十以儆效尤,若最終因此引起禍事,朕也不能手軟,與庶民同罪,賜死!”


    安紫薰心中一冷,這個結局她心中想過。


    “皇上要怎麽處置兒臣?”赫連卿又問。


    “你包庇王妃,失職看守,罰你半年俸祿,閉門思過,三軍主帥的帥印你先交還給朕。這虎符追查一事,則交給太子去辦。”


    他聽了笑笑,卻抬起頭道,“父皇不公平,這虎符是兒臣送與安紫薰的,要罰杖責也該是兒臣去領。”


    “慶王是想攬下你王妃的責罰?”赫連禦風沉聲道。


    “是!”他回答然後走到安紫薰身邊,狠狠的按住她肩頭,她不要他的偏袒保護,她甩開他的手,是想和他撇清關係,你憑什麽這麽做?


    安紫薰,除非本王不要你,不然你休想得逞!


    雖然他笑容魅惑,她能覺察到那笑容之後的怒意多深。


    “王爺不用再偏袒安紫薰,是我弄丟了虎符,理應受到責罰。”她低頭將目光偏離他。


    “父皇,安紫薰是兒臣的女人,再是犯下錯誤,由兒臣來擔待,就是要她的性命,也隻有兒臣能動手!”


    “你定是要保她?”赫連禦風加重語氣問一次。


    “是。”


    “來人,慶王爺忤逆聖意,庭前杖責一百!”赫連禦風聲音失了溫度,立即命令道。


    瞧著赫連卿那張酷似謝鴻影的傾城之貌,他心頭一怔,內心裏那按壓數年的情感一並充滿心胸。


    影兒,到底是你的兒子,隨了你的性子,無論朕如何對他寵愛,總是不得他一點好!


    你護著安宗柏,他現在護著那個男人的女兒,隻有弄的朕不開心,你們母子才會開心點是嗎?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謝成趕忙跪在一旁求情,伺候赫連禦鳳二十餘年,第一次見他對赫連卿如此動怒。


    除去不能給他皇位外,赫連禦風對赫連卿的寬容寵溺來自那仙去的女子,這二十多年來眾人皆知。


    “蠢奴才,再多言一句連你也一起罰了!”他怒極踹了上前求情的謝成。


    杖責一百,一下下敲擊在赫連卿後背,毫不留情。皇上有令,哪一個敢不從!


    “王爺!”安紫薰與謝成被人拉出殿外,她轉身瞧著赫連卿,他目光也隨著她而動。


    相隔遠了,她看不清他眼中所想表達什麽,卻隻記下,最後一眼在晨曦中,原本陰沉的他,突然的對她揚起的一抹微笑,亦如初見那般!


    杖責一百,赫連禦風想來氣極,將赫連卿禁足,麵壁思過,直到虎符找到為止。


    安紫薰擰了帕子替他擦去額頭汗水,脊背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棍傷。


    理應三生蠱有醫治傷口的作用,可赫連卿卻沒有用,這下受傷嚴重,陷入昏迷,迷迷糊糊的醒了幾次,認出是她在身邊後,死命的握住她手腕不放,然後又沉沉睡去。


    “王妃,奴才來照顧王爺,您回去休息下,這都一夜過來沒有合眼。”謝成送他們回來,也未有回宮,在一邊伺候著。


    “我沒事的,倒是勞煩謝總管送我與王爺回來。”


    “奴才沒用,眼見三殿下受傷什麽忙也幫不上。”謝成自責。


    “虧了最後總管冒死求情,不然皇上因為我一事盛怒,恐怕我也不能平安回來。”


    “奴才多嘴一句,三殿下為王妃你觸怒皇上,以後王妃行事要更加注意。三殿下得聖寵多年,也或多或少的得罪了不少人,奴才還摸不清皇上的意思,眼下沒有兵權在手,你們要多加小心。”


    “總管大人的意思安紫薰明白。”她點點頭,再看昏睡的赫連卿,沒有幾天又是滿月,赫連卿一身是傷,她擔心那黑衣人會趁機再回來。


    “影貴妃沒有選錯人,奴才也放心三殿下以後有個貼心的人照顧了。”謝成目睹安紫薰


    一路對殿下的精心照顧,還有偏殿上,殿下對她的保護。“殿下性子冷,看似對誰也不上心,卻像影貴妃,其實是個重情義的人。”


    謝成最後的念叨不斷在她耳邊響起,安紫薰腦海裏浮現出他微笑的神情。


    忽然的,“安紫薰……”他低低一聲喊她名字,她回神以為他醒來,不由身子湊過去聽他要說什麽。


    赫連卿難受的哼了一下,緊緊擰起眉宇,“她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傷她……”


    這一聲,像一枚石子,不經意投入她好容易才平靜的心湖,一層層漣漪漾開。


    赫連卿,你不是厭惡我的嗎?為什麽要突然對我這般好……


    更深露重,一場秋雨一場涼。


    留影宮外,滿地黃花一片蕭瑟。


    一切如當年擺設,簡單雅致卻更隨意,處處有著曾經主人的點點滴滴。


    牆壁畫幅描摹的女子,身姿輕盈飄逸,淡淡一笑傾城之貌,對赫連禦風而言,共同生活十四年的枕邊人,卻永遠似一抹鴻影,近在眼前可從未有能緊握住她。


    “皇上。”門外是謝成,很久以來,赫連禦風沒有到過這裏,似乎在記憶中完全遺忘宮中還有一處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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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看著畫像的赫連禦風開口道,“他怎麽樣了?”


    “慶王妃在照顧王爺,皇上放心。”


    “放心?”他哼了一聲,“朕這顆心如何能放的下!”


    “虎符丟失罪責難逃,王爺攬下一切,隻是為了保護慶王妃。至於衝撞皇上,王爺事後也非常後悔,可是皇上父子哪裏有隔夜仇,您這些年對慶王的寵愛,王爺是記在心中的。”


    “朕就是太寵著他!”赫連禦風將酒杯重重擱下,半晌睨著謝成道:“朕問你,你說卿兒對安宗柏的女兒是不是真的有了感情?”


    “皇上,奴才是殘缺之人,這感情一事……”謝成苦笑,在他看來,內心所期盼的正是如此,影貴妃遺願便是三殿下有生之年能有一真心疼惜他的人在身邊,那慶王妃對他倒是真心的好。


    那擔憂關切的眼神,並不是隨意能裝出來。宮中險惡,他能好端端的活過這二十多年,一雙識人知善惡的眼睛早就練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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