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卿嚴自知理虧，搖搖頭沒說話。衛慕也不吭聲了，他沉默的幫卿嚴處理傷口，在表麵的絨毛被拔去後，就蹲在一旁挖地，找出一些看上去很肥美的植物，用植物的汁水滴入卿嚴的傷口內，好把體內的絨毛也一並吸出來。眼看著卿嚴的臉色逐漸好看了一些，衛慕才終於開口道：“你看到了什麽？”以卿嚴的精神力，一般的幻境是傷不到他的。見衛慕的眸子直直盯著自己，不得知答案就不罷休的樣子，卿嚴微微側了下眸子，半晌後又認命的挪回視線，望著衛慕，低啞了聲音道：“我看到了你。”他看到了末世前的衛慕。當時的衛慕和往常一樣，永遠隻會給他一個背影，有時候就算停下來，也不是為了等他。他追著衛慕從學校到了職場，卻什麽都沒有得到過。他在幻境中看到衛慕和門當戶對的人戀愛，結婚，過的平凡卻又幸福。也看到了衛慕幸福的笑容。那是他無法給予衛慕的。所以哪怕知道是幻境，他還是慌了神，他怕衛慕也看到這一幕，怕衛慕拋下他，為了幸福去尋找別人。這世上能傷害到卿嚴的，隻有衛慕這個存在了。聽出了卿嚴聲音裏濃濃的不安，衛慕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還愣了下。他垂了頭，似乎想到了什麽，情緒上湧，為了忍住情緒，隻能連著唇角都緊緊抿起。“阿慕，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卿嚴突然伸手，有些失控的將衛慕摁進了自己懷裏：“你離開我，是活不下去的，隻有我能保護你。”低喃的聲音帶著令人戰栗的偏執，他一遍一遍道：“你要記住這一點，你隻能待在我身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知道嗎。”衛慕歎了口氣。他環住了卿嚴的腰，下巴則擱在了卿嚴的肩膀上，許久後才輕輕的“嗯”了一聲。卿嚴的身體到底是損耗過大，在傷口恢複的時候，困意上湧，很快陷入了昏睡狀態。但他就是睡著了，手也依舊緊緊的禁錮著衛慕，不給衛慕離開他的機會。衛慕坐在他麵前，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忍不住低喃道：“到底是誰保護誰？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醜死了，我就該把你丟在森林裏，誰讓你不聽話的，你就自生自滅好了。”頓了幾秒，又別扭的補充道：“不過也比其他人要帥氣的多，我就勉強再保護你一段時間吧。”他的這些話卿嚴是聽不到的，卿嚴在睡夢中都皺著眉，可見身上的傷有多疼。而衛慕就一動不動的守在他身前，像曾經卿嚴守護著他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樣，一刻都不曾離開。卿嚴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醒來的時候衛慕已經躺平在了地上，一副快要餓死的模樣。其實衛慕的身體一個月不進食都沒事，但他被卿嚴慣壞了，每天的食物都不稀缺，現在突然沒飯吃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他自己沒東西吃，倒是找了不少能吃的植物給卿嚴充饑。在植物的作用下，卿嚴的傷口已經好全了，體力也又上了一個層次。“辛苦你了。”卿嚴看著衛慕懶洋洋且不想動彈的樣子，不由抱起他道：“我帶你去找吃的。”也許是因為看到幻境中的衛慕離開了他，這會兒的卿嚴小心翼翼的，就連捕捉獵物的時候也不肯放開衛慕，似乎隻要一鬆手，衛慕就會不見了一樣。衛慕看著卿嚴低頭給鳥褪去羽毛，視線落在卿嚴破爛的衣服上時，忍不住伸手摸了兩下。衣服下的身體此時又多了幾道疤痕。一定很疼吧。可惜衛慕現在已經沒有了痛覺，並不能感受和分擔卿嚴的痛苦。“好了。”卿嚴順勢握住了他的手，並把手裏的鳥兒遞給了他。衛慕乖巧的吃了，他本想留一半給卿嚴，可卿嚴這次說什麽都不吃。看著衛慕吃飽喝足，卿嚴才笑著抱起他，輕鬆道：“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我也找到了能接近植物中樞的位置，也不虧。”說這話時他還小心翼翼的看了衛慕一眼。其實他就是發現衛慕現在一直在生他的氣，對他愛答不理的，想說點話討好衛慕。可衛慕卻不領情，用力的扭開了頭。卿嚴眸色一深，有些無奈，但胳膊卻強硬的環住衛慕。他可以容忍衛慕對他發脾氣，但不能容忍衛慕有離開他的念頭。正絞盡腦汁的思考該做點什麽哄好衛慕，衛慕卻突然主動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不解的視線中，衛慕梗著脖子，惡狠狠的開口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喜歡你，所以你不準再被幻境騙到了！”第178章 衛演技達人慕衛慕知道卿嚴在不安什麽。就算他沒有作為人類時的記憶，僅憑借他變成喪屍後和卿嚴的相處時光，也已經足夠他了解卿嚴。他說出喜歡，就是想讓卿嚴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從他一點點想起過去的事開始，他就不可能讓卿嚴有事。隻是話一出口，他又有些別扭，惡狠狠的瞪著卿嚴，一副要卿嚴趕緊回應的樣子。如果卿嚴敢不回應，他就要狠狠揍卿嚴一頓。……時間已經過去一秒了，卿嚴這家夥為什麽還不回應！而卿嚴像是完全呆住了一樣，他注視了衛慕片刻，喉結滾了兩下，想說什麽卻又半點發不出聲音。在衛慕逐漸危險的視線中，他終於有了動作，稍稍移開了視線，耳朵一下子紅了個透。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腦海裏亂七八糟什麽聲音都有，狂喜之中大腦反而呆滯，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才好。好半晌，才磕磕絆絆道：“喜、喜歡？”衛慕擰著眉頭，看著卿嚴這幅上不得台麵的樣子，嫌棄兩個字都快從眼珠子裏瞪出來了。“喜歡。”他應聲道。卿嚴這次連臉一起燒了起來，又移開了視線，但手卻顫顫的按住了衛慕的腰。衛慕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他偏過頭去，直直對上卿嚴的視線，又道：“喜歡。”見卿嚴又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當即咧嘴一笑，一個勁的要卿嚴看他，同時重複著“喜歡”兩個字。在第四次說出口的時候，卿嚴終於像是被逼急的貓一樣，用力抱住他的同時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許久後才悶悶的發出了一聲“恩”。如果不是卿嚴這會兒的笑容無比的燦爛，衛慕差點以為這家夥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卿嚴一直都想衛慕能向自己表達心意，可在衛慕真的表達了之後，他卻發現狂喜的感覺也是能讓他不知所措。“這不是夢吧？”他微微抬頭道。“不是！”衛慕拔著卿嚴的頭發，沒好氣的道。“真的不是？”“不是！”卿嚴頓了頓，眸子裏多了幾分可憐的意味，又巴巴道：“你知道喜歡是什麽意思吧？”不會是把他當成了什麽食物吧？衛慕忍無可忍，終於抬手給了卿嚴一拳，“我知道！”要是他不喜歡卿嚴，在找回自己的意識後第一時間就是把這個總妨礙他吃東西的人類給踹了。在反複確定衛慕真的喜歡自己後，卿嚴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迫不及待的吻向了衛慕的眉眼，濕潤且帶著急促呼吸的吻一路向下，急切的想要用行動向衛慕表達自己的高興。溫熱的吻最後停留在了衛慕的唇上。“我好高興。”他低喃出聲，高興地連眼圈都紅了，“你知道嗎，我好高興。”他高興到不知所措，像徒步走在漫長的黃沙中，終於看到了綠洲。這一瞬他哪裏還是那個人見人怕的瘋子，就是個青澀又單純的普通男人。衛慕看卿嚴這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讓卿嚴冷靜下來，隻能撫了撫卿嚴的胸膛，接著主動湊上去，學著卿嚴剛才的動作吻在了卿嚴的臉上。“我也很高興。”他的表情雖然有些別扭，但微啞的聲音卻是正經的。卿嚴又笑了，他笑出聲，並沒有再繼續親吻下去，隻是緊緊抱住了衛慕，抱了快一天的時間都舍不得放開。如果現在不是末世，如果沒有礙眼的植物，他也許真的會抱到天荒地老。好在他還記得自己還有正事要做，終於起身，帶著衛慕開始往景區前進。邊走還邊自言自語的嗦道：“我們既然互相喜歡，那現在、現在就是情侶了，我還是叫你阿慕，你叫我阿嚴好不好？”“嚴。”衛慕麵無表情道。卿嚴頓了下，微垂了頭，“你想這麽叫也可以……”聽著卿嚴委屈的聲音，衛慕按了下胸口，明明無法呼吸，卻覺得胸口憋悶不已。咬牙切齒了半天，最後還是認命道：“阿嚴。”卿嚴倏的就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看他笑的燦爛，衛慕一陣無語，默默扭開頭，晶亮的眸子卻彎了幾分。而卿嚴這邊還在絮叨：“還有，是情侶的話，你的眼裏就隻能有我，我的眼裏也隻有你，如果有人想接近你，你就告訴我，我會擰斷他的脖子。”隱約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他又糾結了起來，“擰斷脖子會不會太簡單了，也許應該先切了他的手腳，再挖了他的眼珠……”卿嚴因為衛慕的一句告白興奮了好幾天，耳朵也燒了好幾天，一路叨叨叨的要多煩有多煩。等臉上的熱度終於能消下去的時候，卿嚴就開始往長遠的方向想了。以往情侶能做的牽手和親吻卿嚴都和衛慕做過了，他忍不住貪心了起來，想著要是能跟進一步關係就好了。……比如這樣、那樣的事情。他是不介意衛慕是喪屍的，可衛慕自己願不願意？隻是當卿嚴想詢問衛慕時，又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一對上衛慕狐疑的視線，他就自己燒成了一團，也不知道腦子裏在胡思亂想一些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