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老陸總、顧女士、沈清棠:“……”陸錚麵露疑惑:“折壽?”“……”月下仙人和天帝對視一眼糟了,說漏嘴了!“這個……那個……”月下仙人結巴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兩人繼續你看我我看你,在識海裏進行了一番激烈的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天帝:“你說漏嘴的你負責圓回來!”月下仙人:“你要下凡的你負責!”天帝:“我是你領導我讓你說你就說!”月下仙人:“你了不起你牛x!”天帝:“哼哼。”……迫於天帝的吟威,還是月下仙人苦著臉說:“就是那個……陸、陸、陸陸……”他陸了半天也沒敢真的叫出陸錚的名字,“總之您千萬別誤會,我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就是單純來看看,看看……”陸錚:“……”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以為這位老神仙會說“我不是來拆散你們,我是來加入你們的”,腦海裏天雷滾滾,一下子跳出無數個經典畫麵……陸錚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心道,狗血苦情劇果然害人不淺,送走這兩尊神之後一定要和顧女士還有棠棠好好聊聊,以後少看些這種!人會傻!他沒再繼續那個折不折壽的問題,岔開話題道:“其實是之前聽小棠說您病了,我們實在放心不下,就想過來看一看,說不定有什麽用得著我們的地方。”說話的同時他額角已經滲出一層汗,後背都濕透了。再看旁邊的天帝,盡管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臉色卻也相當難看。能不難看麽。哪怕帝君如今隻是凡人之軀,但他們哪敢真的受對方這一躬啊,到時候仙元恐怕都要受損!真是嚇尿了好嘛!月下仙人驚魂未定,憤憤地想,之前一定是腦子冒泡了,才會在天帝這老頭的慫恿下跑來湊熱鬧,這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麽!下凡前天帝還臭屁地說:“怕什麽,那位現在就是個凡人,咱們就以你小徒弟長輩的身份去瞧個熱鬧,說不定還能喝上帝君親手敬過來的茶呢……”月下仙人當時一想,不錯,放眼整個天界,誰有機會能喝一杯帝君奉上來的茶啊,不錯,相當不錯,想想就美滋滋,這牛皮夠他吹幾千上萬年了。再者說,反正有天帝老頭擋在前麵,出了岔子也不用他來頂,何樂而不為呢?結果……結果就這???就這???就這!!!就特麽信了這臭老頭的邪!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實際上膽子比老鼠精還要小!真是丟臉丟到凡人跟前來了……這種憨憨慫批能當天帝,他們天界遲早要完!“現如今見您無恙,我們十分欣慰,總算能放心了。”月下仙人一條胳膊還抬在半空,看著就像是隨時防備陸錚把那一躬鞠完整。“……”陸錚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像極了他和棠棠在落霞山的道觀上香時的場景,當時也是這樣,他想下跪敬香,卻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他那麽做。這麽一想,他現在感覺不止紅毛衣這位眼熟,黑毛衣這位同樣眼熟,有點像……像道觀裏那尊神像!作者有話說:月下仙人:讓位吧,我來!天帝:@*#%……(昨天寫的兩個神仙穿襯衫,想想時間不對,改了下~)(包括番外還有7章完結~一定!)陸嬌嬌的夢境5事實上清玄很喜歡這隻聒噪的小花妖,就是想看對方被自己氣得跳腳、又拿他沒辦法的模樣。心裏暗暗覺得好笑。“嘖,想不到這麽厲害的神仙骨子裏竟然也有這麽惡劣的一麵,難不成是一個人在那個什麽破天宮待得太久了,憋成變態了?”“棠棠你看,他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愛欺負你,虧你還拿他當男神當偶像,我說他一句不好就和我急眼,但是你看看他欺負你的樣子,多氣人……”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陸錚已經很難記起這隻是自己的一個夢,他覺得自己真實地存在於這個山穀間,看著棠棠一天天長大,然後終於在某一年的春天,修出了實體,出現在他麵前。“你好呀,我是被你養大的那朵海棠花,我可以跟著你嗎?”小團子比兩年前高了、也更漂亮了,歪著腦袋笑眯眯地問清玄。清玄:“可以。”陸錚:“可以!”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得到肯定回答的小花妖更開心了,小尾巴一樣跟在清玄身後,清玄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或許小妖怪也存在“雛鳥情結”,小花妖對清玄格外依賴和崇拜,偷偷學著這個男人的坐臥行止。氣得陸錚真想從這具身體裏衝出去,讓小花妖清醒一點:“棠棠你別學這個老古板,你原來的樣子多可愛啊,不能變成一個小古板!”“棠棠,這家夥不是好人,整天想著怎麽惹你炸毛呢,他這是把你當小寵物逗呢,他不安好心!”“草草草,清玄我草你祖宗,把你爪子從棠棠頭上拿開,小花妖的腦袋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嗎!那是我老婆,我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小茅屋裏多出來一張床榻,已經能穩定維持人形的小花妖也在這裏住了下來。一大一小兩個人白天去山裏挖野菜摘野果,或者打理屋前屋後兩片地,晚上小花妖就跟著清玄識字、學術法,有時候也會纏著清玄給他念話本上的故事。日子過得清貧卻自在。小花妖總是很聒噪的,每天有講不完的話、有無窮無盡的奇思妙想,鳥雀一樣繞著清玄嘰嘰喳喳。清玄卻十分耐心地縱容著他的一切。還給這隻他親手養大的小妖怪取了名字,叫“沈清棠”。清玄已經活了很長很長時間,天地初開之後他就存在於這個世間,他是天界至高的神明,卻也是最孤獨的存在,天上、人間,所有的熱鬧悲歡都同他無關,他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高居在十重天,無悲無喜、沒有愛恨的做他的天界表率就可以。比起一個活生生的神明,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其實更像一塊碑,隻要鎮在那裏,所有人就都安心了。而碑是不需要感情的。萬萬年裏,他都是這麽活著,沒覺得好、也沒覺得不好,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從意識初開的那刻起,他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命運從來就不屬於他做主。可極少數的時間裏,他也會羨慕一朵花、一隻鳥雀、一尾魚,他想去外麵、想去那個熱鬧的人間走一走、看一看。而一場大浩劫讓他意外得到了這個機會,還……撿到了一隻小花妖。他其實不記得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幻化出那樣一枝海棠花,大抵是覺得天宮裏太冷清了,他想看到一點不一樣的顏色,哪知無心插柳,竟給自己弄出隻小妖怪。小花妖是自由自在的、爛漫快樂的,是他萬萬年孤寂的生活裏出現的唯一一抹亮色。他願意讓這個小東西永遠保持這份自由和快樂,做一隻天真的小妖怪。可小花妖卻偏偏想做神仙。命運就是這麽奇怪。“做神仙沒有那麽好。”他手掌落在小花妖的腦袋上,溫柔地摸了摸。可小花妖卻很堅持,笑盈盈地說,“可我就是想做神仙,我要做很厲害的神仙。”世間眾生,人、妖、魔,似乎誰都想要脫胎換骨、一朝飛升,他的小妖怪也不例外。清玄不舍得看這雙漂亮的眼睛裏露出失望的神色,所以說:“好。”小花妖修煉得很認真,腦子也很靈活,什麽東西都是一點就通,他常常用閃著光的眼眸看著他,跟他說:“你再等等我,我會變成一個很厲害的神仙。”每當這時候,清玄總是笑笑,不說話。陸錚嫉妒得要命,恨不得自己真的就是這個什麽清玄帝君,陪著棠棠一起長大、修煉,讓棠棠的眼睛裏隻有他一個。山裏的歲月過得很慢、也很快,好像沒有多久,十多年就過去了。小花妖見話本裏的人都有生辰,也向清玄討一個生辰。清玄是三月十五這天進的落霞山,所以他說:“每年三月海棠花盛開的時候就是你的生辰,非要挑一天的話,那就三月十五吧。”小花妖很高興,得寸進尺地又要討生辰禮物:“我想出去落霞山外麵的地方看一看!”“好。”這是清玄陪小花妖過的第一個生辰,大約也是最後一個,他是真的想要讓小花妖如願的。他那時候差不多已經五感盡失,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隻是他以為自己還能撐一撐,起碼撐到給小花妖過完生辰,可惜天不遂人願,道別的時刻比預期中還要快。偏偏就在他給小花妖選定的生辰當天。“小花妖,我恐怕不能陪你過生辰了,抱歉。”“沒關係、沒關係!我不過生辰了,隻要你好起來我就不要過生辰了!我也不下山了,我們就在這裏住著!”小花妖哭得很傷心,求他別死、別離開。他捏了捏小花妖的手心,不知道該怎麽哄他高興:“你我有緣,這些年有你陪伴,我過得很開心,希望你也這麽覺得。但今後我便不能再陪著你了。”“你不是一直想成仙麽,我助你得償所願。往後千萬年,珍重。”他將自己所剩無幾的一點靈氣渡給了小妖,同時封印了小妖有關於他的所有記憶。這隻他養出來的小妖怪,要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活著,他不願自己成為對方的負累。最後,出於愧疚或者遺憾,他給小花妖製造了一個有關於生辰的幻境,幻境裏,他們一起下山,一起在熱鬧的街市中吃零嘴、看皮影戲,又一起放了花燈……小花妖閉著眼睛陷入了熟睡,臉上還掛著層層疊疊的淚痕,嘴角卻高高揚起。“生辰快樂,我的小花妖。”被困在清玄帝君身體裏的陸錚眼睜睜看著一切在自己麵前發生,卻無能為力。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和這個男人融為一體,切實感受到了這人心底翻湧而起的不舍、遺憾、擔心、感激……種種情緒鋪天蓋地,覆蓋在剔骨抽筋的劇痛之下。“陸錚……”他突然聽到沈清棠的聲音,他的小神仙在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陸錚,你快點醒來好不好,你理一理我……”“棠棠”陸錚忍著劇痛站起身,環顧著四周,“棠棠你在哪……”就在這時,那股總是掌控他身體的神秘的力量又出現了,似乎狠狠拽了他一下,將他從這具身體裏拉了出來。還沒等他站穩,有雙手在他背後輕輕推了一把:“去吧,別讓他等……”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夢境裏小花妖的哀求和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小月老的呼喚同時響在陸錚耳邊。“清玄。”“陸錚。”“清玄……”“陸錚……”時近時遠。時而清晰時而模糊。