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霍公子嗎?宮宴正興,你怎的一人來到此處?”他自她對麵坐下,笑問道。


    霍勿尤心情正差,察覺他來了也並未走開,但卻沒什麽好話應付他,“蕭太子不也是‘一人’來此?何故問在下。”一人二字她說得別有深意。


    蕭柒至聞言抬眼看她,依舊是笑,卻笑不達眼底:“你聽到了?”


    霍勿尤淡淡地看著他,裝傻:“聽到什麽?在下不懂蕭太子的意思。”


    蕭柒至也不點破,反而誇讚道:“霍公子深藏不露,南亦國真是多妙人啊。”


    他望向亭台外的茂林,忽然轉了個話題:“說來慚愧,本太子前不久才回都城,正是去了南亦國一趟,沒能認識霍公子,真是一大憾事!不過如今倒也不遲。”


    霍勿尤臉色倏地冷下來:“蕭太子去了南亦國?”


    蕭柒至笑答:“正是,恰逢靜安太子生辰,本太子也去湊了一回熱鬧。霍公子定料不到,本太子竟看到了世間絕色美人!可惜啊,她成了靜安太子的太子妃……”


    蕭柒至看向臉色陰沉的霍勿尤,看著這不久前驚鴻一瞥的人,雖修飾了一下麵容,又一副男子打扮,但依舊掩不了她的絕色。


    他笑得像隻文雅的狐狸:“不知霍公子可否解惑,這南亦國的太子妃,是何許人也?”


    霍勿尤初時聽到他的話,著實驚訝,畢竟身處朝文國,她這欺君之罪可是逃不了的。可是一想到蕭柒至他此時才提起,是為了什麽再明顯不過。


    她皮笑肉不笑道:“蕭太子有話不妨直說。”


    蕭柒至望見遠處走來的蕭銘,站起身來俯視著她,嘴角輕揚:“霍公子是個聰明人,本太子就欣賞聰明人。你應該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嗬……”勿尤笑出了聲:“同樣的話,在下奉還給太子。”


    看著蕭柒至離去的背影,勿尤的笑瞬間收回,冷冷看一眼與之插肩而過的蕭銘在亭台外徘徊,遠遠朝他道:“王爺莫要擋了我的風景,要散步還是去別處吧。”


    蕭銘猶豫再三,還是走進亭台,望著勿尤欲言又止。那副模樣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有話直說。”


    剛才才和蕭柒至鬥智鬥勇,現在她可沒心情揣摩蕭銘的意思,何況這忸怩作態一點也不符合他的性子,她實在猜不到他在糾結什麽。


    “你……”蕭銘一字出口,索性破罐子破摔,一下全禿嚕出來了:“你和南靜安……是那種……關係?”


    “什麽?”霍勿尤沒聽明白。


    蕭銘一大男人漲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就是,你可是……他的……孌……孌……寵?”


    霍勿尤:“……孌寵?”她直接愣住。感情這性子粗糙的男人這幾天是在煩惱這個?他怎麽會這麽想?怪不得他不來煩她了,宴會上也是用那樣奇怪的眼神看她,被南靜安瞪回去以後眼神更怪了。


    她失笑:“居然被你發現了……”


    蕭銘大驚:“原來竟是真的!你就算長得過於漂亮娘氣,也不用這般自甘墮落,好歹一介七尺男兒,不求頂天立地,也要知曉禮義廉恥,你這般……這般豈不是對不起你的高堂,你、你……”


    勿尤猶不嫌多地添油加醋:“我們是真愛。”


    蕭銘憋了張大紅臉:“你竟……荒唐啊!”


    “難不成因為此,你便瞧不起我,不願與我為伍?”她施施然地起身,向亭台外走去:“那便罷了,我走就是。不汙了王爺的眼。”


    蕭銘看她離去,跺了跺腳,三兩步追上去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不合世俗,你們有想過以後嗎,有想過別人會怎麽看你嗎?你可是丞相之子,南靜安又是太子,你們……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勿尤忽然道:“王爺,你認為,上戰場打仗殺敵難嗎?”


    蕭銘不明白話題為何跳躍得這麽快,但還是認真想了想,道:“當然難啊,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死了。不過本王武功高,本王不怕!”


    勿尤又道:“那你認為,我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所要麵對的一大堆流言蜚語、禮教世俗、旁人的指責及父母的否定和阻攔等等,難嗎?”


    蕭銘的腦袋瓜很疼,他難得想事情,還要想這麽難理解的事情,著實不易。最後,他憑藉為時不多的二十八年經歷道:“肯定很難!”


    “那,跟上戰場比起來呢?”


    蕭銘又陷入沉思:“本王覺得,你的破事……”


    勿尤提醒:“我不會武功,是個弱流之輩。”


    蕭銘頓時同情她:“那你的肯定很難啊……”


    “看吧,這比上戰場還難的事,我居然要堅持……”她忽悠道:“所以呢?這是真愛。你叫我放棄我的真愛?我做不到。”


    蕭銘欲言又止,勿尤看著他正色道:“王爺不必多說,我明白。隻是,就算放棄一切,我也要同他一起,不管有多艱難。我放不下他,沒了他,我會活不下去的。”


    蕭銘聞言僵住。他——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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