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肖的眼睛眨了眨。“不明白?”我問。


    “有點,什麽他拿他的,他找他麻煩的,阿水腦袋進水了吧?”


    “我想是。”


    “亂七八糟。”肖肖搖了搖頭,一轉身,去衛生間了。


    阿水第二天早早就來了,打開門看見阿水的那一剎那,我還以為自己見了鬼,眼前的阿水臉色晦暗兩眼無神鬍子拉碴,嘴唇幹巴巴,翻起了皮,亂蓬蓬的頭髮下掛著兩隻碩大無比的黑眼圈。


    “阿水,你不用化妝就可以演喪屍了。”肖肖看見阿水的模樣,忍不住打趣他。


    “小侄媳婦,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都快要被折騰死了。”阿水愁眉苦臉。


    “到底怎麽回事?”我讓阿水坐下,肖肖給他倒了杯熱茶。


    阿水把茶杯捂在手裏,沒有喝,兩條腿並在一起,害冷似的抖得厲害,“阿茂,我這幾天晚上老做噩夢,夢見有個渾身血淋淋的人,站在我床邊,說我拿了他的東西,要我還他,我說我沒拿你什麽東西啊,他就伸手來掐我脖子。”阿水邊說邊打冷戰,以至於手中茶杯裏的水都晃了出來,灑在褲子上。


    原來這就是阿水所謂的“撞鬼”,我還以為他真撞上了什麽邪門事。我哎了一聲,說:“阿水,我還以為你撞什麽鬼了,不就是個噩夢嘛,你想多了。”


    “這樣的夢做一次倒沒什麽,不過問題是,這幾天晚上,我每天都要做,並且一模一樣,你說邪門不邪門?”


    “那也不能證明是那個棺材裏的……人嘛。”我本想說鬼來著,看阿水臉色青白,就轉了個口。


    “可我這段時間就拿了那個棺材裏的棺材菌啊,沒再做其他什麽觸黴頭的事。”


    “阿水,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那株棺材菌,真是你在溪邊上的一口爛棺材裏撿到的?你是不是跑去挖人家墳墓啦?結果做賊心虛。”


    “絕對沒有,阿茂,我哪敢去挖人家墳墓,你說是吧?”


    阿水從小怕神怕鬼,這點我是了解的,可就因為這樣,他才動不動疑神疑鬼,我想了想,對他說:“阿水,我覺得吧,還是你想多了,純粹心理作用。”我伸手拿過阿水手裏的茶杯,再給他抖下去,一杯茶就被他的褲子和地板分光了。


    “就是,阿水,我也認為,這完全是你的心理作用。”肖肖把手裏剝好的橘子掰了一半給阿水,阿水搖搖頭說不要。


    “話是這樣說,可不過,總做這個夢會死人的……”阿水苦兮兮地說。阿茂啊,那個棺材菌,真被偷了?“


    “那個,阿水,我對不住你。”


    “完蛋了完蛋了,我本來想把棺材菌給他放回去,這樣說不定就不會來找我了,完蛋了完蛋了……”阿水低著頭,抖著腿,一個勁地念叨要完蛋,看他那副模樣,我不知說什麽好,用眼神求助肖肖,肖肖沖我撇撇嘴搖搖頭,表示她沒辦法。這下好,要是找不回棺材菌,再這樣過幾天,我看阿水會被逼成瘋子。


    “那個……”我忽然想到個主意,“阿水,我有個辦法,要不這樣,你再去撿到棺材菌的那個地方一趟,給燒點紙錢賠個罪什麽的,告訴他棺材菌已經被別人拿去了,他要再有意見,就該去找拿棺材菌的人,你覺得怎麽樣?”


    “這樣……有用不?”阿水抬起頭,眼巴巴望著我。


    “當然有用,你問肖肖,她以前有個朋友,也遇到和你差不多的情況,就是這樣解決的。”說完,我悄悄沖肖肖使了個眼色。


    “唔唔……”肖肖趕緊咽下嘴裏的橘子,用手背擦著嘴說,“對對對,是這樣的,我那個朋友啊,也是以前那個,那個,上山玩,看見人家墳墓前擺的祭品,那時候小,不懂事,為了炫耀自己多膽大就跑去了拿了一個,結果回家後就發高燒做噩夢了,後來就是上山拜祭拜祭賠個罪,然後就……好了!”說到這,肖肖還啪的拍下手。


    “真的啊?”阿水半信半疑。


    “那當然咯。”


    “那我就,就試試啊。”阿水看到了希望,嘴一咧,笑了。


    “哎,一定要的,肯定管用。”我說,和肖肖相視一笑。


    “阿茂,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額……行,沒問題。”我略一考慮就答應了。


    “阿茂,那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回去我就怕。”


    “行啊,反正我也沒事,不過晚上你要睡沙發了。”我拍拍沙發說,我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廳,阿水隻能睡客廳。


    “這個行,這個行。”


    “幸虧我機靈,你看,配合得你好吧。”在廚房準備午飯時,肖肖偷偷對我說。


    “那是,哎,我說,你朋友那故事,是你瞎編的吧?”


    “那當然咯,要不你以為呢?”


    “我當然以為是編的咯,那麽拙劣,也隻有阿水會信……哎喲!”我的胳膊被肖肖狠狠地捏了一把。


    “明天我和你們一塊去吧。”肖肖正炒著菜,忽然扭頭對在一旁切土豆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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