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麵色一變,“是,你奶……不,那個老太婆,故意把霍遠山出軌的事告訴她,這才釀成的那樣的局麵。我當時已經跟著你二爺爺出國了,所以這事居然完全不知道,而且他們賊得很,和你媽媽結婚時甚至沒有請我們一家回來參加婚禮,怕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這麽多年,都以為齊碧容是他媽的第一任妻子!”霍初宵拿過手機,摩挲著屏幕上那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抬頭對小姑道:“姑姑,你能幫我做一件事麽?”小姑一愣,下意識地說好。等霍初宵說完,她忽然大笑了幾聲,又狠狠地說了一次好。“行啊,初宵,”小姑攬過他的肩膀,“有點你大哥的意思了。到時候我跟他一起去辦,你放心。你大哥絕對十分樂意幫你跑這一趟腿。”霍初宵笑了笑,沒再說話。小姑這才望了一眼臥室,揚聲道:“屋裏那個狗耳朵,出來吧。別裝聽不見了。”季宗明緩緩把門推開,走到客廳,看一眼小姑,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很平靜,也沒了往日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又緩緩在霍初宵身前蹲下身,溫聲道:“晚上想吃點什麽嗎,今天我下廚。”*醫院,vip病房。霍老太在這裏住了快一個禮拜,光護工就換了三個,每一次都是被老太太罵走的。她心裏記掛著霍氏的事情,脾氣相比往日更加詭譎,變著法地折磨護工,以此泄憤。反正兒子不會在錢上虧待她,出價高,總有新的護工來供她揉搓。這一日,又把眼前的護工罵到抹著淚跑出去後,正巧主治醫生路過查房,看著不由歎了口氣,告訴老太太少動氣,傷身體。霍老太不知道外麵的動向,但醫生還算有所了解,查房前剛被小護士推送了那篇扒皮霍家的長文,饒是他一個見慣人情冷暖的也不由感歎這一家堪比毒蛇,這才是真的忘恩負義。眼下再給這個惡貫滿盈的老太查房,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甚至覺得這個老太婆長得就是一副陰險奸詐的樣子,這歲數了生著病還能罵跑這麽多護工,當年施念又該受了多少委屈?醫生想著,冷眼瞥了她一眼。霍老太卻全然未覺,還拉著醫生的手問她這個病到底如何,如果做手術,能再活多少年,話裏話外都是惜命怕死得很。醫生隻是很冷淡地告訴她:“盡人事聽天命。”說罷就走了,不肯再多留一秒。霍老太安逸地躺在病床上,正想小睡一會兒,忽然聽得門外似乎有人路過,悄聲說著什麽。“就是這間?”“沒錯沒錯,那個老妖婆就住這裏。”“靠,這可是這家醫院最貴的病房,真有錢。”“還不是靠吃絕戶吃來的,這都是施家的錢呢!你說還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老婆子看著都快成老妖精了,還活著呢。”“你說她晚上做夢不會不安穩麽?”霍老太聽不大清楚,但明顯感覺得到這幾個人不懷好意,正要發脾氣,忽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施念”,她一下子就呆住了。這名字,怎麽會有人提起?那個女人死了,都死成灰了,怎麽可能還有知道!正等她還想再細聽幾句,門前忽然響起敲門聲,把她嚇了一跳。而門外的人也不客氣,不管她應沒應,直接推門走了進來。居然是霍亦蕾和霍初銘。那丫頭手裏還拿著什麽東西。霍初銘倒是沒進來,靠在牆邊,笑嘻嘻道:“不好意思啊奶奶,我怕你身上陰氣太重衝著我。”霍老太臉色一變,就要按身旁的按鈕把護士叫來。她現在根本不想見這倆人。霍亦蕾卻眼疾手快擋住了,搬過一把椅子施施然坐在她床邊,翹著二郎腿道:“您聽初銘胡說呢,我們倆這趟過來,是為了給您帶點外麵新鮮的消息,好讓您放心養病。霍氏呢,正裁員呢,動靜可大了,現在基本全國圍觀。當然了這也是托您那個乖孫的福,要不是他非要走歪門邪路,把事情鬧到網上去,霍氏原本不至於如此狼狽的。”霍老太一聽霍氏在裁員,就一下子坐直了,看架勢甚至要站起來,可惜身體實在不支持,隻能撐住床沿,稍稍挪動了一下。“你跟我說這個什麽意思?亦蕾,你也是霍家人,用這麽幸災樂禍的語氣,你不虧心麽!”老太太橫眉冷目,霍亦蕾卻完全不理會,繼續道:“全天下姓霍的多了去了,難道都跟你是一家?那我倒要問問,霍初宵算不算霍家人呢?”霍老太:“提那個晦氣的小子做什麽!他給霍家做過什麽事嗎?我住院這麽久,他來看過我一眼麽?!”霍亦蕾笑了笑,“初宵給霍家做過什麽,您應該很清楚啊,哦,不對,應該說,初宵他媽給霍氏做個什麽。”她笑得陰惻惻,就連身後站著的霍初銘,也是一臉冷笑。霍老太被他們盯著,覺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燒烤的肉,隻感到濃濃的不懷好意,以及內心生出騰起的心虛。她兀自強撐:“碧容怎麽了?”“不是你的碧容,是施念呐。老太太,怎麽,糊塗了?”霍亦蕾話一出口,就是一道驚雷炸在霍老太耳邊,她渾身一顫,正待說什麽,卻見霍亦蕾扔給她一個手機,說道:“自己看。”霍老太顫巍巍地拿起來,隻看了個開頭,便把手機扔了出去,“胡言亂語!這都是哪家小報造的謠!”霍初銘一個箭步衝上前,精準地抓住手機,冷聲道:“行了,死鴨子還嘴硬?知道剛才門口圍著的人在看什麽,在看你啊,老東西。背著我們幹了這麽大的惡事,你那個好孫子,還想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你自己吃去吧。猜猜你的寶貝兒子和孫子在幹什麽?”霍初銘露出一個陰森的笑,“給你個提示,稅務局現在,應該組織了專門的小組,正往霍氏趕呢。我就說嘛,靠作惡起家的,就不可能一輩子隻幹一件惡事。你說,你現在是該祈禱自己能活到明年呢,還是祈禱霍氏的會計賬做得天衣無縫呢?”霍老太還是那副渾身發抖、雙眼發直的德行,隻是一旁檢測各項體征的儀器發出一陣陣嘀嘀聲。霍亦蕾眼看留著也沒什麽意思了,就把手裏那東西往她床上一扔,道:“這是初宵送你的禮物,好好收著吧,不過感謝的話就不必了,我怕髒了初宵耳朵。”說罷,她衝霍初銘一招手,“走著。”兩人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霍老太用微微發抖的手把那東西拿起來,才發現是一張紙,準確說,是一張油畫,中間被什麽東西捅了個洞,不過現在已經被人用膠布在背麵粘了起來。那油畫她見過的,就在自己今年的壽宴上。上麵的窟窿,也是她用拐棍捅的,甚至還留著被人踩過的鞋印,正好踩在畫中她的臉上。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發火時說了什麽。這是她的,遺像。“呃!”霍老太短促地發出了一個音節,隨即便一頭暈死了過去,隻留下病房裏的機器發出刺耳的叫聲。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2-07-19 20:54:03~2022-07-20 19:41: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rotai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江 35瓶;風起蝶舞、蘇悅 5瓶;畫者 2瓶;凝夢、孿生質數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3章 時值深冬, 城市裏已經連著下了兩天的小雪,街道邊的樹上掛滿了節日彩燈,準備迎接聖誕。氣溫越發地低, 但街上卻不乏人氣, 偶爾還能看到三三兩兩打雪仗的年輕人。真正蕭條森冷的, 是霍氏本部。裁員加上主動離職,員工已經流失過半, 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拿著紙箱清理工位, 然後和要好的同事道別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但無論是被裁還是辭職的員工,離別時都看不出一絲不舍。甚至就連仍然在崗的職員們, 也大都在騎驢找馬, 隨時準備著成為下一個要走的人。短短數月,霍氏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從頂峰跌落穀底,不僅公司運作幾近停滯, 甚至就連大眾口碑也垮得一塌糊塗。直到現在,網民們還沒能忘記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有關霍遠山一家幹的事, 甚至引發了大眾向的熱議, 一時間霍氏集團的總裁夫妻,儼然成了鳩占鵲巢的一對兒惡鬼。就算隻是在霍氏當一個打工仔, 也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勸這些員工早日跳槽,遠離人渣老板。而這件事帶給霍氏最大的好處, 大概也隻是免去了不少裁員的開銷了吧。畢竟現在莫說盈利, 他們連下個月員工的工錢從哪裏來, 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更糟糕的是, 政府已經派下小組,入駐霍氏的財務部,著手進行調查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底層員工能聽到的風聲,也僅僅是有人舉報了霍氏偷稅漏稅,以及虛假貿易等等行為。但隻是一點風聲,也足夠人人自危。霍遠山早已被帶走調查,而霍初鴻終於如他曾經所願,掌控了整個霍氏。隻是他從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麵對的又是這樣的景象。他曾經工作的那個運營部的大辦公室,如今隻剩下兩三個職員,但每天上班也都是心不在焉,偶爾還能看到他們偷偷打開招聘軟件投簡曆。而那間獨立辦公室,也已經多日無人打掃,灰塵落了滿桌,地上都是零散的紙張。隻因霍氏已經發不出工錢來聘請清潔工了。就連總裁辦公室裏的垃圾桶,也都是他每日親自去倒的。霍老太不知為何,上個月的某一天病情忽然惡化,現在隻能依靠鼻插管呼吸機維持生命,一天中有一多半的時間在渾渾噩噩中半夢半醒,而為數不多清醒的時間裏,也都隻是用微弱的聲音喊著痛。父母都被政府人員管製著,隻有霍初鴻一個自由身,他也隻能每天點卯似的去探望奶奶。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現如今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一攤子爛事。霍老太再也沒了力氣斥責護工,每天被人無情的擺弄,而鼻插管又讓她格外難受,每次見到霍初鴻,都會哀求他簽署放棄治療的協議,下次自己再發病,不要搶救,讓自己早些結束痛苦。霍初鴻起先還會哄著奶奶,說以一切會好的。但久而久之,他終於在幾方壓力之下崩潰了。再一次聽到奶奶說想去死的時候,霍初鴻直接把桌上用來擺放鮮花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你輕輕鬆鬆去死,留下我來擦屁股麽!當初要不是你非要慫恿我爸爸幹這種缺德的事情,我們家會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麽!我告訴你,現在霍氏已經麵臨破產清算了,我爸媽很有可能還要坐牢,剩下我一個人,收拾這一地的爛攤子,還要被人戳脊梁骨,老太婆,你知道現在網上的人都罵我什麽嗎!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麽可能會到這步田地!你不是一直說我是乖孫麽,乖孫就是孝順,所以我告訴你,奶奶,我不可能簽協議的,就算你身上插滿了管子,我也要讓你活著,不能隻有我一個人承擔這一切的痛苦!!”霍初鴻吼完,情緒激烈到甚至站起身,如狼似虎地盯著霍老太,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走上前把這個風中殘燭般的老人掐死。而霍老太驚恐地看著他,躺在病床上無處可逃,呼吸激烈到能看出胸膛的起伏。她仿佛見了黑白無常前來索命一般抖如篩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曾經千嬌萬寵,唯一疼愛的孫子,如今卻成了她生命中的惡魔。霍老太很快便要暈厥過去,但霍初鴻看都不看她一眼,扭頭離開了。他還要回公司去處理公務。這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在霍氏擁有絕對的控製權,所有人都隻能聽從他的指示。而現在,他唯一能做出的指示,也不過是批準裁員,以及命令公關部門穩住員工情緒。他坐著專車回去,一路上一言不發。因為就連這輛商務用車,恐怕不日也將被抵債賣掉。而開車的司機,已經兩個月沒有領到工資,下周就要跳槽。霍初鴻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所謂的好人緣,發達的社交圈子,如今都是虛幻。所有人都恨不得對他有多遠就躲多遠,仿佛……仿佛他眼中的,曾經的霍初宵的樣子。車開到公司門前,霍初鴻整理好情緒才下車。畢竟這已經是他最後的一點臉麵了。然而還沒走進大廈,人群中忽然竄出一個身影來,朝著他兜頭就扔了好幾枚雞蛋,口中還大喊著:“霍初鴻,你就是人渣生出來的小人渣!”很快那人便被大廈的保安製服,但所有人看的都是霍初鴻,眼神中不乏鄙夷與輕蔑,卻唯獨沒有可憐。霍初鴻在那一刻,忽然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塌了。完了,他心說,一切都完了。*霍初宵蜷縮在家裏的沙發上,地暖把整個室內烘烤得暖意融融,小姑則坐在一旁,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霍氏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了,但完全沒有想繼續看下去的打算。他前幾天剛和秦淮遞了辭呈,打算徹底在家經營事業,手頭還有楚柏雅的封麵設計,實在沒空理會別人的熱鬧。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他也沒摻和,不過對他的生活倒還是有些影響。粉絲數莫名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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