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你還記不記得那位尖塔小隊的隊長、所有執行者中的首席,他的代號是什麽嗎?”薑北去:“我記得沒什麽人提,一般就叫首席啊?”少將的額頭滲出了越來越多的汗水:“我希望是我記錯了,我怎麽記得以前聽人說,那個男人的代號好像是……[屠龍者]?”薑北去:“?!!”--------------------第26章 空寂的飛船內, 一人一龍默默對峙。這是你的心髒嗎?在問完這句話以後,安東便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那雙蒼藍色的豎瞳中, 有探究, 有審視,還有一種引而不發的危險。秦降樓幾乎毫不懷疑,如果他回答了實話,對方極有可能立即將他殺死。是因為感受到了冒犯嗎?因為弱小的螻蟻竟妄圖向巨龍舉起屠刀?一瞬間, 秦降樓的腦海中劃過眾多思緒, 隨後, 他驀地將握住刀柄的手鬆開:“即使是在龍族中, 你也應該隻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幼生體。”安東歪了歪頭,算是默認地問:“然後呢?”“我不會對你出手, 我的目標是已經成年的龍。”秦降樓的語氣很平靜, 甚至感受不到與這句話理應相匹配的野心,更像是某個被長期灌輸的指令,在此刻被他說了出來。這是秦降樓第一次遇見真正的龍。很強。即使沒有交手,但一瞬間襲上心頭的危機感,那種讓靈魂都毛骨悚然的戰栗,讓他意識到這個種族與傳說中完全一致的強大。與他昔日交手的異獸相比,簡直是降維碾壓。安東眨了眨眼:“你覺得我殺不了你?”“不。”秦降樓不會懷疑對方沒有這個實力, 他銀色的眼瞳微暗,“因為機會隻有一次。”因為他的命隻有一次。[秦降樓, 你是我們秦家這一代唯一的適配者!移植這顆心髒,繼承這個名號!][從此以後,你為等待一頭真正的龍而生!]去挑戰一頭處於全盛時期的巨龍。這就是他出生至今, 被家族不斷賦予的使命。秦降樓渾身的肌肉緊繃,他的腦海裏飛速劃過一直以來被教授的關於龍的知識龍族都是極其傲慢的生物, 它們不會拒絕任何挑戰。而對於繳械投降的存在,則全然不屑一顧。安東覺得眼前的人真是有趣極了,明明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訴說著抗拒,卻又強迫自己鬆開武器。是覺得他會意興闌珊,然後輕蔑地離去嗎啊,如果是其他龍說不定會真的這麽幹。可惜,他不是。“?!”秦降樓還來不及反應。他本就是竭力克製自己,以放棄抵抗的姿態,賭這隻明顯剛出生不久的幼龍,會對他失去興趣。“!”布料被利落劃開的輕微聲音。再具備柔韌性的作戰服,在龍族的指尖也不堪一擊。扣在最上方的銀扣,也在猝然崩開的衣襟下崩落,掉在飛船冷冰冰的地上,但已無人去管。冰冷的空氣忽然灌入,碰撞在灼熱的肌膚上,男人身上浮現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一個金色的腦袋驀地湊近,幼龍蒼藍的眼瞳掃過對方胸口露出的那道長疤。有很明顯的縫合線的痕跡,猙獰的疤痕顯示著這具身體曾經遭受過一場慘烈的手術。安東輕輕嗅了嗅,沒有管對方越來越僵硬的身體,自顧自下了結論:“嗯……這顆心髒,至少已經離開本體千年之久了。”不愧是龍的心髒,即使隔了這麽久,還能繼續有力地跳動,源源不斷地輸送血液。那麽最簡單的結論,這頭龍死在了千年前,跟眼前這個最多二十大幾的青年,是沒什麽直接關係了。安東核善地衝著對方彎了彎唇,以一副意味深長的口吻說道:“你真該慶幸,這顆心髒的大小剛剛好。”雖然尚且還有很多疑問,但至少有了稍微商量的餘地。秦降樓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銀色的雙眼從剛才起就有些空洞,像在走神。安東掃過對方胸前:“你不冷嗎?”從剛開始檢查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男人的身材極好,鼓脹的胸肌幾乎將緊身的作戰服崩開,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他這副身體的飽滿和力量。安東默默看了眼自己走少年風的擬態,纖細的手臂很有韌性,就……就是沒有對方那麽明顯的肌肉嘛,也很好看的!才不是羨慕!金發少年的聲音,似乎終於讓男人回神。秦降樓第一時間遠離了對方數米,像在躲什麽洪水猛獸。他的神情繃得極冷,比他已經收歸入鞘的長刀還要冷。安東隻當男人是被激發了極致的警惕,不甚在意地走到那個他進入的艙門前。艙門已經被徹底打開,猛烈的風正源源不斷地灌入,安東也沒急著再次起飛,而是舒服地舒展開雙臂。他能聽見越來越近的龍吟聲,所以在耐心等待。而拂過少年頸側的風,同樣在灌入後,飄過了秦降樓的鼻尖。男人眉頭刹那擰起,緊繃的五指成爪,緩緩扣住了自己的心口。……又來了。自從安東突然出現,並拉近兩人的距離後,他總能從對方身上聞到一種味道。那種味道無法具體形容,但感覺上,就仿佛嗅見了一隻剛喝完了盆盆奶的幼貓一種柔軟的,獨屬於幼崽的奶香味。心髒在這種味道的刺激下,不斷出現不正常的反應,讓秦降樓越來越警覺。他像個垂死掙紮的病人,冷靜地打開每個異生人都有的情緒感知儀,冷靜地望著上麵的數值一路飆升至頂峰,胸膛劇烈起伏起來。“吼!”龍吟傳來,天際終於出現了姍姍來遲的群龍們。弧光率先竄到飛船之前,疑惑地動了動鼻子,確定幼龍就在這裏。“吼嗚?”[崽,鍋鍋來了,你在哪裏?]左看右看沒有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它聽到眼前這個小小的機械蒼蠅裏,突然冒出了幼龍的聲音。安東站在艙門口,朝天空徘徊的巨龍打了個招呼。弧光疑惑地低頭看過去,然後炸毛了。不對,是炸鱗片了。[崽!??]那一聲龍吼堪稱悲痛。[這才多久不見,你怎麽餓得這麽瘦了?!!]安東:“……”安東無奈地歎了口氣。在旁觀的秦降樓眼裏,就是兩方在以或高或低的龍吟交流,普通人並不能聽懂。而在安東的一番解釋下,弧光終於大致明白了,這是一種擬態。龍族確實擁有擬態的能力,然而幾乎沒有龍用為什麽要使用這種雞肋的能力?是它們原本的身軀不夠漂亮,還是不夠威武?弧光一時不能理解安東的想法,但是幼崽做什麽都是對的,會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是被什麽人誤導了!它很快將目光移到了在場唯一的兩腳獸上。而在弧光之後,越來越多的龍族追著過來,上演了大同小異、雞飛狗跳的一幕。隨後,所有巨龍的視線都聚焦到了“疑似帶壞了自家崽崽”的可疑兩腳獸身上。秦降樓:“……”想到少年確實是在見到他們的飛船之後才變身的,好像也沒什麽辯解的餘地?男人沉默忍受所有巨龍的威壓,臉上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安東眨了眨眼。嗯……這種時候該怎麽辦呢?突然,龍群中,一頭巨龍忽地皺了皺眉頭,低低發出了一聲嘶吼。安東記得這頭龍叫做“雷閃”,就像弧光是龍族速度最快的龍一樣,名為雷閃的巨龍是嗅覺最靈敏的龍。是察覺出了什麽嗎?正這麽想著,安東就聽見對方以龍吟說:[銀月龍族的味道?]在雷閃出聲後,龍群中傳來了一些小小的騷動。安東不由問道:“銀月龍族?那是什麽,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有其他龍類嗎。”看來銀月龍族就是那顆心髒的原主人了,難怪他會覺得那氣息與黃金龍相似,卻又有些不同。[哦,當然了,寶貝!龍也是有很多種的,亞種更是數不勝數。]雷閃看起來比其他巨龍更加活潑,不羈地飛遠了一點,似乎不太喜歡它口中其他龍類的氣味。[其中銀月龍族是棲息於水澤和森林的龍族,在千年以前,它們是所有水源的霸主。]雷閃抖了抖雙翅,驕傲地說,[而我們黃金龍族,則是自由與天空的霸主。]黃金龍族棲居在最高的火山之巔上,也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呼喚雷霆與颶風,製霸每一片空域,是龍族中最強大的存在之一。安東好奇地問道:“那現在呢?其他龍都去哪裏了?”[我們也不知道,孩子。]長者威嚴的聲音中,透著慈愛,[雖然都是龍類,但不同龍族有著各自的王,除非王有意發動戰爭,否則我們不會碰麵。]龍族的領地意識極強,好戰性更是刻入骨髓。不同龍族之間,頗有王不見王的意思,即使是遷徙,也會在感受到龍類氣息的時候,提前避開對方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