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盧子嶽十分生氣。


    “這不是擔心你拿去試吃了嗎,萬一你變成老石師傅那樣的,我情何以堪。”我笑著說。


    “少來這套。”盧子嶽揮了下手,側著腦袋盯著桌腿不知在想什麽,忽然揚起頭,問我:“是不是你把棺材菌賣給老石了?”


    “哪有這回事。”我說,“隻是棺材菌拿回來以後,連續兩個晚上都發生了不正常的事,所以我才去找老石,他以前不是用過很多棺材菌麽,並且他師傅又出過那樣的怪事……我找老石,純粹是想看看這株棺材菌到底有沒有古怪,是不是和他師傅吃的那株相似,然後他說他拿去看看,過幾天就還我,結果……”在我說話的時候,盧子嶽一直一言不發,我說完了,等了十幾秒鍾,他還是沒有吭聲,一副若有所思靈魂出竅的模樣,直到肖肖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喂,盧子嶽!”他這才靈魂歸位。


    “我說老石最近怎麽有點古古怪怪的。”盧子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我和肖肖說。


    “古怪?”我一愣,隨即問:“他怎麽古怪了?”


    “說不好,反正感覺和平時不大一樣。”盧子嶽皺著眉頭說,“前幾天就沒見他來上班了,一問其他人,才知道他請假了,具體原因也沒說,就說有急事。”


    “這樣……”我心裏的疑雲更重了,老石的忽然消失,一定和棺材菌有關。


    “那現在怎麽辦?”好一會,我開口說。


    盧子嶽顯然還在為我沒把棺材菌找回來的消息及時告訴他而耿耿於懷,看看我,故意板著臉,“我怎麽知道。”我和肖肖麵麵相覷。


    “你打他電話了麽?”盧子嶽忽然問。


    “打了,這幾天都打不通,一直關機。”


    “哦?”盧子嶽眉頭一挑,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一邊找號碼一邊說:“我打個看看。”手機在耳邊放了好一會後,盧子嶽才把電話放了下來,抬起頭對我說:“關機。”


    “是嘛,一直都是這樣。”我說,“他到底跑哪去了呢?”


    “這誰曉得?”盧子嶽把手機放在桌上,翹起二郎腿,擺出一臉欠揍的表情,接著他端起茶杯,在我眼前移過,問:“喝茶不喝?”


    “不喝。”


    “嗯,要喝也沒有。”盧子嶽揭開蓋子,有滋有味地啜了一口,茶水黑乎乎的,像用老鼠屎泡的。“好茶!”他說,又啜了一口,我看在眼裏,又好氣又好笑。


    “喂,我說盧虛虛,你小子不會還生氣吧?”


    “當然生氣!”盧子嶽猛地坐直身體,以至於杯子裏的茶水都盪了出來,“你們幾個瞞著我,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麽鬼?”


    “搞鬼?”我不由苦笑,說:“剛才不都給你解釋清楚了嘛。”


    盧子嶽端著茶杯怔怔地看了我半分鍾,說:“我怎麽覺得你們一個個好像都瘋了。”


    我不知該說什麽,肖肖吸了口涼氣,說:“事實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確實很難理解。”盧子嶽沉吟不語,端著茶杯的手似乎不堪重量一樣在微微發抖。


    “你知道老石住哪嗎?”沉默了一會後,我問盧子嶽。


    “怎麽?”盧子嶽的表情仿佛有點吃驚。


    “我想去看看。”我說。


    “就醫院後麵,職工宿舍,不過肯定找不到他人的。”盧子嶽說,放下茶杯,指指桌子上的手機說:“他擺明了不想我們找到他。”


    盡管如此,我還是決定過去碰碰運氣,心裏卻並不抱能在住處找到老石的希望,結果不出所料,在老石住處,我們撲了個空。下樓後,盧子嶽向看大門的老頭打聽這兩天是否有看到老石。


    “石醫師走了,前些天下午,看到他拖著個大箱子出門了,好像說是去外地學習吧。”老頭提著一隻依依呀呀不知在唱些什麽的收音機,幾乎是扯著嗓門對我們喊道。


    “我們可以向他家人打聽一下吧,他家人你認識吧?”走出職工宿舍大門不遠後,肖肖問盧子嶽。


    盧子嶽搖頭苦笑,說:“老石呀,是老單身漢一個。”


    “他沒結過婚?”我頗感意外。


    “據我所知,是的。”盧子嶽像是要說什麽秘密似的看了看左右,接著壓低聲音說:“聽說老石上大學時有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在醫院實習時,那女孩走到路邊,被電線桿砸死了。”


    “被電線桿砸死了?!”肖肖驚訝道,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是啊,據說當時正修路來著,她走到路邊,正在經過一根電線桿下,那電線桿好端端的,忽然就這麽倒下來,然後嘭的那麽一下,唉。”盧子嶽嘆了口氣,“真不幸。”肖肖搖頭惋惜。


    “是啊,這就是命吧。”盧子嶽居然開始宿命論起來,這倒十分稀罕。


    “那他以後就再沒談過?”我問。


    “好像是這樣的,一直單身到現在。”盧子嶽說。


    “真是個好男人啊。”肖肖感嘆說,言下之意仿佛在說她怎麽沒遇上,我不禁側目,她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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