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不能說“對你有意”吧……


    陳吟整了整心緒,依然笑吟吟道:“我隻覺有些發熱,別無其他異感。”


    臨淵點了點頭,用一種“我禮貌性接受你的鬼話”的眼神直視著陳吟,開口道:“我亦是如此。”


    陳吟此刻十分的想去撞牆而死……


    跟臨淵待久了,本應是他嗆得那呆子一句也說不出的,現下竟是反過來了。


    陳吟這下調戲不成反自討沒趣,就去躺下了。睡意不濃的陳吟有些無聊的想去摸摸手珠,但向腰間摸去時竟是空的,他才想起那手珠還在那呆子手裏,想著想著,他又想到中毒一事,又想到他那日毒發偶爾睜眼瞧見的臨淵與他雙手交握的模樣……


    陳吟無聲地嘆了口氣,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


    次日清晨,他們四人辭別了眾人,便向瀛洲方向動身。


    由於他們所在距瀛洲本不再遠,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就進了瀛洲地界。


    與想像中不同的是,瀛洲的情況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糟糕。他們四人在瀛洲城門口駐足望著城內的景象,雖然是一片狼藉之象,但是可能是因為瀛洲本就占地頗多,那燭龍之火雖旺但並不曾將整座城都燒毀,有些偏僻村落竟是毫髮無傷的保留了下來。但是在繁華之地就不同了,本就星羅棋布,人口也密集,火從一家燒起來,整條街都會盡數受災。


    因為臨淵布雨的緣故,現下整個瀛洲城內皆是灰濛濛的。


    陳吟四人走在街道上,逃難回來的店家們都在重新整理著自己的店麵,希望早日重振瀛洲昔日的繁華。因此他們四人如此堂而皇之地從各家們麵前走過,皆是無人招攬。


    看著眾人皆是一臉愁苦的模樣,陳吟也不好上前開口搭話,他們四人就這樣走著,直到走到這條街最盡頭時,有一家店麵好似受災較輕些,已經重新開張了。


    那店裏的夥計看見好不容易來了客人,忙出門招攬生意,“四位公子進來坐坐?”


    陳吟與臨淵相視一眼,便進了店家。


    陳吟進店後環顧四周,衝著夥計笑道:“現下整個瀛洲皆是人人自危,怎的你家竟是一點也不似被火燒過啊?”


    那夥計聽聞,愧怍道:“公子您瞧我們家這位置,離前方那幾處繁華之地遠得很,平日裏本也沒多少生意的,那日大火,正是從前方而起,正巧是我們離那處也遠,那火才不曾燒到我們家啊,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因為店內無人,陳吟便挑了一個可坐七八人的長桌坐下來,這樣他們三人就不會圍一圈看著他自己吃了。


    陳吟屁股剛坐下來,便將一條腿踩在旁邊座位上,衝著牆上掛著的木匾點菜。他是真的憋壞了,像是又回到了在馬蹄山的窮苦日子般,他都飲白粥數日了,現下若是再不吃點葷的,可能就得懊惱而死。


    待陳吟念完相當長的一串菜名,臨淵也默不作聲地打算付錢時,隻聽得那夥計說:“對不住,公子,您也瞧見現下瀛洲城的情況了,許多農畜都在大火中燒死了,您方才點的那些凡是有肉的菜,本店怕是都是做不出來的……”


    陳吟現在簡直都想讓臨淵招陣雷劈死自己了,他默言了許久,又開口道:“魚也沒有?”


    那夥計作思考狀:“魚應是有的。”


    陳吟緩了口氣,點了點頭:“那便把你們店內所有的魚都給我端上來,能做幾種就做幾種。”


    夥計訝然地點著頭,哈腰走了。


    片刻後,夥計陸陸續續上了五盤魚,陳吟雙肘搭在長桌上,打量著那幾盤菜,著實按照他的要求,五盤魚是用不同做法做的,但是,這店家就五條魚還敢開店做生意啊?!


    陳吟也懶得與那人計較,拿起筷子開始胡吃海塞。


    至於那三位,自是無言地看著陳吟風掃殘雲。


    在陳吟半飽的時候,抬頭瞧了瞧坐在他右手邊的臨淵,又招了招手將那夥計喚來:“那小哥,你且來。”


    夥計本來站在一旁奇怪那三位著白衣的公子為何不吃,突然聽見陳吟喚他,擔心陳吟會找他議論關於那五盤魚的事,有些後怕地慢慢踱到陳吟桌旁,隱隱開口:“公子,可有事?”


    陳吟懶懶地笑道:“怕甚,我又不會吃了你,左右你也無事,坐下來,同我聊聊。”


    那夥計聽聞這公子不是要找自己麻煩,便欣然坐在了陳吟左邊的座位上,也就是方才陳吟剛剛踏過的地方。


    夥計笑臉相迎:“公子要聊什麽?”


    陳吟道:“我素來喜歡靈異之事,你們瀛洲數月來可曾發生過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嗎?”


    夥計聽聞忙將搭在右肩上的汗巾拿下來,湊近了桌邊,開口:“這可太多了,這數月來,瀛洲內可不曉得死過多少人了!”


    陳吟“哦?”了一聲,懶懶抬眼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臨淵,又看向夥計,道:“均是如何死的?”


    那夥計說道:“數月前,我先是聽聞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後來又在荒嶺中被找到屍身,均是衣衫不整的死狀啊!死者家屬們在一處探討時才發現這病還有一種怪象……”


    陳吟搶先夥計說道:“失蹤前皆是高燒不退,身上還發著媚香,可對?”


    那夥計點了點點頭,道:“看來公子早已聽聞了。”


    陳吟心想,老子何止是聽聞,老子可是當事者。


    陳吟心不在焉地“嗯”道,又開口:“除此之外還有何等異事?”


    夥計:“我有一個住在西山的老鄉,有日他來給他母親抓藥,恰好遇見,他便同我講了一件奇事。他說在他們村內,有不少人身上都陸陸續續出現了像是繩索用力勒過的血痕,一開始無人在意,後來那血痕漸漸裂開,便流血不止,而那有血痕之人無一不是血盡而死,慘得很。”


    那夥計說完便覺得坐在對麵的三位身著白衣的公子好像頗為介意這件事,因為他們三位正用一樣的表情不苟言笑地看著他,而且尤其是他提到西山這個地名的時候……


    陳吟嘬著筷子點了點頭,又挑揀了幾塊較大的魚肉填入嘴中,開口:“還有嗎?”


    反正陳吟不必糾結這些事外的陰謀或者牽連,這事是那呆子幹的,他總不能讓那冷冰冰的呆子主動開口去打聽些什麽,所以他才硬要與那夥計聊天。


    夥計:“死人最多的就是這場大火了,前幾日來了一隻火龍,就盤在天上,初起大家還以為真龍現身是祥兆,可誰知後來他竟開始向民居噴火,也不管有人與否,唉,我是親眼見過的,那人身上帶著火還邊跑著邊喊救命,真是作孽。”


    陳吟正想著該如何回他,那夥計又開口說:“不過幸好前幾日下了那幾場大雨,否則這偌大的一個瀛洲城怕是要灰飛煙滅了。”


    陳吟突然提起興趣道:“坊間是如何說那幾場大雨的?”


    那夥計滿麵崇拜道:“哎呀,那自然都說是天上的神仙看不得百姓受苦受難來凡間解難來了,聽說幾日前就在瀛洲前界那處有神仙下凡布雨,還為百姓施粥呢,可惜我沒那福分親眼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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