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會被我嚇到,對麽?哦,我很遺憾,但這很正常,我習慣了,你知道的。你是新來的吧?你叫什麽?”她問得很隨意,就好像在跟我閑扯今早的星期天日報到了沒,而這四壁是森然可怖的牆,這種落差讓我有幾秒的無措。


    定了定神,我回答她:“卡洛麗?帕森納德。”


    “哦?是麽?我叫琪麗,琪麗?沃特森。很高興可以在這裏遇見你,親愛的,你要遭殃了。”她說著笑了笑,嘴角揚起的那個瞬間給我一種她的眼睛也在笑的錯覺。


    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什麽,便問她:“為什麽?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渾身略略瑟縮了一下,那一絲顫抖從她的身上傳到我身上,帶來一陣戰慄,陌生的恐懼開始肆虐,我不得不承認,即使不再是人了,這種對陌生的畏懼感卻依然清晰地存在。她沉默了一會,默默地轉過頭,慘白的牙齒上倏然多了些血絲,確切地說,應該是血漿和皮肉。


    她露出一個可怖的笑臉,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咒地。”


    作者有話要說:


    突發奇想寫的短篇,好吧,有點心理準備,後半邊我卡住了……嚓……默,短篇無力的我……咋辦捏……


    ? 謝謝每一位看文的讀者親。


    咒地(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那個扔我進來的男人給提出來帶走。我其實並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人,可據我所知鬼應當是沒有像現在的我這樣擁有一具實在的身體還會有痛覺的。這不合常理,也許,我該創造一個“鬼人”之類的詞彙來形容我現在的存在。


    我被他扛在肩上,一路走過去,在我的身體快被他勒成兩截的時候,他終於把我放了下來,“夥計,你就不能輕點?”我朝他抱怨,收到他警告的眼神,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是灰黑色。


    我不再言語,看了眼四周,頓時心裏一涼。


    這是個刑房。


    刑具卻隻有一樣,如果我沒猜錯,放在我眼前的這隻大鍋就是主體了。大鍋的上方有一塊吊在半空的鋼板,鋼板上似乎放著很多東西,從我這個角度並不看得清楚。


    讓我相當懊惱的是,自從成為這種……好吧,暫時就稱為“鬼人”的生物,我就失去了對我身體的完全控製。我不再能像我是人時候那樣指揮我的軀體,反而有一種任人擺布的錯覺,就像木偶。


    現在,我被這個健碩而猙獰的男人吊在了半空中,就在那鋼板之下。


    就在那大鍋要打開蓋子的時候,我見到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女人。同樣,也許是女“鬼人”。她跟這個男人的裝束差不多,豹紋獸皮裙,給我一種這裏興許是原始地帶也說不定的錯覺,當然了,前提是我的眼珠子也像琪麗一樣被挖去,我很清楚這是一座城堡。


    如果沒記錯,那是蒙德爾,是的,隻見那女人慢慢走到蒙德爾麵前,伸出一隻油光發亮的手,銅黃色的,那種膚色像極了剛出爐的黃油麵包,微微烤焦,帶著誘人的香氣,那可是羅傑的拿手好戲。然而現在,我絲毫提不起這種興趣來欣賞她的膚色,她現在正朝我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用那隻銅黃色的手掀開了鍋蓋……


    我不會愚蠢到在這個時刻問她為什麽一個女人可以掀開這樣巨大而笨重的鍋蓋,那鍋裏的東西太引人注意了:密密麻麻的細蛇,各種顏色。它們像是饑渴的小蟲子一般,吐著紅星子,偶爾昂起頭來發出嘶嘶的聲音,而更可怖的是它們會疊羅漢。


    我驚恐地看著這些小惡魔一點點地靠近,原本就難聞的空氣夾雜著一股腥臭味不斷鑽入鼻腔,我聽見那個女人尖銳而高亢的聲音:“蒙德爾,哦,這是新來的?是什麽事兒?”


    “病死的,一隻病貓子……金髮病貓,哦,我的天,我討厭這些病貓……瘦弱矮小,話少又有一雙大眼睛,煩透了那種跟呆瓜似的注視!菲洛斯,我想你理解我,我是說……”那個男人的聲音竟然在沙啞中透著一絲柔媚,詭異的組合讓他這個人看起來越發陰森可怖。


    “哦,你不用告訴我。親愛的,我一直都懂你……”


    我沒有精力和心情再聽他們接下來的對話,那些不停疊著羅漢的小蛇已經觸及到了我腹上的皮膚。我敢打賭,那一定是一條紅色的小蛇,它火熱火熱的,一口咬在我的肚臍上,霎時就有一陣熱辣辣的痛覺傳遍全身。而讓我不堪忍受的,是我的嗓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這種必須打落牙齒和血吞的痛楚是難以想像的,而更讓我大為光火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受這罪責的因由,這簡直荒唐!


    慢慢地,我感覺到那些小蛇一點點爬進我的身體,冰冷的或是火熱的,一條條鑽進我的五髒六腑裏,不斷噬咬。有一些慢慢爬到我的腳上,腿上,一點點纏緊,皮膚撕裂的痛楚不斷折磨著我,它們在皮膚破裂後鑽進我的身體,攪動著那些血肉,一滴一滴,我親眼看著我身上的烏黑的血一點點流進那口大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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