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們人多,加上忠實的船員,我們力量就更強了,”雅克·艾洛赫說,“我們的武器彈藥也充足得很……我親愛的讓,今晚您盡可安心在艙裏睡覺……我們為您站崗……”


    “這好像應該屬於我的職責!”馬夏爾中士冷冷地說。


    “這是我們大家的事,我勇敢的中士,”雅克·艾洛赫說,“要緊的是您的侄子在這個年齡不能缺覺……”


    “多謝了,艾洛赫先生,”少年微笑著說,“但我看咱們大家最好輪流守夜。”


    “一個人值一班!”馬夏爾贊同道。


    可是他心下卻想,如果輪到讓的時候孩子還睡著的話,自己就不叫他了,一個人看著就行了。


    提議一致通過。8點到11點的班由兩個法國青年來值,米蓋爾他們從11點值到淩晨2點,最後由讓·德·凱爾默和馬夏爾接替他們守到天亮。


    “加裏內塔”和“馬裏帕雷”上的乘客躺下睡去了。由於拖船而勞累不堪的船員們也終於能倒下歇歇了。


    雅克·艾洛赫和熱爾曼·帕泰爾納走到船尾,在這個位置上,上遊、下遊甚至梅塔河口都在視野之內。河岸上沒什麽可怕的,上岸就是一片無法通過的沼澤地。


    兩人並肩坐著閑聊。一個抽著雪茄,這玩意他多得是,菸草是沿岸居民喜愛的交換物。另一個則大口地抽著歐石南歐根菸鬥,這是他的最愛,就像馬夏爾中士對自己的菸鬥也情有獨鍾一樣。


    天幕上的群星不再像雨夜過後那樣濕漉漉、冒著水汽一般,而是發出鑽石般的光芒。風差不多停息了,偶爾輕輕地吹拂兩下。南十字座在地平線上方不遠處閃爍,夜是如此的寧靜,再細微的聲音,哪怕是水被船隻分開,被槳撥動的聲響,也很遠就能聽到,堤岸那邊隻需稍加留神就不會讓任何可疑的行跡漏過去。


    兩個年輕人一邊說著知心話,一邊履行著哨兵的職責。


    讓·德·凱爾默對雅克·艾洛赫深存好感。而後者對小小少年投身於這麽大的冒險則有些擔心,他欽佩孩子高尚誠摯的動機,可是他的計劃危險性太大了,就這麽往前闖……到哪兒是個頭呢……他也不知道……


    艾洛赫已數次和帕泰爾納談起凱爾默上校一家,帕泰爾納十四五年前肯定聽說過這家人的事,他竭力想回憶起點兒什麽來。


    “你看,熱爾曼,”雅克·艾洛赫說,“我真不忍心看著這孩子——他的確隻是個孩子嘛——在奧裏諾科河上遊受罪!……再看他的領路人吧……這老頭很勇敢,心腸很好,我承認,可是在危急情況下,我看他並不能勝任侄子的嚮導這個角色……”


    “他真是孩子的叔叔嗎?……”熱爾曼·帕泰爾納插話說道,“反正我有點兒不信!……”


    “不管馬夏爾中士是不是讓·德·凱爾默的叔叔,”雅克·艾洛赫接下去說,“這都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這名嚮導是個壯年人,並對此類探險十分熟悉就行了,可情況又並非如此!……所以我一直納悶兒老人怎麽同意來的……”


    “‘同意’……你說得好,雅克,”熱爾曼·帕泰爾納磕著菸鬥中的灰說,“是的,‘同意’,毫無疑問,這個主意是少年想出來的……是他拉著叔叔來探險的……不……這愛嘮叨的老頭不是他叔叔,我想起來了,凱爾默上校離開南特時,家裏已沒什麽人了……”


    “他要去哪兒?……”


    “從來沒人知道這點。”


    “不過他兒子不是說他最後一封信是從聖費爾南多寫的嗎……說真的,他們就憑這麽一點兒信息就跑到這兒來,也太草率了……”


    “他們希望在聖費爾南多可以打聽到詳盡些的消息,雅克,凱爾默上校肯定在聖費爾南多待過,當然那是十三四年前的事了……”


    “不錯,熱爾曼,這也正是讓我不放心的!等讓在聖費爾南多獲知了新消息,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想往前走得更遠呢……越走越遠……穿過阿塔巴布河或瓜維亞雷河,一直走到哥倫比亞,或者走到奧裏諾科河的源頭去!……可是這種企圖隻能把他引向失敗……”


    就在這時,熱爾曼·帕泰爾納打斷了他,低低地說:“聽見什麽了嗎,雅克?……”


    艾洛赫站起身,貓著腰走到船頭,豎起耳朵,並迅速掃了一眼從對岸直到梅塔河口這一片地方。


    “我什麽也看不見,”他對跟上來的熱爾曼·帕泰爾納說,“不過……是的……,”他仔細聽了一會兒說,“好像是水上發出的聲音……”


    “把大家叫醒是不是保險一些?……”


    “等等……聽聲音不像船發出的……或許是梅塔河的水與奧裏諾科河的水交匯時發生的擊聲吧……”


    “看……快看……那兒!”熱爾曼·帕泰爾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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