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這兩個法國人後來怎樣了嗎?……”米蓋爾又問。


    “我知道他們過河到了對麵的烏爾巴納,然後下船往太陽所在的那個方向的平原上去了。”


    “就他們兩個人嗎?……”


    “不……他們還帶了一個嚮導和三個馬坡尤部族印第安人。”


    “自從他們走了以後,您就再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沒什麽消息。”


    這兩個人,一個叫雅克·艾洛赫,一個叫熱爾曼·帕泰爾納。他們到底怎麽樣了?……他們會不會在對奧裏諾科河以東地區的探險中喪了命?……帶路的那幫印第安人有沒有欺騙他們?……他們在那些尚不為人知的地區是否會受到生命威脅?……讓知道,夏方榮對考臘河進行考察時,就遭到了陪同人員的暗算,他一槍打死了背叛他的嚮導才得以逃生……讓傷心地想,也許自己這兩名同胞和許多在南美的這一區域探險的人一樣,已經丟了性命……


    午夜過後不久,暴風雨開始減弱勢頭。傾盆大雨之後的天空重新晴朗了。天幕上劃過的幾道流星看上去也濕漉漉的,仿佛此前的大雨已把整個天空都浸泡了一番。流星迅速消失了,——這種自然現象在此地區並不罕見,是由大氣中的放電引起的。


    “明天是個好天。”男主人說。客人們正起身告辭。


    既然今晚看來無風無雨,那還是回到船上去比較好。船艙裏好歹比小屋的地上睡著舒服。


    第二天黎明,大家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初升的太陽照耀著無雲的晴空,風從東北方來,船帆可以代替竹篙了。


    從此地到烏爾巴納鎮沒多遠,順利地話當天下午就能到。他們要在那兒待上24個小時。


    米蓋爾一行、馬夏爾和讓辭別了印第安人一家。“加裏內塔”和“馬裏帕雷”扯起白帆,穿行在沙質的礁脈之間。稍微漲一漲水就能將沙礁淹沒,使河麵寬度達到好幾公裏。


    馬夏爾和讓坐在船艙口,呼吸著早上這令人神清氣爽的空氣。剛剛升起的太陽已開始散發的人的熱力,好在揚起的船帆遮擋住了它們。


    昨晚的談話馬夏爾也聽懂了一部分,他回味了一番,問讓:


    “你說,讓,那個印第安人的話你都信嗎?……”


    “哪些話?……”


    “就是他說的那些野戰軍一般的成千上萬的烏龜唄……”


    “為什麽不信呢?……”


    “我覺得太神奇了!耗子陣,那沒說的……誰都見過……可是大群大群的烏龜,每隻還那麽大,足有1米長……”


    “也有人見過呀。”


    “誰?”


    “首先是那個印第安人。”


    “咳!不過是野蠻人編出來的!……”


    “另外,沿奧裏諾科河上到烏爾巴納那邊的旅行者也說起過……”


    “哦!書上的話!……”馬夏爾對遊記的可靠性向來持懷疑態度。


    “你錯了,叔叔。這事是可信的,照我說是確有其事。”


    “好,好!……不管怎麽說,就算真有這事,我也不同意米蓋爾先生所說的,什麽遇上太多烏龜是件危險的事!”


    “不過……如果它們把路給堵住……”


    “那咱們就從它們上麵過去,管它呢!”


    “萬一不幸掉到它們堆裏,可就有被壓扁的危險了……”


    “那又如何!……不親眼看到我是不會相信的……”


    “我們來得晚了點兒,”讓說,“要是早4個月,在孵化期來的話,你就可以親眼看看是不是真的了……”


    “不,讓,不!……這都是那些遊人編出來吸引老實人的……”


    “這其中不乏真話,我的好馬夏爾。”


    “要是真有這麽多烏龜的話,為什麽我們連一隻也沒瞧見?這不是怪事嗎?……你能想像得出這些沙堆被龜殼蓋得都看不見了是什麽情形嗎?……你看,我並不是吹毛求庛……我並沒期望這兒一下子出現幾十萬隻烏龜,哪怕能有50來隻……甚至10來隻也好啊……再說它燉起來這麽好吃,我當然也想嚐嚐烏龜湯的滋味啦……”


    “你會分半碗給我的,對吧叔叔?”


    “為什麽要分呢?……我看這兒若有五六千隻烏龜的話,咱倆的碗就不愁盛不滿了……可問題是一隻也沒有……一隻也沒有!……它們能藏產哪兒呢?隻能是那印第安人的腦袋裏!”


    馬夏爾是徹底的不信。他四處地瞧啊看啊,連眼鏡都拿出來戴上了,也沒看到一隻烏龜。


    兩條船一直在順著風齊頭並進。沿左岸行駛始終是順風,用不著撐篙,直到阿勞卡河河口。阿勞卡河是奧裏諾科河的重要支流之一,源於安第斯山東坡,河穀狹窄,不與其他支流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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